第24章 第24章
刘羽行了礼，道：“主子，小的已经查清楚了，大公子是跟着段大人去了藏香楼，顾公子并未吃什么辛辣之物，像是被女子的胭脂弄伤了脸，方才大夫也说，像是接触了含有酒精之物的缘故。”
见顾愫没说话，刘羽继续道：“这个段大人，对大公子也太不尊重了些。还有，您刚为他办妥了他侄儿的事，转身他就去巴结侍郎大人了，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顾愫从榻上坐了起来，缓缓开口道：“你说，兄长的脸，如何被女子的胭脂弄伤了？”
刘羽素来是能觉察到顾愫的情绪的，本来大公子生病，主子就已经不高兴了，现在脸更是又暗了许多。刘羽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其实刘羽觉得这也无妨，大公子已然二十有四了，按说早该娶妻了……
顾愫拿起手边兄长送给他的扇子，缓缓展开了，问道：“那女子跟兄长做到何种程度了？”
“小的问了，大公子只不过被亲了一下脸罢了。”
顾愫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刘羽的话：“亲了一下脸罢了……”
顾愫觉得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劲，往常兄长犯了疾，他对兄长都是心疼多些，今日觉得心中郁结，尤其是听到兄长同那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后，那郁结像是被戳破了，迅速地蔓延开来，从心口到四肢，身上的每一处，都叫嚣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顾愫有些费解。
刘羽飞快地转了一下脑筋，道：“主子，其实这也算是好事，除了酒、辣之外，原来胭脂也是大公子碰不得的，以后也要防范着。”
顾愫盯着那扇面良久才慢慢合上了，是‘嫉妒’，顾愫对自己道。
顾愫对刘羽吩咐道：“再备些犀牛角来。”兄长说的对，他们不如一同到山中去，带着母亲，远离这充满肮脏与诱惑的乐南城。
刘羽劝道：“主子这犀牛角是大公子重症时才用的，且府上已经存了些了，且近日府上开支不少，光是大公子购置书画笔墨，就……”
“这有什么，只管买了，其他的我自会想法子。”
“是。”
待刘羽退下之前，顾愫叫住了他，又吩咐道：“还有，把白宁之给我叫来。”
”是。”
佛言：自求名利，不欲他有，于有之人而生憎恚，是为嫉妒。
兄长，本就是他一个人的兄长，他人不应染指，也不能拥有。
不多时刘羽便领着白宁之来到了顾愫房间。
白宁之向顾愫行了礼道：“见过员外郎。”
顾愫道：“白公子，不，如今得称呼一声白大人了。”
白宁之刚落了座，听到这话又马上起了身：“员外郎折煞小的了。”
“听闻段大人准备让你娶了他的女儿，段大人对白大人，可真算是舐犊之情了。”
白宁之心里十分明白，“大人明鉴，舅舅他不过是为了便于控制小的罢了。”对顾愫，他是完全坦诚的。
“白大人与段小姐倒是郎才女貌，不过就是可怜了你那原配。”
白宁之朝顾愫跪了下来，“多谢大人帮助卑职安置他们母子，大人，小的万死难报大人之恩。”
白宁之与妻子原本是情投意合十分恩爱的，就算是一起吃苦也甘之如饴。舅舅来找过他很多次，说是可以帮助他平步青云，条件就是休了妻子娶自己的表妹，也就是舅舅的女儿，白宁之一直不肯。不过近来，母亲生了病，他抄了很多书去卖，不过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只好答应了舅舅的要求。白宁之想把妻小安置在乡下，又怕舅舅不肯放过他们，危难之际，刘羽找到了他，把妻小妥善安置了，白宁之为此对顾愫十分感激。晚间顾愫突然着人来请，他向舅舅随口编了个理由就出门了。
这时候刘羽端了茶水上来，顾愫让刘羽也给白宁之倒了一碗。
顾愫道：“白大人请用，这山楂茶甘甜得很。”
“是。”白宁之尝了一口，却满是酸涩。原来这员外郎喜欢食酸，以后便要格外留意些。
直到碗底净了，顾愫接过刘羽递上来的帕子，擦了嘴角，缓缓道：“昨日段大人邀家兄去了藏香楼，不成想那里不大干净，惹发了家兄旧疾。此次本官邀请白公子前来，并非其他，不过是想让白公子多劝诫段大人，保重自身。”说到这里，顾愫抬头盯着白宁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要感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才好。”
白宁之心领神会，道：“卑职明白。卑职定不辜负大人信任。”
第二日一早，顾臻刚要起床洗漱，顾愫就过来看望他了。
顾臻正好交代他犯疾的这件事一定要瞒着母亲，才道罢，母亲就进来了。
顾臻与顾愫向顾夫人行了礼：“母亲。”
顾夫人在榻上坐了，白了那两兄弟一眼，努努嘴道：“你们只管让人瞒着我罢，母子连心，我怎会不知你出事。”
顾臻忙道：“孩儿不孝。”
顾愫也赶着认错：“都是琉珂没照顾好兄长。”
顾夫人眉头松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们兄弟，认错倒是积极。”之前顾夫人其实还对顾愫有所顾忌，他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如今又掌管了顾府，不知道会怎么对待臻儿呢。不过这些年，顾愫这孩子对臻儿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乐得看他们两兄弟如此亲密的。
顾夫人起身，走到床边，仔细看看了顾臻的脸，才放下心来：“你无事便好。这几日便好好养着，莫要出门了。等你好了，陪我去寺里上香。”
“是。”
顾夫人沉吟片刻，道：“正巧你们都在。有件事是为娘的不得不说的。你们都大了，原本早就应娶妻的，本来也给你们说好了亲事，谁料想……”她还记得，给顾臻说的是钟家的女儿叫做钟妍儿的，给顾愫说的是程家的外孙女。如今这两个姑娘却都是香消玉殒了。
顾愫道：“孩儿尚无娶妻之心。”
顾夫人叹道：“我如今又不识得那些贵妇人，也不能给你们说亲，你们若有喜欢的，只管带到为娘跟前，不论贫富，为娘都是同意的。”
顾臻就罢了，他久居山中，想来也见不到什么女子。不过顾愫，虽说他们身份特殊，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瞧不上，不过娶个富户的女儿还是可以的，之前也不是没有媒人上过门，不过顾愫总是再三推阻。顾愫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他虽然孝顺，但唯有这件事，是逼他不得的。顾夫人想了想，只能到来日去庙里给他求个姻缘了。
“是。”
顾夫人叹道：“罢了，我乏了，就先回房了。”
顾愫道：“孩儿送母亲。”
南山寺算是这乐南城香火最盛的寺庙，顾臻本来也无甚大碍，休息了一两天便陪着母亲去庙里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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