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三叔跟我说：愫儿，程家的人不许兄长与我亲近，还要来害我。我当时就跑去跟父亲说了，父亲觉得三叔在病中说了胡话，还叫我不要声张。没过多久，三叔就发了恶疾，去世了。”
顾臻觉得奇怪：“我印象中三叔他身体一向康健，又从小习武，怎会如此？”
“琉珂记得，当时三叔嘴唇发紫，并常吐黑血，现在想来像是中毒所致。”
这宫闱之事，一向复杂。顾臻从史书上读来许多，然而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还是颇为感触。
顾臻不知道顾愫为什么今日突然提起这件事，问道：“你是想念三叔了？”
顾愫却并未理会顾臻的话，盯着顾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兄长今年已二十有二，可想要娶亲了？”
顾臻一时不解：“提这个做什么？”
顾愫一把抓住顾臻的手道：“琉珂是怕……”
顾臻这下明白了，顾愫提起二叔三叔的事，是因为他觉得三叔的死与二叔的妻子有关，顾臻是怕，他日自己娶了妻子，也会加害于顾愫。
顾臻宽慰道：“我从未有过这个念头。”这确实是实话。
顾愫追问道：“万一是不能拒绝的婚姻呢？”
顾臻笑道：“我又不认识当朝圣上，他怎会赐婚给我。”
“那日郡主见你…”
顾臻笑意更深了：“琉珂你多虑了，我虽不通情爱之事，但也看得透人情世故，那日席间，郡主的注意力明明在你身上。”
顾愫敛了眉，正色道：“兄长休要如此说，琉珂万不敢对郡主有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刚才顾臻无非是打趣顾愫罢了，让他稍微放松些。其实顾臻私心，是不想顾愫在与皇室有什么关联的，便道：“不与皇室攀亲也好，省得多生事端。”
刚才与喜乐谈话，顾臻其实萌生了想带着母亲和顾愫去山中的念头，顾愫觉得，自己与这乐南城，实在有些格格不入。如果在山中就好了……
顾愫还是放心不下顾臻某天会成婚的事，继续问道：“兄长，如果母亲让你成亲呢？”
顾臻认真地想了想，道：“其他事还好，唯成亲一事，事关两人，如果我不想，我就不会去做，即便是背上不孝之名，我也认了。”
顾愫觉得自己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兄长放心，到时琉珂自然会向母亲求情。”
顾臻扶着顾愫的肩膀道：“琉珂，我便罢了，到是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一晃眼，琉珂已经这么大了。自己的弟弟，看着自然是样样都好的，顾臻觉得，顾愫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顾愫其实也从未想过成亲一事，他所要做的，无非是照顾好母亲和兄长罢了，这便足够，便道：“琉珂跟兄长想的一样，如果不是真心喜爱一人，琉珂不想勉强。不过若是母亲要求，娶来放着也无妨。只要母亲开心，兄长开心，琉珂便开心。”
顾臻用手指轻轻点了顾愫的额头，道：“你这傻小子，此事兄长帮不上你的忙，你自己多思量罢。”
“多谢兄长。”
“现在可还难以入睡了？”
顾愫佯装要倒的样子：“现在琉珂困的不行了。”
“那快回房吧。”
“是。”
正当顾愫将要走到门边的时候，顾臻叫住了他。
“琉珂。”
顾愫转身道：“兄长何事？”
“你今天这件素白衣裳，很是好看。”
顾愫会心地笑了，“多谢兄长。”
过了几日，在这顾府实在憋闷。顾臻陪了会儿子母亲，就会到庄子上去。正准备要走的时候，那康乐跟了上来。
她脸上的伤还没褪，从脖颈处还能看到刺目的红痕。不过人倒是精神了许多，穿着也十分得体。
她见了顾臻，就跑上前，想要抱住顾臻。
喜乐看出了她的动作，提前瞪了她一眼。
康乐硬生生地收回了手，低着头，怯生生道：“大人要去哪里，带着我罢。”
顾臻摸了摸康乐的头，柔声道：“我到庄子上去，等你伤好了，也带着你去，现在你还是回去好好养伤吧。”
康乐一下子哭了起来：“大人，求大人带着我吧。”
同屋的清儿姐姐给她上药，给她送了好看的衣服穿，还拿了饭菜给她吃。可康乐总是想待在顾臻身边，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顾臻是见不得孩子哭泣的，不过顾府距这庄子不近，往常他与喜乐都是走着去的，如果真要带着这个女子，还是要备辆马车。
顾臻掏出帕子，给康乐擦了眼泪，安慰道：“行了，你莫要哭了，带着你便是。”
到了庄子上，那西婆子见了康乐甚是喜欢，还给她做了甜点吃。
稍作歇息，顾臻便要带着喜乐到山上去看看。
康乐还是要跟着，顾臻好说歹说，给她派了个活计，让她在书房把架子上的书一本本拿出来晒一晒，康乐就欢喜地去做了。
到了这南山上，顾臻仿佛回到了无崖山，满眼的青翠，满耳的鸟鸣。
他在林间快步走着，喜乐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
到了山腰上的时候，顾臻见有一农舍，院用篱笆围了，门外有一菜园。顾臻他们踩着青石板过了小溪，走到那农舍前。
喜乐上前敲了门。
不多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书童，他开了门，上下打量了顾臻，道：“主人不在，公子可报了姓名，主人回来后自会转告。”
顾臻忙道：“哦，不妨事，我只是路过，且来看看。打扰了。”
书童道：“无碍。”然后便关上了门。
这样在庄子上过了几日，康乐的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那书是晒了又晒，纸张已经发黄发脆了，于是顾臻就答应带她一起到山上去。
刚出门不久，谁知就遇到了一身便衣的段大人。
“顾公子。”
顾臻定睛看了，回礼道：“原来是段大人。”
“今日无事，便来此处赏玩，顺便体察民情，没想到遇到顾大公子。”
昨日段子佩又去了顾府，还是没见着顾愫，问了顾臻可在，被告知去了庄子上。段子佩让人稍稍一查，就计划着明日去碰碰运气。
顾臻没想到这段大人还是如此亲民的好感，于是心里对他有了些敬佩之情，便道：“段大人好雅兴。”
段子佩看到了顾臻旁边的康乐，道：“这位小婢，便是那日顾兄所救的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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