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闲聊与惊变
“哎，系统。”许无尘靠在茶馆二楼窗边，半眯着眼一边享受黄昏的阳光一边饮茶，面前摆放的棋盘上久久未落一子，“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之前夏荷祭拜那会儿你又要出来劝劝我呢。”
她从夏宅悄悄溜走后，便跑去了白虎区。这里人流密集，商铺诸多，是隐去行藏的好地方。
这家瓮茶小楼建在白虎区靠北的地方，是家颇有名气的小店。它提供茶水和许多娱乐道具，琴棋书画，投壶掷骰，甚至还做出了一些竹牌游戏。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后，许无尘便挑了这家店小坐。一方面这里可能比较好打听关于玄武区的消息，另一方面嘛
这片空间毕竟是“主神”所留，跟它的“器灵”系统打好关系还挺重要的。只是没想到它似乎是一个新诞生的灵，有些像个小孩子。
“别生气了，我认错啦。”许无尘准备洗白自己，“我还记得在那片空间里你说建议我苟住，闲下来可以和你打牌。这不，你看这家店的牌行不行？”
“哼。”
“来嘛。”
“你这么有本事，咋不直接跑玄武区呢？”
“‘倒吊人’都说了，玄武区的鬼母已经降世。一无所知的在晚上跑过去不是太危险了？”许无尘摸了摸下巴，稍微思考了下怎么哄好系统，“我暂时还没打算进玄武区，起码要先举办一场月阳仪式，等实力足够自保再去。”
“别太担心啦。”
“我可不担心你。”系统的蓝光又开始在许无尘的脑海中闪烁，“不过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噩梦场景一旦卷入其中，很难善了。”
“嗯，接下来先弄清楚城内势力分布，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许无尘招来了店小二，请他拿一副竹牌来。只可惜人家送来以后，系统看着这一堆“新发明”说，这不是它知道的那种。
“那我们下棋如何？”她指了指面前的棋盘，“围棋，你会吗？”
系统：“勉强陪你玩一把吧。”
许无尘便拿来黑棋，直接落子天元。系统有些奇怪，也开始按照自己的棋路来下。棋盘上，黑子从中间扩张，白子则一边占领边角一边贴着黑子防守。
两边棋势渐渐成型。
“系统，你可能不了解我，或者说我们这种人。”许无尘看着局面边思考边说道，“我是魔修，不会因为一件事危险就绕开。我永远追求最大的利益。”
系统沉默，它以前带过的宿主少有随机派发的新人，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在这个失败则意味着身死的轮回空间中，所有人都会选择稳妥为主，谋定而后动。
“证道的路上我已经历了无数危险与杀戮，我比谁都惜命。”许无尘继续落子，“所以，你要相信我，这些任务只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棋子渐渐落满棋盘，白子呈碾压之势取得了胜利。
“嘿嘿，我其实不会下棋。”
许无尘笑了，有些贼兮兮的。系统本以为这人要用下棋来配合她讲一些大道理，没想到只是单纯的菜。
不过，这也提醒了它。它虽然没见过魔修宿主，可这类人在场景里也见过不少。他们往往是冷漠残忍，放荡不羁的。自己想带着宿主一起躺平，终究是忽略了她的感受。当系统这么多年，是否因为失败太多自己也少了锐气呢？
想及此，它便做出了点妥协。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忽悠到了！许无尘出了口气，“我们要不要换个游戏？”
正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爆响，紧接着便是阵阵惊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楼外陷入一片混乱，不知何处突然冒出的奇异生物对人群进行了无差别袭击，短短一瞬便已经造成数人死亡。
夕阳已经完全沉没，许无尘匆忙向窗外一瞥，正好瞧见街道上一个黝黑高大的人形身影用比例夸张的长臂摘走了一个路人的头颅。旁边还有几个较小的黑影，也在奔向人群。
这有些像那天在万象城郊看到的小鬼，但那个高大人形显然已经超出了小鬼范围。许无尘提起剑，朝楼下走去。
“关门！快关门！用桌子把门堵上！”酒楼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厅，这个富态的中年谢顶男子嘶吼着撑起了场面，“老头孩子都给我上楼去！能干的都过来帮忙堵门！”
他像是个战场退下的老兵，完全不像遇到危险比谁跑的都快的商人。茶馆众人也顾不得桌上器具了，没有被吓得双腿发软的纷纷抬着桌子朝门口跑去。
左侧第一个包厢出来了三个虬髯大汉：一个提起阔刀，一个掂来双锤，还有一个拔出了长剑。
“掌柜莫慌！洪亭三杰在此，这群宵小之辈断然无法猖狂。”领头的提刀大汉大喝一声，朝老板发问，“俺们几个不靠窗，外面出了什么事？让大家如此惊慌”
那掌柜望来，双手抱拳一礼，“三位好汉高义！这应是一次妖鬼爆发，我刚刚瞧见起码有五只黑僵小鬼，还不知是否有大鬼。若是咱们店被盯上了，到时候还得仰仗各位出手。”
“鬼？这城里真有鬼？”双锤大汉面色有些发白，但还不至于怯场，“敢问先生，这鬼是什么东西？”
掌柜凝了凝神，招来了一个小厮耳语两句后回答，“妖鬼爆发在这儿也不常见。最近北区有些不正常，可能波及到这边了。”
“诸位听好，我知道各位江湖豪杰在外面都是一顶一的高手，但这小鬼可不是肉/体凡胎的我们。他们没有痛感，寻常攻击也杀不死他们。黑僵这种东西弱点在头，只有给它砍下来才能杀死！”
“城防队的人应该很快就来，咱们只要坚持一会就能没事！”
此时，大门和窗子已被堵上，除了厅内站的民夫游人之外，也有不少高手露面。恰逢夺宝大会，在白虎区江湖中人哪里都不少。
之前的小厮带着人手熄了一楼的灯火后，急火火地跑上二楼，一边喊着让客人配合熄灯，以免被盯上。上下楼间，正好与带上面巾的许无尘擦身而过。
“喂，老板，为什么熄火？这不是影响自己人行动吗？”
“咱刘府二魔在，还怕区区几个小鬼？”
整个大厅陷入漆黑后，一些江湖客不满的声音传来。更甚者，一个衣着暴露的粉纱女子还让随从点了一盏莲花灯，笑嘻嘻地问，“奴家可是怕黑得紧，这区区鬼物，如何不能用火驱之？”
即便是那群普通人，也有些犹疑。这一熄灯，起码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了。
老板斟酌了一下，道：“诸位，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没在万象城常住，不清楚这小鬼是个什么实力。更何况，要是后面有大鬼，你们一起上也不是它一合之敌。还不如求个侥幸，让它们被吸引到别的有光的地方。”
“喂喂，你懂武功还是我们懂？”
“这老头有点忒瞧不起人！”
众人对此颇不认同，但老板也硬气的没有丝毫退让。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才打破了僵局。
“呵，愚蠢。”许无尘斜倚在楼梯旁边，瞧着这群武人很是不屑。原身都要底牌尽出才能杀死的鬼怪，她不认为这群人真能应对的了。
不过有人打前锋也好，许无尘又默念了一边某个月阳仪式的祭品配置，自己正好需要一些尸体来契约第一只鬼提升实力——人和鬼的尸体都要。
目光回转，那堆满桌椅的正门传来的响动越来越大，灰尘从房顶簌簌而落。强烈的阴气从门后透入，弥漫出怨恨和邪异的气息。紧接着，在众人目光中木门倏然破裂，三只高约两米的半腐烂僵尸盯向了拿着灯的女子。
一时间，那夸张的体格让众人有些窒息，但下一刻，饱经磨练的众人一下子冲向了那三只僵尸。
在实力有差距的情况下，单挑没有人可以活下来。这一点，众人都懂，可比起逃跑，他们的武道意志更愿一战。
冲锋间，江湖侠客们分成了四批，三大汉一组，刘府二魔一队，几个散客目光交汇间向彼此靠近，最后留下了提灯女子站在远处。前面三组默契地各选择一只作为目标，而那女子则变戏法般的掏出一手暗器，带着两个提弓的侍从游走支援。
火花崩裂，短兵相接！虬髯大汉舞着阔刀冲上，旋身横劈向其头颅，那黑僵却用右臂斜撩一挡，不闪不避，左手回击。
大汉只觉手臂一麻，无往不利的阔刀仅仅砍进一半就被臂骨拦下，那漆黑的大手却直直冲向他面门。
可此时一双大锤恰巧出现，拦在了半空，紧接着长剑从斜角刺出，扎进了黑僵的腹腔。
那黑僵似被激怒，浑身阴气泄出，一个旋身甩开了所有兵器，身形妖异的一缩一跳，直接挂在了房顶。不待三人反应，他闪电般地跃下，瘦长干瘪的左臂直直刺入了持锤大汉的胸膛。
看着兄弟死在自己面前，阔刀汉子目眦欲裂，大吼一声便要上前，可黑僵一回身，便甩出余温尚存的尸体将其击飞。长剑汉子被这一幕惊地脑子有些发木，环视四周却惊觉：刘府二魔纷纷挂彩，四个散客两死一伤，远处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弃灯而走。
全场死寂！
不知多少人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就是那掌柜也脸色苍白的伏在墙边，满身虚汗。
——经历过这么多次事件，没有实力还是只能任鬼拿捏。这一次自己也要死了吗？
突然间，他感到肩头被拍了一下。
定睛望去——伴随着剑光亮起，一道白色身影擦身而过，径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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