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凶案再起
暮歌在外闲逛半天无事发生，便选择打道回府，不浪费时间。
来时的路仍旧安静，她在经过一间小瓦屋时脚步停顿，鼻头耸动。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虚掩的门缝飘出，闻起来很新鲜。
暮歌心觉不妙，毫不犹豫地打开木门。
粪便的恶臭混合着血腥气扑鼻而来、引人作呕。
这里竟是一间茅厕！
杀手的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些。
暮歌屏住呼吸两手在胸前结印，通过简单的法阵来隔绝气味。
一道闪电劈裂黑夜，这是荒域对她的警示。
“抱歉，没有下次了。”
毒雨带来的剧痛让暮歌记忆犹新，她此时还感觉腰侧隐隐作痛。
茅厕内一点光亮也不存在，暮歌站在门口银眸微闪。
她垂眼望着地面的污秽，不想靠近。
经过观察，暮歌确认死者又是一名女性。
她的死状和安姑娘所言一模一样。
没有皮的肉块失去生机歪倒在粪坑中。
污血遍布整间茅厕，甚至连墙壁和天花板都有被喷溅。
暮歌喉头上下浮动，她看似镇定地转身弯腰，随后便捂着嘴干呕。
太恶心了。
亲眼所见和旁听耳闻简直天差地别，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强烈。
何况这还是没闻着味道，否则她真会当场吐出来。
做好心理建设，暮歌继续仔细检查尸体有无特殊痕迹。
比如下咒、阵法之类的标记存在。
毕竟让孕妇半夜出现在无人大街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而暮歌能想到的，便是引诱或是操控。
她曾经在神域藏书阁中见过一种咒术，施咒者使用被施咒者的贴身物品进行下咒就能进行身体上的控制。
双方实力悬殊越大，控制的强度和时间便更久。
只是被施咒下的人身上都会有一种类似花纹的图案。
暮歌越想越觉得对。
不然为什么杀手会耗费精力把死者剖皮。
可惜她并不记得那咒术名，否则还能查一查。
“安息吧。”
暮歌取出一块绸缎散开遮盖在尸身上，这才迈步离开。
在她离开后不久，刚才所站位置又被另一道逆光的身影占据。
黑影个子不高，它掀开绸缎凝视好一会儿，半炷香后才恢复现场随后消失。
夜风呼啸，将木门吹拂关闭。
依旧是寂静的长街，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
“快快快、动起来！晚一秒就都别吃饭了！”
屋外嘈杂喧嚣，将打坐修行一整晚的鹤轩月唤醒。
正巧，门外响起敲门声。
苏梦华娇柔稚嫩的声线传进：
“小公子，我给你送衣裳来了。”
记起的确有此事，鹤轩月才下床开门。
与他差不多高的小婢女抱着叠整齐的墨衣与发冠站在门口，见鹤轩月出来高兴的把东西递给他。
“这是用漠城最好的布料连夜赶制出来的衣裳，你快试试。”
手心触碰到衣服，鹤轩月两指捻磨布料，的确非常柔软、但又具有韧性不易损坏。
“谢谢。”
鹤轩月待她走后才回屋将衣物穿戴整齐，不管是臂长亦或是肩宽竟然都格外合适贴身。
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虽然可以归功于苏梦华眼尖心细，但鹤轩月活了两世却不得不多想。
望着铜镜中八岁的男童。
稚嫩的脸在墨衣黑冠衬托下，面无表情时倒有几分严肃的小大人模样。
这下暮歌总不会喊自己小屁孩了吧。
不过小婢女的审美倒是不错，外袍素朴却又有金丝镶边，袖口和腰身均很紧致，适合习武之人穿。
腰带有镂空，还能系挂东西于此。
只是发冠着实不管用。
鹤轩月捞起脖子后无法完全束入的发尾，撇着嘴干脆不用发冠。
他现在只想给暮歌欣赏这一身。
推门而出，鹤轩月走到自己与安姑娘之间的屋子门口抬手敲门。
‘叩叩叩’，无人响应。
鹤轩月倾身把耳朵贴近房门，闭眼感受内部有无人存在。
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暮歌也不再房内。
门没锁，鹤轩月跨过门槛进屋。
他走到床前，看着完全没有褶皱的床褥出神，而后冷着脸出去。
正好与隔壁才起床的安姑娘碰上。
安姑娘哈欠打到一半，余光在看见鹤轩月时嘴都忘记合上。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鹤轩月换掉那身碍眼的粗麻衣差点让她认不出来。
还好那张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颈后杂乱披散的黑发像极了狼尾。
注意到鹤轩月拿在手里的发冠，安姑娘问他：“你不用吗？”
“嗯，头发短了。”
鹤轩月把发冠勾在指弯，告诉她暮歌一夜未归的事。
“什么！？”安姑娘不可置信，她提起裙子就冲到鹤轩月身边，伸着脑袋朝门里望，“美人姐姐不会出事了吧？”
昨夜暮歌还来找过她，问起关于尸体的信息。
之后听完就离开了。
安姑娘着急的原地打转，语气带着哭腔:“我就知道不该让美人姐姐一个人去，都怪我跟她提起这件事，都怪我。”
鹤轩月扶额，其实他的意思并不在此，安姑娘明显是误会了。
他只好解释：“我是担心她玩疯了不回来。”
“……？”
安姑娘心中暮歌完美成熟的形象被鹤轩月打破。
她的表情一言难尽。
又是个被暮歌表象所‘欺骗’的可怜蛋。
“为师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一道清亮的嗓音从庭院外传进。
暮歌手提一袋被油纸包好的东西踩着石子路跨入院槛。
她神色平淡，连说这话时也无波澜。
“怎么了？”
鹤轩月看出她心情不太好，跑上前去替她接过东西。
暮歌先没回他，而是转头将昨夜噩耗告诉安姑娘，并让她通知安夫人派人去处理。
两百米。
逐渐向安府靠近的杀人现场让安姑娘背后发寒，她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前往母亲所处的正殿。
暮歌婉叹，她抬手抚上鹤轩月蓬松的发顶。
这回系统没再发出警告，而是显示出任务进度。
[主线任务完成:19％
目标修为:地玄境]
“你晋升了？”
分明昨日还说着不能急于求成，怎么今天就反悔了。
鹤轩月点头，“第一式我已经学会，经脉受剑法锻炼成型，便自动晋升成地玄境。”
不愧是天运之子，凡人七日练成第一式都可以算是天才。
他却只用半天时间。
不过剑法都是一式比一式难，鹤轩月越往后指不定需要两三天学成一式。
这场打赌，他根本不可能赢。
“衣服穿着舒服吗？我特意让老板帮你改紧了些。”
回顾昨晚闲得无聊去找苏梦华问裁缝铺的位置，半夜敲门差点把她吓晕。
后来到裁缝铺把老板连夜喊起按她的想法改衣服，想到老板最后看过来的眼神。
暮歌摸摸脸，自己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不过现在一见鹤轩月穿上的效果甚佳，暮歌便觉得没有白跑一趟。
只是鹤轩月似乎并不知道是她调整的。
现在听到她这样问猛然抬头。
“是你做的？”
“哈？当然不是，傻子。”暮歌敲了他的额头笑道：“老板眼光好，我只不过让他修改了一下。穿起来很帅哦。”
适当的对徒弟进行夸奖也许会有意想不到效果。
这是暮歌与昨夜结识的一位面具男交谈时得知的。
希望如他所言。
在外待了一夜，暮歌感觉衣裳都有些润湿，抬步就往房里走。
腰际却被人从身后抱住，扑得暮歌一个酿跄。
“谢谢你。”
鹤轩月把脸埋在她后背里，声音听起来很闷，“不仅是这套衣服。”
太多了，他欠暮歌的太多。
不管是这一生的恩，亦或是上一世的情。
都是暮歌主动向他迈进、义无反顾。
用看似严厉实则温情细致的情丝细细绵绵地钻进他心底。
套牢、锁紧。
鹤轩月任性，认为暮歌会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便肆意挥霍她的欢喜。
直到暮歌在眼前灰飞烟灭，她存在的痕迹完全消失，鹤轩月才反应过来。
她的格格不入、与世无争，都因为她并不属于这里。
自己和她从来没有永远。
“我去练剑了。”鹤轩月松开僵硬着身体的暮歌，向她俯身行礼后告退。
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暮歌攥紧抽筋的指尖，痛苦地闭上眼。
脑海中，破碎的记忆转瞬即逝。
暮歌想留住它，却怎么也做不到，反倒加剧疼痛。
[宿主，切勿再想。]
系统及时出现重新封锁住流窜的记忆，向暮歌大脑传递放松的指令。
“那是谁？”
纵使记忆破碎，但通过大量目视和拼凑，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呈现在暮歌眼前。
剑眉如梭、星眸浩荡，似狼尾的黑发迎风不羁，他持剑伫立于神殿之巅睥睨万物，墨瞳内却露于额发下晦暗不明地盯向这方。
像透过她看一个人，又好似就在看她。
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暮歌按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那是我从前的记忆？’
[……是]
系统经过漫长的考虑选择告诉暮歌实话，因为它知道欺骗暮歌的下场是会使她变得更叛逆。
为了打消她的猜疑，系统再次告知:
[宿主不必多虑，完成任务后，所有记忆都会归还于你。]
“知道了。”
暮歌擦掉冷汗，手帕下的双眼看着左手边那扇房门，移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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