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恶还是假恶？（2）

“皇上，您是英明神武的皇帝，怎可如此听信他人的谗言？”许久之后，大殿之中，响起太后冷冽的音调。

　　上官箫站直身体，轻笑一声，将太后护好，提着她抚着胸前，又换上了那一副温润如玉的好模样。

　　“母后，是朕错了，朕只是听闻他人又这么一说，于是便想着试上一试，果然，如朕所料，那些人不过是胡言乱语。刚才让母后受了惊吓，委实是朕的错。”

　　太后瞧着身边的皇帝，微垂的眉眼，瞧不见目光，只是那面上，却带着温润的笑意，眉眼弯弯，倒不像是在说谎一般。心松了下来，也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皇上日后莫要与哀家看这样的玩笑了，哀家这般大的年纪了，可不若皇上小的时候，那时哀家还年轻，能陪着皇上玩耍，现在哀家老了，委实禁不起惊吓。”

　　上官箫赔笑道：“是朕的错。不过朕却不认为母后老了，母后在朕的心中，依旧像朕小时候一般年轻漂亮。”

　　太后掩嘴笑笑，面上也焕发了一丝光彩。上官箫敛眉间，一抹异样的色彩，从眼底滑过，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那一抹光彩，消失的太后，因而在经历过大惊大喜之后，太后并不曾注意。

　　许多事情变了就是变了，再也回不到当初，即便是两人都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可那心里也早已经出现了裂缝。

　　“不过啊——”上官箫的声音又起，太后原本放下的心，又是一提。

　　他的目光在太后的面上滑过，瞬间敛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太过浅淡，浅淡地让他人抓不住。

　　“不过什么？”太后的声音一紧。

　　“不过今天倒是有人在朕的面前污蔑母后，说朱美人的死，与母后有些关系。”

　　太后的身子一僵，半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胡说，当真是一派胡言，皇上后宫里头的事情，哀家一向不会插手，又怎会去管什么朱美人，柳美人的？哀家老了，哪有那些闲工夫，操心这后宫里头乱七八糟的事情？”

　　太后说着，只是她却忘了，柳潋紫也属于这后宫中的一人，而她却曾多番，因着柳潋紫之事，前往御书房，寻上官箫说事。

　　上官箫瞧着眼前的老人故作镇定的模样，面上一片平静，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可是心里却不屑一顾。

　　今日，他可以在太后的面前，提起这事儿，原本就不想要追究什么，不过是想要提醒眼前之人，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不晓得，可他却晓得。

　　不过，他不追究，只是想着太后经过此一役之后，能够消停些，待得他将柳潋紫追回，莫要再去插手此档子事情。

　　太后并非是傻子，怎能不明白皇帝的用意，当下辩驳了几句，却也不再多说，两人也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母子两人，又说了些体己的话，相互关心了两声，上官箫便起身离开。

　　然踏出房门前，他却猛然回头，瞧着端坐在软榻之上，说了一句让太后心都提起来的话。

　　“母后，我打算明日升林妃为贵妃，不知母后可有异议？”

　　太后心一紧，不晓得皇帝是何用意，须臾，待得她想要回答时，便见眼前的帝王转身，好笑离去。

　　只留下太后一人，坐在那里，惴惴不安。

　　她晓得，皇帝到底还是信了段嬷嬷的话。

　　太后闭上了眼睛，斜倚在软榻之上，一颗心隐隐不安。

　　这么些年来，她为了让他人怀疑，明里头，从来不曾偏袒林妃一分，有时甚至还冲着林妃发火，帮着皇后，让众人都以为，在这后宫之中，她喜欢皇后，更胜过林妃。

　　可到头来，皇帝还是晓得了这个秘密。

　　柯嬷嬷走进大殿，瞧见的便是颓然倒在软榻之上的太后，本以为太后出了什么事情，上前一探，鼻息尚在，呼吸均匀，却是睡了过去。

　　心便放了下来，从一边，寻了见皮衣，盖在了太后的身上，转身出了大殿，掩上了殿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躺在软榻之上的太后，瞬间睁开了眼睛，只那眼中哪有一丝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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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荆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从前，瞧见了李氏对着柳潋紫的刁难，看着柳潋紫忍受折磨的模样。

　　梦里，她瞧见了那个冬天，她家小姐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搓洗衣衫的模样；梦里，她瞧见了那个雨天，她带着她，闯出了将军府，将她护在身后的冷然；梦里，她瞧见了那一日，城门之下，她被镇南王挟持的模样；梦里，满是血，鲜红的血，成了整个梦中唯一的色彩，触目惊心的红，让她心颤，让她目眩。

　　猛然，她看到了一双鲜血淋漓的手。

　　“紫荆，小姐走了，你要好生保护自己。”凄凄惨惨的声音，回荡在耳际，紫荆的心头一颤，猛然从床上坐起，双目圆睁，愣愣地望着前方的帷幔，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只那痴痴傻傻的模样，好似魔怔了一般，隐约能够瞧见额头细密的汗水。

　　“醒了？”

　　耳畔传来询问之声，紫荆一怔，这才恍然醒悟，转过头，看了一眼端着水的段嬷嬷。

　　段嬷嬷扭了一把手巾，款款移步，行至床边，递给了紫荆。

　　紫荆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接过，擦了一把脸，复又递给了段嬷嬷。

　　“嬷嬷，可否告诉我，现下几时了？”紫荆抬起头，瞧见屋内已然点上了油灯，这才意识到，已然天黑了。

　　“戌时三刻了，你已经睡了三四个时辰。现下可觉得好些了？”

　　闻此，紫荆一惊，连忙要下床，却觉头一晕，又跌了回去。

　　“莫要乱动，你这几日太过劳累，一下子并倒了了，还是好生休息。”段嬷嬷沉声说道。

　　紫荆蹙蹙眉，暗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可想到柳潋紫，便抬起头，出声询问：“段嬷嬷，可有我家小姐的消息？”

　　段嬷嬷瞧了紫荆一会，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皇上已然派人前去寻找，通缉令已然发布到各地，莫要太过担忧，娘娘是一个聪慧的人，定然会安然无恙。”

　　紫荆点点头，只是那眼中，却噙着泪水……

　　漆黑的夜，天空中明月高悬，稀稀疏疏的星星，散落在细黑的夜空中，成了最美丽的装点。

　　月华洒在大地之上，现出了躺在草地上的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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