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李氏的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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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木氏方才告别柳潋紫，回到如今的住处。
这厢，柳潋紫方才吃过晚饭，打算看会儿书，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李氏来了。
这不，柳潋紫只得放下手中的书，出门迎接。因着身子不大方便，待得柳潋紫将将踏出内室，李氏便已然行到了外间。瞧见柳潋紫想要迎接的模样，便急急上前，挽着她，将她送到了椅子上，自己则是择了一处坐下。
自从李氏免了她请安的礼后，这却是李氏第一次来紫竹院。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氏此次前来，定然有事！柳潋紫在心中捉摸着，并未想出李氏究竟为何而来。
“听说午后，赵姨娘曾来寻你借了钱？”沉默了半晌，李氏斟酌着开口。
柳潋紫一听，心中便更觉奇怪了，赵怜之借钱，并未是何大事，她为何如此关心？
只是，柳潋紫不知，因着那日，凤羽出事，李氏在院子里瞧见了赵氏，这心中总归有些不安生，今日她刚回到府中，便闻赵氏寻了柳潋紫，整颗心，就好像没了着落似的，七上八下，总觉着这赵氏没安什么好心。
要说，这李氏与赵氏也算是斗了几十年了，彼此可谓是十分了解。这些年，赵氏究竟从府中得到了多少好处，李氏虽然不大清楚具体的数目，可却也知，她赵氏不差钱，区区一千两银子，她怎么就来问柳潋紫借了？
这不，当夜，她便寻来了。
要问，为何这李氏突然对着柳潋紫这般伤心了？
一是，李氏活了四十来年，如今也算不小了，一直念叨着抱孙子。原先啊，凤羽生了一个，虽不是嫡出，毕竟也是纳兰家的血脉，稍稍缓解了自己的念想。可知，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原道是那凤羽不过是阴谋设计，想要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抱了别人家的孩子，来欺骗众人，一时，李氏那个心凉啊！
因着这事儿，于是对着柳潋紫怀中的孩儿，便更加的重视了！如今，柳潋紫也快要生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事儿，那可是要要了李氏的老命啊！
二是，这些个时候，府中事端多发，柳潋紫当真是用了心打理着府中的一些事儿。李氏的心也是肉长的，柳潋紫的真心实意，她焉能看不出来？久而久之，对着柳潋紫也有所改观。
“是借了，一千两银子，儿媳想左右不过是一千两也不过，便借与赵姨娘了。”想了想，又道：“二叔已然出去了许多时日，不知何时是个尽头，赵姨娘头上有个公主压着，以前在府中又作威作福惯了，现下想来日子也不好过！”
总归是一个善心的，即便赵氏以前多么挤兑她，可她还是替她说了些话。
李氏淡淡地望了柳潋紫一眼，她也明白柳潋紫心善，可她并不大喜她这一点。倒不是说李氏有多坏，只是她觉着做人就要有清楚自个儿的身份，莫要多管闲事儿！
“日后，赵姨娘若是再寻你借钱，你也莫要与她，让她去我那儿要。你是好心，焉知道不是救了一条白眼狼？”
李氏这话说得隐晦，可众人皆明白，李氏这话中的白眼狼，可不是说得就是赵氏？
柳潋紫笑笑，应下。
李氏扫了一眼房子，内室还点着灯火，出了几个丫鬟，便再无他人。
“煜儿今日可曾来瞧你？”
柳潋紫摇摇头：“想来夫君今日忙碌，未抽出时间。”
以前，那个人想方设法让她唤他夫君，如今，这夫君却是没有唤多少日子，可那个人却已经不再身边！
李氏望了一眼，道：“做女人难，男人有自己的事儿。有些事儿，确实需要担待着些，可有些事儿，却是不能担待！”
话说到这儿，李氏却也不多说，柳潋紫抬首，望着李氏，知李氏是在告诫自己。
上官幽琴如今是自己的二婶，自己的夫君收不住自己的心，她应当管好他，莫要让他犯了错事。
这些她心中明白，可有些事儿，焉是她想管便能管得了的？
柳潋紫觉着有些可笑，李氏在这里旁敲侧击自己，还不是自个儿管不住自己儿子？
可柳潋紫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可不敢这样说。
“娘，这些事儿儿媳知晓了，心中有分寸。不过儿媳觉着，夫君也是有分寸的人，万不会做出什么违背伦理的事来。”
李氏瞧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太过天真，男人啊，都是一些色欲熏心的主儿，焉能管得住自己？
彼时，李氏心下有些鄙夷柳潋紫。
可当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李氏方才觉着有些惭愧，自己身为他的母亲，竟还不如一个才嫁给他一年的女子了解他！
“这些事儿，你明白就好，那我也不多说。”李氏起身，让穆嬷嬷扶着自个儿，打算回去。末了，好似又想起什么，回头补了一句：“小心些赵氏！”
对于这一句叮嘱，柳潋紫虽然不大明白，可总归还是记在了心里。
……
“夫人，奴婢怎么觉着，您的这一番话，少夫人并未听进去呢？”从紫竹院出来，穆嬷嬷便问道。
李氏定住脚步，示意穆嬷嬷扶着自己，在一处亭子里坐下。
亭子坐落在一处水边，夏日的夜晚，少了白日里的燥热，却是多了一分清凉。坐在亭子里，偶尔一阵清风拂过面颊，便觉着身心舒爽。
将军府内，即便是夜晚，有些地方也点着灯，这样的现象，在其他院子，可能并不大多见，可在将军府，却是挺平常。老祖宗留下的习惯，即便是先前有段时间，府中不大那么好过，也未更改！
白日里的好天气，到了晚上，星空密布，星罗万丈，璀璨夺目，当真是迷人的很！
可这样美丽的景致，却很少有人注意。
夜晚，那些树的枝桠，茂密的叶子，瞧着到没有白日里那样招人喜欢。没有规则的模样，好似一双双恶魔的手，想要扼住夜的咽喉。
“她是一个谨慎的人，今日说的话，她虽然面上淡淡，可心里却是记着呢。”李氏说道。
穆嬷嬷也点点头，不过心下还是有些忧虑：“夫人，您瞧着少夫人当真是对着将军上心了吗？”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穆嬷嬷早已经看不透那个女子！
李氏轻笑：“上不上心，有什么所谓呢？总归，这辈子注定是将军府的媳妇，更改不了。”
穆嬷嬷张张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想来李氏可能是想到了自个儿年轻的时候。
话说，当年，李氏嫁给老将军的时候，也是极为不愿的。她是名门出生的闺阁小姐，自然向往能有一个文雅的夫君。老将军是一个武夫，虽然有些文采，但是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总归性子粗犷，不如那些文城心思细腻。
当年，李氏也闹了一阵子，可总归闹不过族中人，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嫁了，这么些年了，老将军都已经故去了，将军如今也成家立业了，这一辈子，也就过来了！
怎么过，也都是一辈子，不过看的就是你自个儿的活法罢了！
穆嬷嬷叹息，瞧着李氏起身，打算离开，便上前搀扶着。
……
“琴儿，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纳兰煜彦的书房内，上官幽琴耗在哪里，不愿离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望着他，透着浓浓的情意。
“纳兰哥哥，今晚琴儿想留下。”上官幽琴低喃，轻柔的语调，让男子听着心中一酥。
纳兰煜彦蹙眉，哄道：“琴儿乖，现下什么也未定，待得日后，定下来了，再说也不迟！”
上官幽琴一听，不乐意了：“定下来？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这是圣上赐婚，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如若我一直这样，纳兰哥哥便一辈子不碰我吗？”
撂下这番话，上官幽琴心中难过，转身便奔出了书房。
“将军，您该追出去。”鲁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瞧着哭着离去的上官幽琴说道。
纳兰煜彦回首，瞧着鲁原面上看好戏的表情，当下心中有些气，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原本不过就是闹闹，也并未踹的多厉害。
“我瞧着，你方才便寻思着，我该将她留下！”
“将军英明！”鲁原面不改色的说道。
“……”他原本牺牲色相，骗上官幽琴，已经觉得既对不起柳潋紫，也对不起她了。如若他与上官幽琴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哪还有脸面去见柳潋紫？
不过，鲁原也就是开开玩笑罢了，倒不会真的希望纳兰煜彦与上官幽琴再有什么。毕竟，他念叨着紫荆呢，自然是站在柳潋紫这一边的。
“行了，莫要开玩笑了，说说，你最近有什么进展。”
“属下今日跟踪二爷，发现二爷只在京中转悠，倒也没有做什么事儿，不过京城外，有几处山头，好像有些问题。”谈及此，鲁原面色凝重。
“可派人去查探？”纳兰煜彦问。
“派了，可在山下便被拦了下来，根本进不去。”
“这事儿有蹊跷，再派些人打探，一定要知晓是些什么人！”
“嗯，那二爷那儿？”
“二叔那儿也继续盯着，注意一下二叔都喜欢去什么地方，呆多少时间。”
“属下知道了。”鲁原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道：“少夫人那里，将军是不是——”
话音落，屋内半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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