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凤羽闹事（1）

　　这日一大早，柳潋紫正在轻语院用早膳，便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凤姨娘在仪铭院吵着嚷着要将李氏，奈何李氏起早便出去了，下人只得来寻她。

　　柳潋紫放下碗筷，便要起身。

　　“小姐，你当真要去？依我看，那凤姨娘分明就是故意来寻你麻烦的。这夫人一大早便出了府的事儿，府中众人皆知，我倒不相信她凤姨娘能不知？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

　　紫荆正气冲冲的说着，转首对上柳潋紫含笑的眼眸，当下，到了嘴边的话，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紫荆即便是她真的是来找茬的，我也非去不可。娘不在，老祖宗如今养病在床，我便成了府中能主事的人，我若是不去，总不能看着让她将事情闹大？再者，我若是不去，反倒是二夫人去了，将凤姨娘安抚下来，岂不是让他人看我的笑话。原本，在府中，因着娘不待见我的缘故，府中的下人，便不大敬我，此番，若是不去，岂不是给他人落下了口实？”

　　柳潋紫望着紫荆，细细地解释与她听，句句在理，头头是道，紫荆听着，不由得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紫荆姐姐，这一点上，你就不如我聪明了吧，方才少夫人要去，我便没有拦着她！”碧颜得意的说道，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毕竟不过十几岁的女子，心里总有些少女的性子。

　　紫荆无奈地扔了一记白眼过去，毫不客气地插穿她：“瞧你那矫情的模样。马后炮，别以为我方才没有看见，若是方才我不曾先开了口，你早早的便说了。”

　　碧颜瘪瘪嘴，不再多说。

　　柳潋紫瞧着，脸上露出淡淡的喜悦。

　　自从碧颜与碧游来了之后，紫荆便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依稀能够瞧见许久之前的模样，这才有了十几岁少女该有的性子。这一点，让柳潋紫稍稍宽了心。

　　虽然，那些个事情，已然过去了那般久，可紫荆一直以来都不曾介怀。不过，她想着，既然她无法真的介怀，那么便让她时常笑着，这样便好！

　　“行了，都少说两句，少夫人还有事需处理。”在这三个丫鬟中，明明紫荆年龄最长，可每每充当长姐模样的，却是碧游。

　　碧游少年老成，性子有些清冷，做事沉稳，处事稳重，有时，柳潋紫当真是好奇，要说，碧游与碧颜为孪生姐妹，生活在相同的环境下，为何偏偏性格如此迥异？

　　“碧游说的是，都莫闹了，走吧，紫荆、碧游，你两且随我去瞧瞧那凤姨娘究竟有什么事儿，碧颜你留在轻语院看家。”柳潋紫安排着。

　　话音刚落，碧颜便有些不满地嚷嚷：“少夫人，为什么不带着奴婢去？”

　　凤姨娘闹事，少夫人前去处理，定然会上演一场好戏，她要去看戏，她不要在这儿对着四面墙壁发呆！忒无聊了些！

　　柳潋紫转首，便瞧见了碧颜面上的哀求，心知这个小丫鬟是想要去瞧瞧热闹，可今日儿，她心情极好，偏不愿意如了她的愿！

　　“想去？”

　　“嗯！”碧颜点头如捣蒜。

　　“如若紫荆亦或者碧颜愿意留下，让你前去，我便允之。”柳潋紫笑着说道，那一双眉眼，流光溢彩，分外妖娆。

　　闻此，碧颜眼前一亮，燃起了希望，目光在紫荆与碧游来回逡巡了一圈之后，最后走到了姐姐碧游的面前，扯着她的衣衫，目光哀求：“姐姐，你留下来，让我去吧。”

　　若是在平时，碧颜如此哀求，她定然便答应了，只是这一次，回应碧颜的却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行！”

　　身为姐妹，碧颜是了解自己姐姐的，如若她话语轻柔，说的多谢，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可若是她说的决绝，语气冰冷，那么便意味着，你再如何求她，她都不会理会。

　　当听到那样冰冷的两个字的时候，碧颜心中一沉，便知道没有希望了。万般无奈之下，望向一边的紫荆，紫荆冷哼一声，高傲地甩过了自己的头。

　　碧颜心中一郁闷，气的一跺脚，嘟着嘴巴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去就不去，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尔后，好似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日后，莫要求我，否则，我定然会毫不客气地拒绝！”这样的使性子，分明就是小孩子的任性！

　　柳潋紫轻笑摇头，转身离去，紫荆与碧颜跟在柳潋紫身后，那样英姿煞爽的模样，让身后的碧游瞧着，颇为嫉妒。她撇撇嘴，捏起桌子上的一块糕点，狠狠地咬起来，那般面目狰狞的模样，好似自己吃的不是什么糕点，而是仇人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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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轻语院，三人兜兜转转，饶过回廊，转个弯，便来到了仪铭院，还未踏进院子，便闻见了里面传来的喧闹：“夫人怎生还没来，你们莫不是以为我只是一个姨娘，便好欺负的吗？”

　　柳潋紫蹙蹙眉，抬脚踏进院子，碧游心一提，愈发的小心起来，沿着一条小径，小径的尽头，大约十来步的距离，便是凤羽所居住的房间。

　　不过，好在，这凤羽虽然大吵大闹，可却不曾乱摔东西。

　　“不过就消停了个把月，如今又猖狂起来了，不过就是为将军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妾氏而已，生了儿子又能怎样，凭什么对着我们作威作福！”

　　“就是，你看她平日里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当真是目中无人，瞧着就让人心中咽不下这口气！”

　　两个年长的嬷嬷在满口小声嘀咕着，柳潋紫从房门前经过，扫了她们一眼，并未多说，便进了屋子。

　　“凤姨娘，你这一大早的，大吵大闹，为了哪般？”柳潋紫进了屋子，看到凤羽坐在床头，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好似有什么人招惹了她一般！

　　紫荆和碧游瞧着，心中便觉生气。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坐月子里的女人不好好的在这儿坐月子，却是乱吵乱嚷，没有一点样子！

　　闻见声音，凤羽抬首，瞧见是柳潋紫，目光一斜，有些不屑，当真是不尊重。

　　可柳潋紫却是不在意，面上挂着若有似无地笑，却是让屋内的其他丫鬟觉着有些畏惧，纷纷垂下了头。

　　柳潋紫伸手一指，“妩黎，你是凤姨娘的贴身婢女，你来说，这一大早的，你们姨娘在闹什么？”

　　淡淡的声音，透着无法拒绝的威严，妩黎心中一怔，有些怯怯地抬首偷偷望了柳潋紫一眼，旋即又垂下头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夫人，我们姨娘今日如此一闹，实在是府中的下人太过分！”

　　柳潋紫挑眉：“为何？”

　　“你瞧瞧，今日那些人给我们姨娘准备了何吃食。”说着，妩黎便指向一处，柳潋紫远远望去，只依稀瞧出，那些应当是早膳。

　　柳潋紫给紫荆递了一个眼色，紫荆行了过去，一边又下等丫鬟，送上一个托盘，紫荆将桌子上的一些吃食，放了上去，之后，端到了柳潋紫的面前，柳潋紫淡淡扫一眼，都是很平常的吃食，对于坐月子的女子，补身子用的，没什么不同。

　　柳潋紫抬眼，望向凤羽：“这如何了？”

　　凤羽冷哼：“我如今为将军添了一子，府中便是这样招待我的？这么些天，一直让我喝这些没有营养的红糖小米粥，加上那么一点点清淡的小菜，还有一个鸡蛋，这怎能有营养？”凤羽理直气壮地说道。

　　紫荆在一边听着，差点没吐血。

　　没营养？要知道，这些，平日里她们下人可根本就吃不到。一日一个鸡蛋，若是让与她们，她们定然都欢喜不已，而她却仍旧不知足，当真是可气！

　　柳潋紫听着，放到是不气，却好脾气地让丫鬟将打理凤羽吃食的嬷嬷给唤来。

　　见此，凤羽有些讶异地扭头，今日，原本闹出这么一出，想要唤唤吃食还是其次，主要的是想着找找柳潋紫的麻烦，可她现在这番模样，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凤羽心中疑惑。

　　须臾，众人瞧着一个中年嬷嬷弓着身子，从外间走来，那谨慎的模样，倒是一个识得规矩的老人，待得她抬起头来，瞧清她的模样，却正是方才小声议论凤羽那两人的其中一人！

　　“奴婢刘嬷嬷拜见少夫人！”

　　柳潋紫点点头：“你便是负责凤姨娘饮食的嬷嬷？”

　　“是。”刘嬷嬷说的小心翼翼，面上有些畏惧，想来可能是因为柳潋紫的那一撇，以为她将两人的话听了去，这会儿是要寻她的事。

　　“那我且问你，这几日，凤姨娘的膳食，你都是如何安排的？”柳潋紫正色道。

　　“回少夫人，早膳便是红糖小米粥，一个鸡蛋，再加一两样小菜；午膳是一些平常的适宜产后的人吃的饭菜，再有便是一碗鸡汤，晚膳与早膳相差无几。奴婢在府中做了这么些年嬷嬷，一直负责着府中的膳食，府中的主子生了孩子后，吃食皆是奴婢负责，从不曾出过差错，也不曾有主子抱怨过。”刘嬷嬷规规矩矩地说着。

　　说完，小心地望了一眼柳潋紫，只见她面色淡淡，瞧不出任何情绪。

　　“凤姨娘，你可曾听见，还有什么意见吗？”柳潋紫望向凤羽，淡淡说道。

　　“怎能没意见？我要求一日三餐，全部有鸡汤补身子。”

　　柳潋紫挑眉，“行！”

　　凤羽心中一阵激动，不曾想柳潋紫会如此好说话，那知，下一秒，她却平静的说道：“刘嬷嬷，日后，将凤姨娘午膳的鸡汤去掉，换成红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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