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纳兰牧受伤（2）

　　赵姨娘打人了，打的乃是当朝公主，如今二爷的正牌夫人！

　　这是现下所有人脑中第一冒出的想法。

　　该不该通知夫人？

　　这是第二想法！

　　公主为何要打赵姨娘？

　　这是第三想法！

　　几种想法从脑海中飘过，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便瞧见，眼前的局势，已然有些失控，原本愣神的几人，此刻已然厮打做一团。

　　“公主也是你能打的吗？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是秦氏冲上去之前，做的最后宣言。

　　旋即，众人只见平日里狠绝的秦嬷嬷，卷起袖子，抬起手，便要打赵姨娘，那样的架势，丝毫不含糊。

　　待得上官幽琴站稳，已然瞧着秦氏与赵氏厮打在了一起，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当即眼眶便有些潮湿。

　　“来人呢！把赵姨娘给我绑起来！”上官幽琴怒了，她赵怜之不过区区一个姨娘，乡野出生的村妇，竟然也敢来打她！

　　众人纷纷被这样的场景吓住了，一时谁也不敢上前，有经过明轩院，听见里面喧闹，偷偷瞄几眼的，转身立刻去报告李氏去了。

　　话音落，见秦氏与赵氏还在厮打，而迟迟却没有下人上前，当即目光一扫，瞧见那些人畏惧的目光，又望了望如今已然有些衣衫不整的赵氏，心中登时更加气愤。

　　她嫁入府中这些日子，虽然占着二夫人的名分，可瞧着众人那模样，分明是要怕那赵氏比她要多些！

　　“你们还将不将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上官幽琴吼道，因为气愤，面上已然呈现不正常的红晕！

　　如若她仅仅单纯地身为二夫人，府中的下人却是要畏惧那赵氏更多些，偏偏如今，上官幽琴抬出了公主的身份，当下，再也不敢有人怠慢，几个在一边站着的下人，纷纷上前，将秦氏与赵氏拉扯了开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赵怜之气的甩开上来的下人，一双眼睛，已然在喷火。

　　今日，原本她从凤羽那里回来，已然受了些气，却不想，刚刚入的院子，却莫名其妙地挨了打，心中别提有多屈了，现下，院子里的下人，又帮着她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女子，来欺负于她，当真是人倒猢狲散，心中无比凄凉，这样想着，她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愿再起来。

　　原本，因着与秦氏厮打，发髻已然散了开来，凌乱的发丝，在头上招摇，好似疯子一般。

　　再加之，现下，她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染了一身的灰尘，远远瞧着，当像极了乞丐。

　　下人们心中有些偷笑，像着赵氏先前威风，在府中可没少欺压下人。明轩院中的下人，都等着新夫人整治她呢。

　　可不想，新夫人进了府，迟迟没有动静，两人不相往来，倒是不曾生出什么事端。众人心中便也渐渐地打消了看好戏的念头，可不想，这今日便上演了这么一出。

　　瞧着赵氏在地上乱扑腾，毫无形象可言，众人心中皆在偷笑，只是，毕竟她是主子，他们是下人，又加之赵氏平日里的严肃，众人便也不敢放肆，只是辛苦的忍着，一张张小脸，如今都憋得有些红。

　　其他人倒也无碍，却是苦了那几个上去打算架住赵怜之的下人，瞧着她在地上扑腾，他们却也不好下手不是？

　　“赵姨娘你便只有这胡搅蛮缠的本事吗？难怪皇上赐婚的时候，夫君竟然也不反抗一下。若我是夫君，有这么一个泼辣蛮横刁钻的妻子，在他人面前，却也抬不起头来！也难怪，夫君生在将军府，却也不过只是一个商人，不曾在朝为官，有你这样的妻子，即便是在朝为官，在百官面前，那也是抬不起头来！”

　　上官幽琴说着，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以前，她只是听说这赵氏整个一乡野村妇，只是半信半疑。这段时日，嫁入府中，瞧着那赵氏并未来闹事，她还以为传言并不为真，如今瞧着，倒是她错了，这赵氏是一个乡野村妇，再清楚不过！

　　上官幽琴的话，句句狠毒，却也正好戳中了赵氏的痛处。她的性子，生来便是如此，已然改不了。以前每每当她在纳兰牧面前提起，希望他能够入朝为官，只是次次皆被纳兰牧虚应过，从不曾应证，现下想来，他心中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是怕有她这么一个妻子，在朝中丢人现眼吗？

　　又以，上官幽琴嫁给纳兰牧后，纳兰牧渐渐地开始涉足官场，这一举动，更是应证了她心中的猜测，一时间，赵怜之心如刀绞。

　　糟糠夫妻不可弃，却不想他纳兰牧这样嫌弃她！

　　正当此时，纳兰牧从外面走来，瞧见院子里的情形，当下便是一怔。

　　原本院子里的两个女主子，一个站着，半边脸，早已红肿了起来；另外一个坐着，发髻散乱，满身污秽，衣衫不整，毫无形象可言，在她的四周，站着几个下人，瞧着那架势，面上有些为难！

　　只是还没待他询问，便只见原本坐在地上的女子，朝着他冲了过来，一眨眼间，便蹿到了他的面前，扯着他的衣衫大吼道：“纳兰牧，我问你，你可是真的嫌弃我？”

　　带着愤怒的质问，双眼早已经红了一片。

　　纳兰牧一愣，有些不大明白出了什么事。

　　只是这片刻的怔愣，却让赵怜之误以为他是默认了。

　　当下，提起手，便朝着纳兰牧刺去：“纳兰牧，你这个负心汉，我赵怜之一心对你，你竟然这样对我，今日，我便要与你同归于尽！”

　　带着愤怒的呐喊，带着心伤的绝望，此刻的赵怜之忘记了她还要守着赵家的后代，忘记了如今的身份，只想着与眼前的人一同归去！

　　生不能同时，死便同时吧！

　　“噗”一声，有什么刺进了肉体，鲜血喷了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完全始料不及，一时，竟然愣在了那里，待得众人回身，便瞧见一个疯婆子，手中握着一柄金钗，不停地望身边之人刺去，更诡异的是，那人却也不将她推开，而是静静将她抱在怀里。

　　其实，那一刻，纳兰牧也曾存了与怀中的女子一同离开的心思。只是天不遂人愿！

　　“住手！”一声怒吼，猛然想起，下一秒，人们便只见一道人影蹿进了院子，将抱在一起的人分开，当下，纳兰牧便直直地倒了下去，胸前一片猩红。

　　“啊……”院子里响起上官幽琴的大喊，下一刻便扑进了秦氏的怀中。

　　“赶紧将二爷扶进屋中，去请大夫！”柳潋紫吩咐着。虽然她也有些被眼前的情形吓住，可却不曾慌乱。

　　李氏怒视着赵怜之，快步走过去，“啪”的一声，赏了赵氏一个巴掌：“你疯了不成？那可是你的夫君，你怎能做出弑夫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赵氏现下被碧颜架住，挣扎不得，见李氏打她，下意识地就要还回去，却是被碧颜扼住了手腕。她有些疯癫地笑着：“疯了？我是疯了，我被你们一个两个道貌岸然的人给逼疯了！”

　　李氏一气，不愿搭理眼前这个疯婆子，甩袖，转身，进了屋子，去查看纳兰牧的情况。

　　见李氏拂袖离开，赵氏手上沾染的血迹，柳潋紫心中不忍。

　　这两人如今怎生弄成了这般局面？难道真应了那句“留来留去留成了仇”？

　　府中众人皆知，这沈氏虽然泼辣蛮横不假，可对着二爷的情，那却是丝毫不不掺假！以前，两人的感情，还被府中的下人乐道，可现下——

　　柳潋紫叹息，上前一步：“赵姨娘，你今日这是何苦呢？”

　　“我呸，不用你来假惺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当着这么多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儿，我赵怜之不会否认！”

　　其实，现下冷静下来，她早便后悔了。方才原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现下，原本握着金钗的那只手，还在不停的颤动着，手中滑腻腻的鲜血，直让她心中都生了恐惧。

　　“大胆！”紫荆吼道，上前便要掌赵氏嘴巴，却是被柳潋紫拦了下来。

　　“少夫人，该如何处置赵姨娘？”碧颜蹙着眉问道，若不是姐姐今早才告诫她，无论遇到何事，都不要冲动用事，她早已经将这赵氏扔到一般，摔的半死不活了，难还允许她这样在少夫人面前放肆！

　　“暂且将她押到柴房关着吧。”沉吟片刻，柳潋紫说道。

　　“慢着，她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怎能这样轻易放过她！”此刻，原本躲在秦氏怀中害怕的上官幽琴插上一句。

　　柳潋紫望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公主以为如何呢？”

　　“自然是要将她毒打一顿，赶出将军府！”

　　柳潋紫轻笑：“公主，这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资格处置赵姨娘，真正有资格处置赵姨娘的只有二叔！”柳潋紫目光一扫，散发几分冷意，让上官幽琴身子一僵：“况且，我想，赵姨娘如今已然受到了最为严酷的惩罚！”

　　伤人三分，自伤七分！殊不知，那一下下扎在那人身上，赵氏的心，却是比纳兰牧还要痛着！

　　因为爱他，她才会因为误会之后，那般冲动；因为爱他，她才会在冷静下来之后，颤抖了手；也正因为爱他，她才会在知道自己伤了他后，心中痛得无法呼吸，恨不得自己死去才好！

　　只是，她还活着，她还痛着，她还懊悔着，恐惧着……

　　柳潋紫说完，碧颜便觉自己扼住的人，身子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安静的院子里只余女子撕心裂肺带着懊悔地哭泣，那般地歇斯底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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