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惩戒上官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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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牧虽是被赵氏刺了数次，流了许多血，胸前好似一个马蜂窝一般，可好在，赵氏在疯癫的情况下，胡乱地刺着，并未伤中要害，只是现下，因着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大夫看了情况之后，开了一个药方，叮嘱了几句，便离开。
望着躺在床上的人，李氏叹气：“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回首，却是只瞧见站在她身后白衣的柳潋紫，除她以外，不过一些侍奉的下人，当下，李氏的脸便沉了下来：“二夫人呢？”
穆嬷嬷四处望望，并不曾在房间内瞧见二夫人的身影，躬身说道：“二夫人方才受了惊吓，现下想必是被伺候的嬷嬷扶着回房了。”
“受了惊吓？回房？”李氏目光一愣，说话的语气，便提了几分，隐隐喊着怒气：“她当真是放肆！她的院子里，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她竟然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吗？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她便可以这般的目中无人吗？”
“嫁进了将军府，便是将军府的媳妇，摆谱的事儿，她也不知道收敛，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二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不知在前侍候着，反而躲了起来，这是做人家妻子的模样吗？”
李氏一声声质问，对着门外喊出，声音大，不怕同处于一个院子里的上官幽琴听不见。
柳潋紫在一边瞧着，心知李氏这回是真的气极了，若不然，她也不会不顾着病重的二爷，在那儿大喊。
柳潋紫想了想，轻轻移步，行到了李氏的身边，柔声唤道：“娘，此事还是莫要在此处说较好。现下，二叔受了重伤，需好生静养才是！”
柳潋紫的劝阻，李氏面上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却是有些犹豫，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在理。目光望向一边的穆嬷嬷，穆嬷嬷对着李氏点点头。
“让人好生照料着二爷。”说完，抽身离开，只是瞧着那模样，好似并未是离开明轩院的方向，倒像是去了上官幽琴那里。
“那处可是二夫人平日里的住处？”扯过屋内的一个小丫鬟，柳潋紫询问。
“是！”那个丫鬟点头应道。
柳潋紫不再多问，转身进了屋子，吩咐了屋内下人几句，叮嘱她们如若有事可去寻夫人，亦可前来寻她。之后，沉吟片刻，便转身离去。
她身为纳兰牧的侄媳，在这儿待得时间长了，总归有些不妥！
……
上官幽琴的房间内，此刻，李氏，端坐在上首，而上官幽琴却是站在一边，面上一片青白交加，秦氏立于上官幽琴一侧，微微垂首，只是那一方脊背却是没有任何弯曲。
房间内安静的有些诡异，几乎可以听见衣衫摩擦的声音。
这李氏已然进了屋子，有些时候，可却迟迟不曾说话。好似屋子的主人一般，沉默地坐在那里，悠闲地饮着茶，若不是那面上的冷淡，他人定会以为这李氏只是来闲谈的罢了！
李氏进来了多久，上官幽琴便站了多久，可怜的是，那红肿的半边脸，药膏方才涂了一般，此刻看起来，颇有几分下人，那里还能瞧出平日里的妩媚动人？
“夫人，不知您突然造访，有何贵干？”许久，上官幽琴最先沉不住气，开口询问。
然她的话音落下许久，李氏方才抬眼，淡淡地蔑了她一眼，那样轻视的目光，分明未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甚至，还不如看一个下人的目光！
上官幽琴心中有气，可是一接触到秦氏的目光，便按捺了下去。
秦氏沉吟一下，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夫人，您有何贵干？”先前与赵氏打斗，回到房中，一心想着给上官幽琴寻药膏，身上的衣衫，未来得及换上，头上的发髻，也未来得及整理，此刻瞧着，那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威仪，只好像从市井闯入的疯婆子一般！
“有何贵干？”李氏冷哼，终于开了口：“穆嬷嬷给我掌嘴！”
“是，夫人！”
说着，穆嬷嬷就走了下去，伸手就甩了秦氏一巴掌。
“啪”的一声，于安静的房间内，听起来是那样的清脆响亮！
“夫人，奴婢何错之有，您要让人掌嘴？”挨了打，依着秦氏心高气傲的性子，心中自然过不去，觉着有些委屈，望着李氏的目光，便有些冰冷与怒气！
“何错？”李氏冷哼，“你一个下人与赵姨娘打斗的时候，怎么不来问我，自己犯了何错？亏你还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才女，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怎能对得起你的才女之名？就连市井之上的疯婆子，尚且比你文雅！”
喘了口气，呷了几口茶水，李氏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你秦氏是个知晓分寸的人，定然能照管好公主，可今日看来——”嘲讽一笑，“公主由你来教养，只会越教越没了规矩！”
“给我张嘴，我不说停，就不准停！”说完，李氏转过头去，不愿理会。
穆嬷嬷得了命令，自然往狠厉打。原本平日里，穆嬷嬷瞧着秦氏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心中便来气，如今得了机会，自然要好生的伺候着。那一巴掌一巴掌，次次落在了实处，手起而落间，面上便显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要说，这秦氏也是极为爱惜自己脸面的人，平日里，好生保养着，三四十来岁的女子，瞧着就好似二十几岁的模样。只是，如今这一巴掌一巴掌下去，脸皮被打坏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休养，秦氏怕是难出门见人了！
“你凭什么打奶娘！”上官幽琴见了这个阵仗，上前就要阻拦，却是被李氏一个眼色，让下人拦了下来。
“凭什么？凭我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这个下人不懂规矩，那我便只能打的让她明白规矩！更何况，我打的不过是一个下人，公主还是莫要这样袒护才好，否则——”
否则，她要打的，便不仅仅是秦氏这个下人这么简单了！
大狗还要看主人，李氏这般做，分明是不讲她这个公主看在眼里！
“要说没规矩，也是你李氏没规矩，我是公主，我带来的下人，你没有资格打她！”上官幽琴吼道，挣扎着，想要过去护着秦氏，奈何却是挣脱不开！
屋内响起一阵轻笑：“公主？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入了将军府的门，便是将军府的媳妇，抛却了先前的身份，好好地给我听话，服管教，否则，有的是你的苦头吃。这一点，她却是比你聪明多了！”
李氏笑着，面上的笑容带着冷意。
她虽然未指名道姓，可屋内的人，都明白，李氏口中的她，指的便是柳潋紫。在这样的时刻，李氏竟然那她与柳潋紫比较，上官幽琴心中对着柳潋紫的怨念更深。
“原先，我瞧着，你与煜儿青梅竹马，从面上瞧着，也是一个极为聪明乖巧的女子，却不想，那些原不过是虚假，如今的这幅面容，方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李氏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亏得那时，我有心想要促成你与煜儿的婚事，遭到了老祖宗的阻拦，如若当时，当真是促成了你与煜儿的婚事，今日你害得便不是二爷，而是煜儿了是不是？”李氏猛然回头，目光一凌，瞧着上官幽琴的目光，多了几分厌恶！
上官幽琴一怒，刚想要说什么，却听李氏对着穆嬷嬷发号施令：“给我狠狠地打，公主一天学不会规矩，犯了错就给我狠狠地打秦氏！”
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发的清晰，秦氏的嘴角已然渗出了鲜血，血腥气息在嘴中蔓延，目光触及上官幽琴的痛苦神情，秦氏紧紧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老奴受着，莫要为难公主！”秦氏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不注意，溢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上官幽琴听到，当即身子一僵，心中一痛。
从小，父皇母后总是有事，无法时时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最多的，便是秦氏，秦氏对着她无微不至的呵护，细心的教导，这么些年，虽然不是母女，却也好似母女一般，今日，见秦氏替着她受苦，她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了几圈，最终还是流了下去，“叮”的一声，落在了地板上，小小地水迹，渐渐晕染开来，好似此刻上官幽琴心中的痛，从最心底深处，慢慢地蔓延至全身经脉骨髓！
“扑通”一声，上官幽琴跪了下去，这是这辈子，她出了父母皇帝皇后太后外第一个跪着的人。
“夫人，我求求您，您大慈大悲，便放了奶娘吧。日后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您让我学规矩，我便跟着府中的教习嬷嬷好生的学习规矩。做不好了，您大可以惩罚我，但求您莫要再为难奶娘了！”上官幽琴哀求着，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只求眼前的人，能够放了秦氏。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就连正在掌嘴的穆嬷嬷也停下了手，一时愣在了那里。
秦氏最先反映过来，扑到了上官幽琴的面前，落下了泪来：“公主，老奴只是一个下人，您怎么可以这样，老奴以前怎么教导您的，您给老奴起来啊！”
“够了！”李氏有些心烦：“都起来吧！”
李氏一声令下，秦氏便搀扶着上官幽琴起身，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秦氏的脸颊，每一下触碰，心也跟着一颤。
李氏站在一边，冷眼瞧着一切：“记住你今日的话，日后，便跟着穆嬷嬷好生学习规矩！若是再犯错，不肖我说，你该明白！”
说完，李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剩下屋内相对心疼的一对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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