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凤羽生子

　　又过了几日，这几日，将军府内，甚是平静，李氏也未来寻柳潋紫的麻烦，不知为何，李氏那边便安静了下来，那赵氏也并未来过，就连上官幽琴都不曾出现在她的视线了。

　　轻语院一时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平静反倒让柳潋紫有些不习惯。

　　老祖宗的身体，虽然不见好，却也不曾变坏，只是大多数时候，躺在床上，天气若好，也当能出来走走，不过却是走的时辰不多，到底年纪大了，经了上次的刺激，身子大不如从前。

　　柳潋紫因着身体不好的缘故，已然许多日，都不曾去瞧过老祖宗，倒是纳兰煜彦经常代替她去，每回，老祖宗都会拉着纳兰煜彦询问一番她的情况。

　　那个老人，心中当真是挂念她的，若非如此，也不必这样关心她。柳潋紫心中有些感动。

　　这日，柳潋紫察觉身子好了些，腿上的伤口，早已经结了疤，也便能走些路，便想着去老祖宗那里瞧瞧，可这还没踏出院子，便有下人匆匆来报，说着凤姨娘要生了！

　　当下，柳潋紫便放弃了去看老祖宗的念头，转向了仪铭院。

　　凤羽是纳兰煜彦的妾，虽并非为纳兰煜彦所喜，可柳潋紫还是不大喜欢她。然而，她毕竟是纳兰煜彦的妻，将军府的少夫人，她生孩子，于情于理，她都该去。

　　“少夫人，您慢点儿，注意脚下，莫要伤了自个儿的身子。”瞧着柳潋紫的脚步匆忙，碧游从旁劝道。

　　这样一副匆忙的模样，原本就是为了做与他人看，见碧游如此一说，柳潋紫便也放慢了脚步。

　　轻语院距离仪铭院，并未有多远的距离，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便赶到了那里，柳潋紫刚停下脚步，便闻见屋内传来一声孩啼，紧接着，便瞧见一稳婆抱着一个襁褓，从室内走了出来，面上还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生了，生了，凤姨娘生了，是一个大胖小子！”

　　当下，柳潋紫心中便有些讶异，与一边的碧游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带着同样的疑惑。

　　女子皆知，生孩子，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俗话说的好，这女人生孩子，便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其中的痛苦，自是不言而喻。

　　而从柳潋紫接到下人的通知，到她匆匆赶来，再加上下人通报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凤羽便将孩子生了下来，这未必有些不合常理！

　　这样想着，柳潋紫便缓缓向前，那个稳婆瞧见柳潋紫行来，还特意抱着孩子，让柳潋紫瞧瞧：“少夫人，您瞧瞧这个小公子，生的当真是俊俏。”

　　稳婆嬉笑着说道，柳潋紫瞟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脸邹巴巴的，她当真不曾瞧出哪里俊俏了。不过瞧着那孩子的模样，确实是像刚出生一般，当即她也不好多说，只能应和着笑笑，便要进去瞧瞧凤羽的情况，却是被稳婆拦了下来。

　　“少夫人，这里是产房，里面血腥气中，您现下又是有身子的人，进去了，是要冲撞了您的，您还是在外面站着便好。”稳婆笑着说道。

　　柳潋紫望着拦在身边的人，想着她说的也许有几分道理，于是便给身边的碧游使了一个眼色，碧游会意，转身就要进去，稳婆没来得及拦住，可眼见着，碧游便要进了屋子，却是从屋内走出一人，将她拦在了门外。

　　那人却也不是别人，正是赵氏！

　　见此，柳潋紫便更觉奇怪了！

　　这凤羽生子，为何赵氏会出现在房内？当真是好生奇怪！

　　柳潋紫百思不得其解，奈何碧游入不得内，便是要硬闯，赵氏望着柳潋紫开口说道：“少夫人，难道您不曾听说女儿家未出嫁前，是不允许进入产房的吗？您这样让您身边的丫鬟闯进去，未免有些不负责任了吧！”

　　柳潋紫一怔，抬起头来，望了一眼赵氏，沉吟片刻，出声让碧游回来，碧游也是沉稳之人，只不可硬闯，便乖乖地退了回来。

　　只是，她心中明白，这其中定然是有古怪！

　　“赵姨娘，凤姨娘的身子现下如何了？”柳潋紫温声说道。

　　稳婆走回去，将孩子放在了赵氏的手中，赵氏一边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边回应着柳潋紫：“凤羽那丫头，受老天的眷顾，不仅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而且也没受多大的苦。”

　　“是啊，是啊，老生接生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么顺利生产的孕妇。”稳婆在一边应和。

　　两人配合的当真是天衣无缝，可这一切，落入柳潋紫眼中，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心中虽有不信，可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此番凤姨娘当真是有功了，替将军府添了一个男丁，碧游，待会儿回去，定然要将这事儿告知母亲，让母亲好生奖赏一番。”

　　“是。”碧游敛声说道。

　　“既然是喜事，定然是要让将军知道。来人，将孩子抱给将军瞧瞧，这可是他的长子，将军府的长孙！”说着，赵氏望着柳潋紫，目光中闪过一抹挑衅。

　　柳潋紫的面上有些难看，赵氏这样做，无非是要让她下不来台阶。

　　就在此时，院子外，来了一人，行至院内，便跪了下去：“将军让小的传话，凤姨娘若是生了孩子，无论男女，皆无需抱来与他瞧，只需告知夫人与老祖宗便可！”

　　当下，赵氏面上一冷，面色自是难看不已。她不曾料到，纳兰煜彦既然如此绝情，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瞧上一眼。

　　这一声，不可谓来的不及时。

　　柳潋紫心中有些感动，他如此，想必是为了她，做样子给府中的众人看，好让众人心中明白，即便是别人为他生了孩子，在他心中，都不会有丝毫变化，他所在意的，不过就是她一人而已！

　　赵氏冷哼一声，看着柳潋紫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抱着孩子，转身进了屋子。

　　柳潋紫再待下去，也便没了意思，于是便让碧游搀扶着她离开。

　　屋内，赵氏看着坐在一边，吃着瓜果的凤羽，面上一冷，将孩子送到她的手里：“你这是像刚生产完的人该有的样子吗？好歹你也该做做样子，方才，万一她真的进来了，看你怎么办！”

　　凤羽抬眼，便是一声娇笑：“我这不是相信赵姨娘的能耐吗？知道你定然能够拦下来，我为何还要做那些无用功？”

　　赵氏斜睨了凤羽一眼，心中冷哼，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她定然已经夺门而出！

　　是的，凤羽确实怀孕了，已然有三个月，这也是她最近才知晓的。原本她是想将肚子里的孩子瞧瞧的打掉，可是那日，赵怜之突然闯进了仪铭院，开口便要杀了她，说是她害了她的侄儿。

　　她当下便愣了，赵河的死，当真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可是那会儿，赵怜之便像是疯婆子一般，她认定了凤羽便是凶手，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于是，千钧一发之际，她便将自己有孕在身的事情，抖了出来。

　　赵怜之也是明白人，一听便知道，这孩子定然不是纳兰煜彦的，既然不是纳兰煜彦的，那便有可能是她侄子赵河的，可她又不确信这凤羽出了她侄儿外，有没有勾搭其他的男子。

　　可她以为，只要是有一线可能，她便不会错过，如果当真是他们赵家的骨肉，那么日后，九泉之下，她也便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也因此，赵怜之不得不受到凤羽的钳制，今日帮着她演了这样的一出戏。

　　“我劝你，还是仔细着点，这几日，将样子做足了，千万不要让他人看出了破绽，方才我瞧着那女人分明是不相信，她那样精明，要想瞒过她，当真不容易。”赵氏念此方才柳潋紫的表情，提醒着。

　　凤羽冷嗤一声：“赵姨娘，你就放心吧，少夫人即便是心中千般怀疑，可是却也寻不到证据。”

　　凤羽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有些嫌弃地将他放到了一边。

　　赵怜之瞧着凤羽这样的表情，面上一沉，却也不曾说些什么。她所图的不过是如今她腹中的孩子，待得她将孩子生下来，之后的事情，她便可以撒手不管！

　　赵怜之明白，这凤羽便如那扶不起的阿斗，虽然有些小心思，却是成不了气候。

　　凤羽一心吃着自己的东西，根本就不曾瞧见赵氏的神情，更不曾知晓赵氏心中所想。她一心以为，有了腹中孩子做依托，日后，这赵氏便会被自己吃的死死的，她说往东，她便不敢往西，她说往西，她便不敢往东！

　　两人各怀心思，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可却都为着各自做着打算，根本就不曾考虑到对方半分。

　　“对了，那稳婆？”半晌，凤羽响起了一事，望着赵怜之问道。

　　“稳婆是我从乡下找来的，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事后躲得远远的，你便放心吧。”赵怜之沉声说道。

　　“可赵姨娘，我有些不放心呢，不如我们——”凤羽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怜之一惊，不曾料到凤羽这样的狠毒，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必如此，她定然不会说的。”

　　凤羽挑眉，不置可否：“既然赵姨娘说的这般笃定，那么我便信你一回。赵姨娘，我刚生了孩子，现下累了，您还是请回吧！”

　　凤羽说着，便当真是躺了下去。赵怜之面色一黑，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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