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婚前夜，横生波折（1）

　　大婚各项事宜，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婚期便在紧张与繁忙中接近。大婚前一日，各项事宜，皆置办妥当。柳潋紫一直紧提的心，也便随之放下。

　　忙碌了一天，柳潋紫芳想歇下脚，便闻见门外有人来请：“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

　　连续半月，李氏都不曾寻过柳潋紫，原以为她打算放任自流，却于大婚前夜，前来寻她，当真不知所为何事！

　　柳潋紫与紫荆对视一眼，旋即起身，抑制住满心的疲惫，温声说道：“走吧！”

　　“小姐，您确定要去吗？奴婢总觉着夫人现在寻您，定然不是好事。”李氏不待见柳潋紫，时常寻出一些理由，刁难于她，这是整个将军府都瞧在眼里的，也不怪，今日紫荆会如此担忧。

　　“无需担心，娘今日寻我，定然是真的有事。虽然她平日里总会寻些事情，刁难于我，可面对这样的大事儿，她却也不会含糊，定是她有什么事儿要吩咐于我。”柳潋紫说着，话语笃定。

　　“可奴婢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会发生。”紫荆面色忧愁，双眉紧蹙。

　　柳潋紫瞧在眼里，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又握握她的手，方才说道：“无碍，有什么事儿，我担待着，紫荆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儿便好！走吧！”

　　说完，柳潋紫便先行一步，迈出了屋子，紫荆望着前方那瘦弱的身影，面色担忧，须臾，便也跟在了身后。

　　两人踩着夜色，互相搀扶着，来到了芳华院，黑暗中，整个院落，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带着几分神秘，带着几分诡异，好似一块硕大的幕布，将整个庭院吞噬。

　　因着黑暗，紫荆不曾注意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柳潋紫伸出手，扶住了她：“夜黑，当心脚下的路。”

　　紫荆点点头，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小姐，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儿，莫要扶奴婢，小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若是摔倒了，可是大事。奴婢是一个丫鬟，皮糙肉厚，跌倒了，并无大碍。”

　　柳潋紫微微蹙眉，虽然她明白紫荆如此一说，当真是出于真心担忧于她，可她却不大喜紫荆这样贬低自己。

　　一时，柳潋紫沉声不语，行在前面，将紫荆甩在了身后。紫荆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跟在柳潋紫的身后。

　　行至李氏的门前，里面一片灯火通明，想必李氏正在等着她，她在门前停滞片刻，便行了进去。

　　入内，李氏正端坐在那儿，穆嬷嬷随侍在侧，两人面上一片平静，让人瞧不出任何，只是屋内的气氛，却极是安静，带着几分诡异，好似黑暗中的院落。

　　柳潋紫款款移步，行至李氏面前，方想要问好，便觉有什么好似风一般划过脸颊，瞬间，便觉脸上传来痛意，面上已然红了一片，本就娇嫩的皮肤，怎能经得起如此一击？

　　紫荆一惊，连忙上前，护着柳潋紫，一急到了嘴边的话，便脱口而出，没了遮拦：“夫人作何如此？”

　　李氏眼睛一扫，斜睨了紫荆一眼，厉声呵斥：“不过一个卑贱的丫鬟，这里还容不得你说话！”

　　紫荆一怔，想要说什么，却被柳潋紫拦了下来，她拨开紫荆的手，上前一步，躬身福了一礼：“还请娘亲明示，不知涟紫做错了何事？”

　　李氏冷哼：“做错了何事？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瞧瞧！”李氏指着地上的一些纸张，柳潋紫望去，沉吟片刻，走了过去，拾起地上的纸张，展开来瞧了几眼。

　　那上面的东西，皆是礼单以及明日的一些布置，这些皆是经由柳潋紫手下通过的，她已然瞧了几遍，并未查出有何不妥，不知李氏因何发了这么大的火？

　　柳潋紫抬首，疑惑地望着李氏，沉声说道：“恕涟紫愚钝，还请娘明示！”

　　李氏幽幽的望着垂首的女子，又是那番温婉无害的面容，可却又多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东西。李氏也知，在这样的家中生活，时日久了，总会练出性子，像她当年，未出嫁前，亦是天真无邪的大家小姐，许多事都不懂，那时，却也吃了不少苦。

　　吃一堑长一智，人总是需要磨砺！

　　“莫要用你这样一副伪善的面容来敷衍我，你一直不曾来寻我，我自以为，你将一切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却不知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若不是我偶然兴起，让管家将礼单拿与我看，那明日，将军府岂不是要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李氏说着，话语间含着怒气，目光凶狠，将所有过错，全部都推到了柳潋紫一人身上。

　　可柳潋紫至今，却也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错。顶着滔天的怒气，她再次问道：“娘，还请你告诉涟紫，涟紫究竟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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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星稀，天空月色朦胧，灰灰蒙蒙一片，皎洁的明月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真切。

　　明轩院，侧室，有一人，偷偷遛了进去。

　　正在发呆的赵氏，瞧见来人，立刻振奋了起来，上前询问：“事情可曾办妥了？”

　　陆嬷嬷四处瞧瞧，进屋，将房门掩好，这才说道：“二夫人请放心，我都按您的吩咐说了，想那少夫人年纪轻轻，定然察觉不出什么，一些人，我也私下里打点了。少夫人平日里见着奴婢的面不多，即便是日后追究，也寻不到根底，那日我不过是与其他人随意一说，奴婢估摸着事情当不会有所差错。”

　　“方才我还借着寻掌管库府的李嬷嬷喝酒，偷了她的钥匙，在那些礼品上，动了写手脚，想必明日定会有好戏瞧了！”陆嬷嬷凑近赵氏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面上一片得意。

　　赵氏听着，心中也极是畅快！想她一辈子，为将军府任劳任怨，没有犯过大错，到头来，竟然沦落到今日的下场。既然将军府对不起她，那也莫怪她对不起将军府了！

　　赵氏心中想着，面上露出一抹阴狠。

　　陆嬷嬷在一边瞧着，有些欲言又止。

　　赵氏回神，瞧见沈氏的模样，有些不耐的说道：“放心，答应你的好处，我一分也不会亏待于你。”

　　赵氏一指不远处的桌子，旋即说道：“那里，是答应给你的报酬，今夜，你便连夜离开府中，好好回乡下呆着，莫要再回来了。记住，千万莫要让他人寻见了你！”

　　赵氏叮嘱着，陆嬷嬷点点头，有些急不可耐地行至了桌前，打开包袱，瞧见里面的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心中欢喜。

　　她一辈子，都不曾瞧见这么多的钱。一千两，她做一辈子的丫鬟，都挣不来！有了这些钱，她这辈子的吃穿算是不愁了！

　　陆嬷嬷谄媚地回头，对着赵氏一笑：“谢谢二夫人，您放心，我会将这些事儿带进棺材里，即便是日后，有人将我寻见，我亦是不会说！”

　　陆嬷嬷一边做着保证，一边匆匆将包袱打好，背在了身后。

　　赵氏在一边冷眼瞧着，虽然心中也有些心疼那些银子，可只要能蹙了明日亲事的眉头，一千两又如何？

　　这些年来，赵氏虽然在府中不曾掌权，可逢年过节，府中也不曾亏待了她去。又加之，沾着纳兰煜彦二婶的光，私下里，她曾收受别人的贿赂。有时，李氏会让她出门采办一些物品，她私下里，也会扣除一些钱财。故而，多多少少也有些私钱。

　　纳兰牧虽然知道赵氏有些私钱，可却也从未过问，对着自己的妻子，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加之赵氏的小心谨慎，因而，这么些年，除了她本人外，没有人知晓她手中有多少钱。

　　今日，赵氏虽然拿出了不小的一笔，可她曾算过，箱底里，大概还有万把两银子，她估摸着，日后，即便是在府中坐吃等喝，也能保的日后无虞！

　　“行了，这些虚礼，就免了，趁着夜色，别人瞧不清，赶紧离开。记住，离开了，便莫要再回来！”赵氏不耐烦的说道。

　　陆嬷嬷应着：“奴婢晓得了！”

　　说完，陆嬷嬷也不再迟疑，转身行至门边，打开房门，四下一扫，察觉无人，方才离开。

　　望着陆嬷嬷谨慎的模样，赵氏心下才有些放心。

　　人人皆说，这个世上唯一守得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这个道理，赵氏不是不懂，她也曾想过，陆嬷嬷这样贪财的人，说不得某天，便会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出卖了她。可她平日里虽然有些蛮横泼辣，对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鬟，还是下不了手！

　　陆嬷嬷走后，赵氏便做了下来，房间内，门窗紧闭，密不透风，让人心中窒闷，有些昏然。

　　她四下望望，瞧着有些寒酸的侧室，心中凄凉，这便是日后她要生活的地方，虽然不至于像以前一样过上苦日子，可这屋内的布置，却着实比不得主卧，只是那里明日便要成了别人的卧房，成了自己的夫君和别人的房间！

　　念及此，赵氏心中一悸！

　　耳边传来喧闹的声音，温润低沉的音调，是那般的熟悉，赵氏下意识地行到了窗前，打开了窗子，便瞧见了醉醺醺的纳兰牧，由着几个下人搀扶着。

　　好像有所感受一般，院子中的男子，猛然抬首，四目相对，再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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