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假山密谋

　　夜空中，星辰寥落，黑夜无月。

　　一宫女行色匆匆，走在漆黑的小径上，时不时地四处张望，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宫女的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手心里已然生出了细密的汗水。

　　漫天的黑暗，好似一张大口，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宫女加快了步伐，匆匆地朝着兰苑敢去。

　　一脚踏进兰苑，便有人将宫门关上。

　　谁也没瞧见，在宫门关上的一刹那，有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相府。

　　近日里，正是二夫人春风得意之时，逢人脸上便带着三分笑意，好不得意。笑起来，花枝招展，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却也并不欺人。

　　这日，柳相方才下朝回到家中，身上的朝服却还不曾换下，便瞧见着一身大红绣花小袄，发髻之上朱钗华美的二夫人陆氏在众丫鬟的簇拥下而来。

　　柳相有心想躲，可却已来不及，眼见着这陆氏一脚便踏进了房内。

　　若说这陆氏，如今还有何不满，那边是自己的女儿，相府的四小姐柳婷雪如今还待字闺中。

　　连日来，柳相已然为此事，被陆氏叨扰的，生生多出了几根白发。

　　“老爷，您回府了啊，快快将身上的朝服脱下，一直穿着也怪难受的。”说着，陆氏便扭动着腰肢行到柳相的身前，替柳相换下身上的朝服。

　　陆氏一边贤惠地替柳相换着朝服，一边口不停地说着话：“相爷，不知前日里奴家向相爷提的事儿，相爷办的如何了？”

　　柳相沉着脸，极其不愿地点点头。

　　陆氏所求何事？竟是让肚里能撑船的堂堂一国之相，感到如此为难？

　　自不是他事，是相府四小姐的亲事！

　　若说这陆氏心高人胆大，前日里瞧上了新科状元袁曲林，想要给自己做女婿。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不好去状元府将新科状元请来，况且如若她去，那个新科状元也不一定会卖给她面子。于是，她便将主意打在了柳相的身上。

　　柳相犹豫了几日，还是应承了下来，将新科状元约回了家中。想他堂堂一国之相，一世英明，竟毁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可，同时，他却也考虑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虽有些不情愿，可却也厚着脸皮去了。此事如若成了，于他却无害处。

　　“你且去操办一下，三日后，袁状元便会来府中，届时，你切莫鲁莽。”柳相吩咐着。

　　陆氏脸上一喜，连忙点头，可这话她究竟听进了几分，却是不得而知。

　　柳相摇摇头，让陆氏下去。

　　陆氏的心愿已然达成，便也不磨蹭，只叮嘱柳相注意休息，切莫过度操劳，旋即便欢欢喜喜地退下。

　　在门口之时，恰好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柳清流，当即对他展颜一笑。

　　柳清流有些讶异，想他这二姨娘，进将军府几十载，这还是头一回对他笑的这样灿烂。

　　柳清流带着疑惑，抬脚跨进房内，瞧见坐在桌前一脸沉思的柳相，沉吟片刻，上前行了一礼：“父亲！”

　　柳相抬首，回神：“嗯，你来了，过来坐吧。”

　　柳清流也不推迟，在柳相的身边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替柳相倒上茶：“孩儿方才进来之时，瞧见二姨娘了，不知今日二姨娘为何这般欢喜？”

　　柳相无奈一笑：“还不是为了你四妹妹的亲事。”

　　柳清流了然一笑：“二姨娘也是为四妹妹的亲事着急，父亲应多多体谅才是。”

　　“莫说此事了，暂且说说今日朝廷之事，皇上下旨，十日后御花园设宴，款待群臣，恭贺威武将军凯旋。你母亲前些日子也未曾入宫，不曾探的皇后娘娘的消息，为父想着设宴之日，定要寻皇后娘娘，探个究竟。”柳相沉吟着说道。

　　近日里，柳相心绪不宁，总觉着有什么事发生，可又探查不出。心中为此，多番忧虑。

　　“父亲所言极是，此番，想必父亲定然能得见皇后娘娘。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届时必定会出席宴会。”柳清流说着，端起手中的茶水，浅酌一口。

　　柳相点点头，似是想到何事，旋即问道：“近日，你母亲如何了？”

　　柳清流一怔，不曾想到柳相会提到母亲，沉吟一下，旋即敛眉说道：“母亲这几日倒是安静许多，不似前些时候的吵闹。”

　　提及母亲，柳清流的心中多少有些不舒坦。

　　“嗯。”柳相点点头，“多注意些你母亲，待得她精神好了，为父便让人将她放出。再有，你可曾去瞧过你四姨娘？”

　　柳清流点点头，因着大夫人的关系，柳清流心中有些内疚，于是却探望四夫人的频率也便频繁些。

　　“四姨娘身子渐好。”迟疑片刻，柳清流继续说道：“父亲，需不需要通知三妹妹，让她回娘家见见四姨娘？”

　　说完，柳清流便抬头看了一眼柳相，瞧见柳相面上的冷淡，旋即地下头去，心中已然有些明白。

　　果不其然，不过须臾，柳清流便听见身旁传来冷淡的声音：“不用了，她既然已经嫁人了，便不是相府的女儿，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儿还是莫要通知于她。”

　　说起柳潋紫，柳相有些生气。念着柳潋紫是嫁出的女儿，可这女儿出嫁了半年，除却三日回门之时，却从不曾回过家门。

　　想到大夫人如今的情形，柳相更是气愤，若不是她，相府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瞧见柳相面上隐隐掩着怒气，柳清流转移话题：“年关将至，不知各府中父亲准备如何安排？”

　　柳相蹙眉，有些头疼，但凡年关，总是会多些走动，这送些礼是必须的，然不能过重，亦不能过轻。再加上，今年，南方大涝，又生灾疫，如若皇上追究，怕是——

　　“此事，还需慎重，暂时还是莫要有所行动，见机行事。”

　　“是，如若父亲暂且无事，那孩儿便退下了。”

　　“嗯。”柳相点点头：“对了，流儿，如若有时间多陪陪妻儿，正事虽要紧，可也莫要怠慢了妻儿。尤其瑜儿年少，当好生教育，将来方能成大器！”

　　“是，孩儿知道了。”柳清流躬身说道。

　　说完，柳清流便转身离开……

　　“你这时候怎生来寻我？”一处假山内，此刻有两人正隐在暗处。

　　凤羽紧张的看着四处，生怕此情此景被他人瞧了去。

　　赵河低眉瞥了瞥凤羽，扯过她的身子，不过她的挣扎，将她按在怀中，邪笑道：“怎么？打算过河拆桥吗？”

　　凤羽一把推开赵河，不满的看了一眼，沉着脸说道：“我与你并无甚联系，又怎会有过河拆桥一说？”

　　赵河挑挑眉，轻蔑地说道：“看到你的心上人回来了，就不要我这个旧情人了？”赵河冷哼，“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真当我赵河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赵河狠狠地说道，用力将凤羽按在墙上，不顾凤羽的挣扎，就要亲上去。

　　“啪”的一声，安静的假山内，传来一声脆响。

　　赵河双眼圆睁，震惊地望着凤羽，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竟然敢打我！”

　　“那有如何？”凤羽无所谓的说道，转身整理一下衣衫，就要行出假山。

　　“你今日踏出这里，信不信，你前脚出去，后脚我俩的奸情就会传到老祖宗的耳中，包括——”赵河的目光落在了凤羽的腹部，“你腹中的孩子！”

　　凤羽一惊，瞬间回过头，狠狠地说道：“你敢！”

　　赵河轻笑，移步行至凤羽的身边：“你大可以试试我究竟敢不敢？”

　　“你！”凤羽指着赵河气不打一处来。

　　如若料到今日的情形，当初凤羽定然不会招惹这样的一个麻烦，更加不会毫不避讳的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小姐，奴婢觉着，你出来走动走动，面色都大好。”

　　假山外，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赵河迅速的将凤羽拉到假山里，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靠着石壁一侧，注意着外面的情形。

　　许久，赵河都未听见任何声响，只以为假山外之人，已然离开，可正当他要放开凤羽之时，便听见一声轻灵之音传来。

　　“出来走走，的确觉着舒坦些。”

　　没了那日的冷冽，多了几分温柔，可音质却不曾改变，赵河瞬间眼前一亮，隔着小溪，远远望去，白衣丽颜，正是那日的女子！

　　却原来，那日并非黄粱一梦！

　　“那女子是谁？”赵河压低声音问道。

　　“自然是少夫人！”想也没想，凤羽便答道。说完，便觉着有些不对劲，抬头便瞧见了赵河眼中的热切，于是轻笑着说道：“怎么？看上了？她可不是你能随便碰的。”

　　赵河全然不理会凤羽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女子，如若能够尝尝滋味，当真是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

　　凤羽低呿了一声，刚想要骂赵河痴人说梦，然而不过一瞬，有什么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凤羽瞧了一眼赵河眼中的痴迷，眼睛一亮，故作神秘的说道：“其实，想要得到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河瞬间收回目光，落在身边的女子身上，双上静静的抓住凤羽的手臂，急切的问道：“快说，有什么方法？”

　　凤羽挑眉不语。

　　“你只要让我得到了她，我便不再和你纠缠！”

　　“这可是你说的，届时，你可要离开将军府。”

　　“好！我答应！”

　　“侧耳过来，听我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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