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臣辅佐殿下[捉虫]
顾焱未语，弯下身子，将陆怀肩膀处的外袍往上拉了拉，遮住了他无意漏出的淡绿襦裙。
两人僵持了会儿，那人忽地抬眸，一双凤眼逼视着他：“殿下认为呢？”
“太傅……”
陆怀眼神躲闪，紧张的出了些冷汗，不多时，他捂着肚子支支吾吾：“若是本宫说了实话，太傅需得保证，不能笑话本宫。”
“殿下，不说亦行。”
顾焱起身，神色之间，并无什么变化。
陆怀眼睛一亮：“真的可………”
说到一半，他突然看见对方浅色瞳孔微微眯起，不由止住了话—他不愿现在招惹黑化后无限开挂的男主，忙不迭话锋一转，一本正经的扯谎。
“其实，本宫的确藏书了，但不能让他人知道。”
顾焱语气平谈：“为何？”
陆怀目光灼灼：“因为，这是春|画。”
“……”
顾焱沉默片刻，偏过头咳嗽了两声，再回头时，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殿下这个年纪，也不奇怪。”
陆怀见面前之人信了，索性装到底。
“这本春|画是本宫费了好大力气才拿到，里面各种姿势，各种动作，应有尽有，逼真极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焱，企图在对方脸上看到不自在的表情，结果瞄了半天分毫异常也没发现。
不对，按照男主的性子，听到此事不应难以置信、无地自容吗？接着就该数落他不思进取、不知羞耻了，不是吗？
为何顾焱的表情如此坦荡，反倒是自己，被他看的无地自容了……
“殿下，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陆怀看到顾焱陡然间凑近的脸，忙不迭吓了一跳，尤为心虚道：“太傅，为何离本宫这么近？”
“因为臣竟不知，殿下连此事都需要借鉴图册。”
陆怀一头雾水：“何意？”
顾焱闻言，尚未答话。
可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却轻轻搭在了陆怀胸前，仿佛下一瞬就会解开他的外袍。
由于距离实在过近，两人周围都浮上了一层缱绻的暧昧味儿，无比惹人遐想。
“殿下，能否让臣来教您？”
说着，顾焱又靠近了陆怀一点：“大燕皇子年少便有人教导此事。但由于殿下极少与人接触，对此事一无所知。不曾想，还需要区区图册来缓解。”
陆怀脑中轰得一声巨响，他连忙避开顾焱，语无伦次道：“此事容后再提，本，本宫受伤了……”
顾焱见状，缓缓起身，不依不饶道：“殿下明明受伤，却还要护住此物，想必图册对殿下十分重要。也罢，待太医前来给殿下治完伤，臣再教殿下不迟。”
陆怀无措之心顿生，他没想到顾焱这么难缠，正想回绝几句，熟料顾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面无表情道：“臣认为殿下身边的若风姑娘不错，不如等殿下伤好之后，让她来教殿下，还是说……殿下希望臣亲自教此事。”
陆怀睫毛颤抖，无力作答，良久，他咬着牙长长吁气。
顾焱并无断袖之癖，相比若风暴露身份的风险，他选择放手一搏。
只要能保住百民册，他豁出去了。
陆怀深吸口气，勉强道：“那便，劳烦太傅教本宫了。”
话音刚落，气氛诡异的沉寂了下来。
须臾，顾焱眸子忽得一暗，沉声道：“即使被朝中大臣胁迫，也要保住百民册吗？殿下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陆怀猛地抬头，眼前的转变让他猝不及防，他木木道：“太傅早就知道？”
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太傅在试探本宫？”
顾焱没有回应，只是后退一步，跪地行礼：“请殿下恕罪。”
陆怀完全搞不懂顾焱了。
他现在满腹的疑惑解不开，想不通顾焱为何知道百民册？为何试探自己？又为何道出此言？
“罢了，你先起来。”
顾焱闻言，却未起身，而是轻闭双眸，细细思索重生后的所有事情，发现了这一世最大的变故，太子陆怀。
今日他出现在御花园，特地让部下找过百民册，他原本的目的也是此物。
然，就在他抱陆怀回东宫之前，得到消息：百民册下落不明。
再观陆怀遮遮掩掩的模样，他猜测东西应该在陆怀那里，决定试探一二。
此刻开始，他可以确定太子已然换人。
只可惜，他不知对方是前世的故人，还是无关紧要之人。
不过，不论是谁，他只需要太子的身份，真假不重要。
想了片刻，顾焱抬眼，看着少年忧愁不安的模样，竟觉事情有趣起来。
但……
他没想到，少年愿意为百民册，让他步步紧逼到妥协的程度。
顾焱顿觉心中凝着一股气，十分不是滋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殿下，若您打算在端午盛宴上将百民册交给圣上，臣劝您三思。”
陆怀揉着眉心，生无可恋道：“太傅何出此言？”
顾焱肃道：“伪造的百民册经过朝中大臣之手，才会转交给圣上过目，现已成定局。殿下要是贸然再给一本，又如何证明此物是真？另外，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殿下公然驳他们的面子，他们难道会无动于衷？”
“届时，殿下不仅无法为工部侍郎开脱，还会落得一个伪造证据、结党营私的罪名，加上大臣们火上浇油的弹劾，到时候圣上想保住殿下，也难。而工部侍郎亦会因为殿下的缘故，死的更快。”
陆怀自然想过这些，也没打算直接给皇帝，但他还没有想好全部的对策。
现在顾焱一提，他更是忧虑，甚至在考虑该不该将所有事都告诉顾焱。
毕竟，凭借顾焱缜密的心思，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如此，还不如由他说出，再做打算。
陆怀道：“太傅，为何对本宫说这些话？”
顾焱看着陆怀，一字一句道：“臣想辅佐殿下，想让殿下顺利当上储君，想看着殿下君临天下，不过。”
陆怀心里一咯噔，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顾焱抬眸：“臣希望殿下，小心二皇子。”
陆怀蓦然睁大眼睛。
为何先表明辅佐他的心，又让他小心二皇子？
明明书中顾焱是在二皇子登基后才发现对方是幕后之人，
前期，顾焱虽然冷漠，却十分欣赏二皇子。
怎么从他落水开始，事情就无法掌控了？
现在，顾焱还让他防着二皇子，难道是二皇子暗地里勾结前朝余孽的事情提前败露了？
罢了，不想了。
往后静观其变便是。
陆怀梳理好一切，看向顾焱，真心实意的问道：“太傅，本宫能信你吗？”
顾焱亦是回视他，“殿下信臣，臣便会。”
他的回答，不是简单的能或不能。
究其原因，也是想让陆怀信任自己，将自己当成心腹而已。
如此说来，顾焱若是真的提前觉察出不对，准备对付二皇子，此举并不意外。
毕竟当今圣上子嗣不多，三皇子性格鲁莽、不通事故，四皇子早已去世，六皇子年纪尚小，五皇子更不必提。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辅佐太子？
这般开诚布公的谈上一番。
是推心置腹，更是交换利益。
诚然，往后大家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彼此密谋也更加方便，不怕对方轻易出卖自己。
陆怀这样想着，之前种种便也想通了一半。
也好，前期和顾焱结盟，无论做什么，都事半功倍，若能直接改变他的命运，阻止他黑化，陆家不至于倒。
一炷香后，陆怀忽然笑了笑。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抬头，目光于空气中相撞。
“本宫相信太傅，会小心二弟，所以太傅，不要让本宫失望。”
顾焱躬身，重重道：“臣愿用性命担保，绝不背叛太子殿下。”
“好。”
“往后，你辅佐我。”
“往后，我辅佐您。”
话音刚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知是否利用彼此的同时，掺杂了些别的意味儿。
……
陆怀将百民册递给顾焱，道：“这些都是百姓咬破手指用血液所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不能。”顾焱一口回绝，却在瞧见陆怀抿唇的动作时，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了些。
不过，他还在翻册子，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半晌，他终于停下，眯了眯眼：“果然……”
陆怀敏锐的抬了抬眸：“太傅有何发现？”
顾焱却是摇头，合上册子，还给陆怀，“到时候殿下只需与圣上独处之时，将百民册交给圣上即可，切记在烛火之下观看。其余的事，臣会处理，请殿下放心。”
说完，他郑重其事道：“现在，臣需要殿下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怀皱眉，表情莫名严肃：“太傅请讲。”
“还请殿下在这几天，好好养伤。”
“……”
陆怀眨眼：“就这？”
顾焱淡笑：“自然，臣可以不过问殿下怎么得到的百民册，但殿下的身体，臣必须过问。”
陆怀：“为何？”
顾焱：“若当储君，将会十分劳累，此事不可儿戏。”
“嗯，太傅笑起来，倒是好看。”
说完，陆怀趁着顾焱怔神之际，掩住唇，咳嗽了两声，笑道：“本宫不是告诉太傅了吗？先前落水本宫记忆混乱，随后又顿然悔悟，只觉不能荒唐度日，总得做点太子该做的事，才冒险派人去找杨大人，杨大人走投无路告诉了本宫，太傅要是不信，事后可以问杨大人。”
语毕，等了许久，不见顾焱说话，陆怀正想着待会儿怎么回复诸如“为何相信杨大人无辜？”“派哪等高手前去？”“又为何女装？”等问题时，就见顾焱摄人的眼神一闪而过，淡薄的唇缓缓张开。
“臣信，不过，殿下的裙摆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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