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思虑
掌门自然没盘问出什么。
尽管韦霄等人言之凿凿，可是他们除了人证，什么也没有。
偏偏虞泫也有人证。不仅有楚纵，还有风源。长老的威信非是弟子可比，谁的人证更有分量一目了然。
风源对虞泫没有提交灵草的失误既往不咎，让他补交之后就不做处置。
一切都如楚纵所料。
风源果然对自己十分偏护，连带着自己非要带来的人也会照顾一二。
这事最终不了了之，没对任何人产生任何后果。
除了在成洛殿时，掌门投来的视线让楚纵觉得如芒在背。
楚纵试探过从毛团嘴里套话，旁敲侧击地问过为什么他遇到的人，有很多都对他有着“过分的关注”。
毛球一脸真诚地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真情实感地答复他：“因为你是主角啊宿主！”
“您可是修仙世界根正苗红的龙傲天，注定一路逆袭，扶摇而上，到达修炼者的顶端，自然是人人艳羡，人人赏识，有眼光的自然都想拉拢宿主，沾沾福气呀。”
“是吗？”楚纵捞过毛球，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看着它舒服地眯起了眼，趁机低声问，“那你说……等到结局之后，我已经杀了为害四方的大反派虞泫，夺回了圣城的主宰权，四大派恢复常态，我名声大噪……那之后呢？那之后我会怎么样？”
毛球沉醉在楚纵揉着自己皮毛的力度中，丝毫没注意到他眸中的微光，“自然是和一众后宫恩恩爱爱，和一群小弟风风光光，过上风头无两、没羞没躁的生活啦。”
楚纵冷哼一声，停了手，“那时我不过才分神巅峰，连炼虚合道的边儿都没摸到，就止步不前，不思修炼了？”
毛球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停了手，两只漆黑的小眼睛看了过来，“当然啦，宿主您在这个位面也算无敌了，还修什么？及时行乐啊。”
楚纵沉默不语，眉头皱起，若有所思。
毛球挤到他手边，“怎么了宿主？你最近好像很忧心啊？是修行不顺，丧失了做龙傲天的信心了吗？”
“不是，是太顺了。”楚纵看了一眼表示疑惑的毛球，没有再解释。
他这位师父果真和小说一样对他器重有加，不仅翻遍了自己的珍藏，为他精心挑选了独门的心法，甚至还为自己准备了拜师礼物。
是一块境石。
境石顾名思义，是一种空间灵器，是顶级的炼器大师所炼，可以沟通世上无人的秘境，一块境石就相当于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一个未知秘境的入口。
只不过只能用一次。
这种灵器炼制难度极高，成功率又低，加之耗材珍贵、对炼器师的能力和修为要求都很高，是以珍贵万分，一石难求。
而在秘境中，机缘无数，小到灵药灵器，大到感悟进境。进入秘境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按时开启的那些秘境历时漫长，进入人数众多，也足以让世人趋之若鹜。这种不知连通向什么秘境的宝物，只为一人开放，甚至如果在秘境中遇险，捏碎境石就能出来。
简直是修真界人人垂涎的至宝。
就这么轻易地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刚拜入门下的小弟子。
这是不是器重的有些过头了？
……
“师兄，你们致衡峰也太难进了吧。我向你们峰上递了好多次拜帖，才被放进来呢。”苏言言和楚纵相对而坐，接过楚纵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而且怎么看着死气沉沉的？我见到的弟子都不爱说话，闷死了。不过师兄你也不喜欢说话，倒是很合适。”
楚纵笑了笑，“你如今也拜师了，应该跟着师父好好修炼，不要只顾着乱跑。”
苏言言吐了吐舌头，旋即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对了师兄，你怎么不问我师父是谁啊？”
“是谁？”楚纵配合地问道，其实因为知道剧情的缘故，早已一清二楚。
“是殷却殷长老呢。”苏言言满脸开心，“我师父可厉害啦，听说修为仅次于你师父和掌门，还长的特别漂亮，连掌门的女儿都拜在他门下呢，是我们六师姐。”
“六师姐她叫穆岚儿，长的也可漂亮了，你不知道……”
楚纵听着苏言言口若悬河地为自己播报自己的未来“后宫”，面上带笑，时不时地给她添一添茶，心中却始终毫无波澜。
毛球不死心地从他怀里挤出来，试图劝他回归正道，“宿主你听见了吧，这可是你广大后宫中的一员，多么优秀，多么漂亮，你真的舍得抛弃这么令人艳羡的后宫吗？”
毛球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试图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地期盼，却因为外貌限制成了幽幽的盯事。
楚纵一手把它按了回去，毫不留情地拒绝，“和你没关系的事少管。”
苏言言说累了，端起茶水喝尽，长出了一口气后，懒腰伸到一半，突然又坐直了，“对了，师兄，我听说你捡回来一个人，还拜入同一个师父门下成了师兄弟，是真的吗？”
“嗯。”
“是谁呀？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啊师兄。”苏言言嗔怪，好奇地四处张望，“我看你这里弟子房有好几处，他也在这附近住吗？他在哪啊？”
恰在此时，旁边不远处正对着的一处房门被推开，穿着一身洁白衣袍的少年走了出来。
苏言言顺着声响望去，瞬间被吸引，“好面善的小师弟。”
虞泫本来正准备去校场练练身法，一出门就莫名地觉得哪里不对。他神识过人，立刻辨别出了不远处的视线，看见了楚纵身边坐着的少女，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那就是那个天天跟在他身边，咋咋呼呼的蠢丫头？
两辈子了还是这么一成不变，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偏偏那么纵容。
虞泫冷哼一声，收回视线，准备若无其事地经过他们，独自去校场练习。
路过两人时却被扯住了衣袖。
苏言言抬眼望来，冲着他笑的没心没肺，“小师弟，你去哪儿啊？”
谁是她小师弟？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能当她师父了。
虞泫置之不理，准备等她松手就走。苏言言却很不识相地揪着他不放，“小师弟，你去哪带我一起去呗，大家都是师姐弟，应该多多交流，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和师兄是怎么认识的呀，我也跟你说说。今天师兄好不专注哦，听我说话都没什么反应，真是不想理他了，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虞泫不想和一个小丫头计较，手上没去推开她，却耐不住她纠缠，只好偏眸看向一边的楚纵。
岂料楚纵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明显是在看热闹，“言言五行偏水，水灵重感，灵体偏重水灵的修者都天生敏锐，她这么喜欢你，证明你这个人心善可爱，也证明你们灵力中五行气息相合，或许相处相处也不是坏事。”
五行气息相合？
虞泫一怔。
他还真不知道，竟然有人会和他五行气息相合。他灵力天生杂乱，哪怕是他前世的师父，都辨别不出他是什么灵根。多年来他修炼吃力无比，饱受门内弟子白眼，也多亏他师父时时记挂，翻遍了所能找到底心法为他寻找适合他修炼的，最后终于得了一本，这才有了他前世那不算长的风光时日。
虞泫低眸看向自己的手掌，他手指上没了那枚指环，前世师父收徒后送给他的见面礼，里面放着灵石灵宝，后来还存放着那本对他来说珍贵无比的心法。
师父故去多年，往事太过惨淡磨人，让他不忍回想，以至于多年浸淫在阴谋争夺中的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想起来那个总是带着笑，温若清风朗月的人了。
是啊……
他好像忘了很多。
虞泫回过神来时，苏言言已经拉着他走了很远了。
“师兄同意我跟你一起出来了，让我带你去门内转转，熟悉熟悉，他说你对门内不熟，让我来介绍一定能了解的最详细。”
虞泫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还没回神，她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本能地发问，“你是什么灵体？”
“木土偏水呀。”苏言言看着发怔的虞泫，暗自嘀咕，“小师弟你也好怪啊，怎么一直在走神，师兄变得这么奇怪是受了你影响吗？”
虞泫沉在思绪中，没听见她说什么，他脑中零零散散地闪过前世的回忆，扰的他心神恍惚，于是漫不经心地对着道：“嗯，好，听你的吧。”
苏言言：……
所以自己说的话他这是一句都没在听吧？
难道你们致衡峰的入门第一节课就是学习敷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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