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洞
“她确实是云瑶。”
毛球的回答让楚纵几欲抓狂，一想到自己刚刚意识不清，一睁眼就和这位姑娘打上了照面……这情形实在让他内心凌乱。
楚纵不肯死心，对着毛球垂死挣扎，“那到底亲了没有？”
毛球沉默。
“你倒是说啊。”
毛球无动于衷。
就在楚纵气的从衣服把它里掏出来，准备倒着拎起来抖几抖的时候，毛球才终于慢悠悠地开口：“我也不知道。”
迎着楚纵的疑惑眼神，毛球老实道：“我也晕过去了。宿主，我好像会和你的状态保持同步。”
楚纵：……
忘了这不靠谱的系统还是个会晕的。
云瑶目睹了楚纵和一只小白毛团子大眼瞪小眼，又见一旁的虞泫见怪不怪，只是臭着脸冷眼旁观，似乎觉得很有兴味，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楚纵余光感觉到了云瑶的视线，偏头去看，就见云瑶对他微微一笑，转开了目光。
看这姑娘这么镇定自若……应该没有吧？
再说了，他不是让代纵把自己打晕了吗。
对啊，代纵！
楚纵眼中一亮，朝虞泫凑近了点，眼风往云瑶瞥了瞥，小心地控制着声音和虞泫咬耳朵，“那个……你刚刚把我打晕了吧？”
虞泫正警惕着他的动作，分给他的话的精力就少了很多，硬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点了点头，“嗯。”
楚纵松了口气，但出于对剧情这种超自然的东西的掌控力的敬畏，他还是谨慎地多问了几句，“那……我晕之前……”
楚纵小心地瞥了一下云瑶，向虞泫示意，“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楚纵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透出来一些急于知道的期盼希冀。可能是楚纵的问题让虞泫想到了不该想起的回忆，虞泫觉得他的眼神莫名炽热，又莫名晶亮，以至于他只瞥了一眼，就飞速移开了视线，避开了楚纵的眼睛，语气莫名有些紧绷，“没有。”
楚纵心神全放在观察云瑶的表情上，完全没注意到虞泫细微的情绪变化，他在这个回答中重重松了一口气，感觉仿若劫后余生。
没有就好。
他真的不想走小说原剧情里那乱七八糟的感情线。
楚纵一想到这个心情就沉郁了许多，被剧情控制的感觉实在让人很不爽。
不过……
楚纵眸光微移，看向依旧跳上跳下着一无所觉的毛球和对面云淡风轻的云瑶。
看来剧情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
知道剧情没有按照小说原文那样发展，楚纵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和云瑶相处也自然了许多。
更别说云瑶主动提出自己认路，可以带他们走出这断崖，更是让楚纵欣喜不已。
如果说楚纵对云瑶还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那应该就是她的眼神了。不知道为什么，楚纵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活像在盯什么奇珍异宝，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期待和欣慰。
不得不说……莫名让楚纵心里发毛。
出于对这位眼神过于热切的女角色的敬畏，一出断崖，楚纵就抓住了机会表示出了自己“先行别过”的意图，成功地带着虞泫和云瑶分道扬镳。
楚纵遥遥瞥了一眼已经落在他们身后很远的云瑶，在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疑惑不已。
“你和那位云道友相处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楚纵问走在自己身旁的虞泫，“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虞泫闻言表情微微一僵，随即迅速强迫自己恢复常态，“没感觉，她挺好相处的。”
“是我太敏感了吗？”楚纵喃喃自语，“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是自己这么想也想不出来结果，剧情也没有交代……
等等……
剧情。
楚纵脑中突然闪过什么，瞳孔微缩，迅速找毛球调出了小说原文翻了起来。
毛球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动作搞的不明所以，不满地从他衣领探出头来，伸出爪子在他脖子上挠了一把。
楚纵没功夫理它，用手推开它的爪子后就继续在脑中查看，片刻后脸色突然一沉。
果然……
楚纵找到了原文的这段剧情，对照之下，发现了不对。
他没有记错。原文在这里的时候，他因为收服藏锋剑心神不稳，和同样修炼出了差错的云瑶相撞，开启了全文的第一场暧昧戏份。由于小说原文不知道是不是发在了什么丧心病狂的网站，是被屏蔽过了还是为了躲过屏蔽刻意规避，暧昧戏份写的七零八落，云里雾里，在“他”意识暴乱后就开始了非人类的叙述，以至于这点情节竟然毫无过程，只能隐隐约约窥见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或许可能是场吻戏。楚纵本来也对男女之事不敢兴趣，没有太在意这七零八落的小插曲，直入重点地翻到了暧昧戏份之后。在原剧情里，云瑶为了感谢他因为这场阴差阳错的暧昧让她从迷乱中清醒，稳住了道心，送了他一块玉佩作为答谢。
现在这段剧情走完了，玉佩却没了。他确实改变了剧情，但也相应地失去了剧情物品。
楚纵心中五味杂陈，往后仔细翻看原文，想找一找这块玉佩有没有具体的用途，却是一无所获。原文剧情的后续里没有任何对玉佩的提及，好像它就只是一个鸡肋的“定情信物”一般。而对云瑶的描写，也都是如此一般七零八落又云里雾里的暧昧情节，他糟心的一眼也不想看。
反正玉佩的情节点已经错过了，没有后续的剧情牵扯再好不过。这个情况还算乐观，楚纵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诡异之感。
是因为自己现在身为书中人，却改变了书中既定的路线，所以情绪受到了影响吗？
楚纵心中生疑，默默留了点心思，可是暂时也摸不到头绪，只好按下不表。
……
回到坠崖前的山洞时，楚纵着实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秦绍之还会在原地等他。书中极力描写了秦绍之在丹药方面的天赋，甚至在原文中，秦绍之因为原主那万年不变的冷淡态度还进行了自我发散和联想，觉得男主不信任自己，对他始终没有推心置腹，除非男主上门找他，其他情况下就算明知道有诈也不会提醒。
这么一个人，楚纵本以为他会极度蛮横傲慢，自己意外坠崖，他应该会立刻返回宗门再找下一个才是。他万万没想到，秦绍之竟然还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算你运气好。今天是我给你留的最后一天时间，要是你今天还没回来，我就回宗门换人了。”秦绍之一脸的不耐，瞥了楚纵身边的虞泫一眼，“你身边这是什么人？”
“是我意外坠崖后认识的，他是个散修，名叫代纵。”
“你还真是自负。随便认识个人就敢带在身边。”秦绍之冷哼一声，又把虞泫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知道他什么底细，什么情况吗？该不会又是一句让人跟着你就带来了吧？”秦绍之面露刻薄，扫了一眼虞泫的弟子服，面露不屑，“归玄门可是四大派之一，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你随随便便就左拉右拢，就不怕是什么不入流的散修想借着你挤进归玄门？”
“本还以为你是个慧眼识珠的，才会对本少多加拉拢，没想到竟然荤素不忌。”
楚纵本来还对秦绍之的话置之不理，他深知此人个性，也就放任他嘴上刻薄，把虞泫安顿好在一边，就开始准备山洞中过夜的柴火，听到这里动作不由得一顿。
楚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回头提醒，“荤素不忌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秦绍之和他四目相对，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有人突然咳嗽了一声。
是窝在角落里安详“观战”的虞泫。
秦绍之突然一把拽过了楚纵手里的柴火，自己胡乱地在地上铺起来，“谁要你多嘴多舌，本少真是多余等你。”
楚纵对他这动作见怪不怪，任他抢过柴火在一边瞎折腾，自己走到了虞泫所在的地方。
虞泫靠在山洞的洞壁之前，微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山洞中光亮不足，虞泫的表情隐在一片阴影中，模糊不清。
楚纵在他面前几步停下，“那就是我在路上跟你说过的同行队友，他天赋过人，性格难免有些娇纵，但是没什么恶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虞泫微微动了动，站直了些，从阴影中露出了他的表情，对着楚纵露出了一张无懈可击的笑颜，“怎么会。是我来的太突兀。”
虞泫的视线停在不远处秦绍之的身影上，漫不经心地和楚纵搭着话，楚纵问，他就答，至于楚纵具体说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留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如愿以偿地挤到了楚纵身边，可是他却不是很开心。
究竟是为什么呢？
楚纵好像停了话，虞泫偏头看去，他依旧眉眼温润，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显得专注又柔和。
虞泫莫名烦躁。
或许他应该说点什么。
“你……”
远处噼啪一声，秦绍之猛地丢下了柴火，跳离了原地，他仓惶地拍着袖子，似乎是不太顺利。
楚纵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本来温润的眉目轻轻皱起，他似是不放心，想要走过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着虞泫问，“你刚刚是喊我了吗？”
“没有。”
虞泫看着远处跳跃着的火焰，和蹲在火焰前似乎是在拌嘴的两个人，自嘲一笑。
原来这个人在对着自己手下的心腹天才时，也能如此小心细致，亲力亲为。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天光一点点黯淡，火光渐渐成了洞中唯一的光源。
楚纵在朝他招手，虞泫缓步走过去。
就在那唯一的亮光所在。
就是那两个人。
一个，曾风头无量，得天命眷顾，看他如蜉蝣，一剑杀之。
一个，亦荣光无限，被趋之若鹜，视他若无睹，不肯入眼。
他本该细细思量，盘算好如何让这两个人的关系分崩离析，让这两个人跌落尘埃，再让他们恐惧颤抖，将他们一点一点磋磨致死。
反正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反派’。
可他……
虞泫在柴火旁坐下，接过楚纵递来的果子，目光落在那灵力充沛的红果上，晦暗不明。
刚刚竟然想问一问。
‘你的伤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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