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草
身后的妖兽穷追不舍，楚纵纵身躲过妖兽掀起的气浪，脚尖在身侧岩石上轻点借力，拔尖出鞘，翻身越上青角兽背脊，藏锋剑极薄的坚韧从青角兽长鬃中刺入肩背上的要害。青角兽顿时发狂挣扎，发出声声哀吼，疯狂摇晃想要把脊背上的人摔下地去，周身爆发出层层风浪。楚纵双手握剑，死命往下按去，直到剑刃没入青角兽皮肉。灵力的风浪刮的他头晕目眩，短时间内接连遭遇巨大冲击，体内脏腑仿佛不堪重负般痉挛着疼痛。
风浪中突然落入一道银光，一道灵符遥遥飞来，准确无误地贴在了藏锋剑柄上，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闪开！”
楚纵咬牙运气灵力飞身而起，躲到温沼另一侧。足尖落地的瞬间，刚刚那处炸开巨大的灵波，一股强大的灵力压着藏锋剑，灌注着雄浑的灵力狠狠刺入了青角兽的要害。青角兽呜咽一声，四脚抽搐，终于轰然倒地，高溅起温沼中的泥水。
楚纵默念运诀，藏锋剑应声而动，被他收入手中。秦绍之从温沼旁的草丛中显露身形，和虞泫一起朝他这边赶来。
楚纵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没了生息的青角兽，视线在炸开的灵波造成的一地狼藉上停留片刻，重新落回秦绍之身上。
青角兽是月灵草的伴生妖兽，约两人高，短尾长鬃，鬃毛暗似崖壁，头上长有青色长角，远远望去身如的山石，唯见两角移动，如通灵一般凭空行走，是以修者称其为青崖兽。月灵草生长在温沼之中，温沼位于迷森外围和中围之交，是一片连绵湿热的沼泽。
楚纵一行三人初到温沼外围时，楚纵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青崖兽相当于融合巅峰的人修，他在三人里修为最高，但对上依然吃力。他和秦绍之早有约定，他取月灵草，秦绍之会赠他丹药作为报答，两人早有协商，秦绍之想必不会出手。
可没想到他刚和青角□□上锋，还没缠斗到激烈之时，秦绍之就扔来了灵符助阵。
秦绍之似乎是感受到了楚纵打量的眼神，“这么看着我干嘛？怪我当初没扔符救你？本少当初可不是见死不救。这灵符是我向师父求的，为的就是对付青崖兽，效用也就刚刚够而已。如果当时遇上云崖兽时我丢出去，也是于事无补，只能惹它更狂躁。”
秦绍之抱臂偏过了头，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楚纵自然知道，刚刚这灵符炸开时它就已经看出来了他的效力。只是正常人在生死攸关之时，手里有什么都会乱丢一气，秦绍之在面临那等险境时还能考虑这些，也算冷静。
“我自然知道。”楚纵对着他笑了笑，决定将故作姿态进行到底，“我只是在想，你这一出手，我们约定好的丹药还算不算数？”
“你……”秦绍之负气，完全不想再和他说话。
楚纵见他偏头不理自己，也不在自讨没趣，不顾温沼泥泞，踏入其中去采下了月灵草，顺带对着青角兽一顿剥皮拆骨，不仅剜了妖丹，还把妖兽身上所有能利用的部分都塞进了乾坤袋。
秦绍之只不过是略一偏眸，就看见了他这般行径，看的目瞪口呆，也忘了再和他争辩自己小气不小气，只盯着他处理完了一堆血淋淋的东西，用清洁术清理了妖兽身上搜刮来的材料和乾坤袋，拿着清洁后的妖丹走了过来。
秦绍之刚想说自己用不着这么低级的妖丹，就发现楚纵直接路过了他，完全没有停留。
秦绍之：？
妖丹这东西真的不先孝敬丹师吗？
“给。”楚纵把妖丹递给一旁的虞泫，“跟着我们走这一趟也挺辛苦，这个送你。”
妖丹通体漆黑，因为附着妖兽微散的灵力，隐隐散发着光泽，在天光下莹润无比。
虞泫犹豫了一瞬，看一旁的秦绍之虽然不屑冷哼，但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抬手接过，道了声谢。
妖丹蕴含灵力，是妖兽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比皮毛血肉那些材料珍贵的多，虽然不能直接被修士吸收，但却可以请器修丹修炼化，制成丹药法器或者辅助修炼的灵器。
楚纵送完了妖丹，已经回转身去和秦绍之分起了月灵草，虞泫看着手中的妖丹，眉头紧锁。
他刻意隐藏了实力，按照他的真实修为和实战经验，猎杀青角兽轻而易举。可是这么不劳而获地接受赠予……
他刚刚甚至没想过出手相助，所想的不是见死不救就是要不要补上一刀。
“你摘灵草就不能御个剑过去吗？本来打斗就一身狼狈了，你还趟了一脚泥！”秦绍之皱着眉拒绝楚纵的靠近，“哪有修士趟进沼泽的！你就不怕陷进去吗？”
“用了点灵力维持，陷不进去。”楚纵拿出月灵草，抽了一株，其他的都递给了秦绍之，“一共七株，我取一株，剩余的都给你。”
“你有空维持身形，没空御剑吗？”秦绍之还没惊讶完，就看见了楚纵递来的灵草，顿时面色复杂，“你从哪儿拿出来的？”
不会是放血淋淋的东西的乾坤袋吧？
“我有好几个乾坤袋，而且那些放进去之前也清理过了。”楚纵出声解释，看着秦绍之半信半疑地接过，被他的神情搞的哭笑不得，实在没想到修真世界也能养出这么足不染尘的娇贵人物，“刚刚损耗太过，御剑太废灵力了，修真一途刻苦为上，不过区区泥沼，没什么好介意的。”
楚纵低头使了清洁术清理衣摆，抬头时就看见秦绍之在低头摆弄他手里的六株月灵草。
月灵草生长在迷森外围和中围之交的温沼。月灵草叶似月牙，一株一茎六叶，叶片呈青色，叶脉呈淡黄，内蕴灵气，因而得名。
秦绍之数完了月灵草，纠结片刻，举着一株月灵草递到虞泫面前，满脸矜持地开了口，“喏。分你一株。”
楚纵和虞泫都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归玄门长老弟子有破格推举弟子的权力，不巧，本少恰好就是。看在你这一路上清净识相，没搅扰本少的份上，我可以举荐你破格加入归玄门，被举荐的人等同外门弟子，你如今拿了这株月灵草，就能和他一起通过内门试炼，有拜入内门的机会。”
秦绍之上下扫了虞泫几眼，“我看你修为还行，也不算辱没我们归玄门，就算本少大发慈悲举贤任能了。”
楚纵惊奇地盯着他，在脑子暗自和毛球沟通，“你说你那小说文本出错的可能性有多大？”
毛球只想缓缓打出一个“？”
“宿主。我们系统可是很靠谱的，为您提供的可是第一首资料，您要对我们有基本的信任。”
“是吗？”楚纵反问，“难道你觉得面前这位和你给的剧情里性格一致吗？”
“这……文本只是男主视角，男主性格不同，对人的观感自然不同。”毛球在楚纵脑中咬牙切齿，“本系统倒想建议您这边反省一下是不是您性格脱轨。”
“哦，这样啊。”楚纵摸了摸鼻子，眸中隐含锋芒，一边思考着所谓的“观感”究竟对剧情有多少影响一边在脑中对着毛球无赖回话，“我觉得我这个视角就挺好的，不准备改。”
……
虞泫跟着两人踏入归玄门地界时，依然觉得恍惚。
一切是不是顺利的有点过分？归玄门的人有这么良善吗？前世这两个人有这么热情吗？
或许是看他一脸忧心忡忡，前方楚纵好心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对提交试炼的流程不熟练？”
“不是。”虞泫勉强定下心神，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懵懂无辜，“只是觉得一切太过梦幻，有些受宠若惊。”
一边的秦绍之闻言哼了一声，“遇见本少是你的运气，是该感激涕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过分符合自己审美的缘故，楚纵只觉得看见这少年心里莫名地舒服，因而态度也就格外友善，“修炼一途也讲求机缘，或许是你身怀福源，因而能得机缘相伴。遇见机缘时就该抓住，让一切为己所用。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而为，不必过分纠结什么是应当应分，什么是不可不该。”
秦绍之偏眸看了一脸言辞恳切，仿佛什么长辈良师一般的楚纵，飞速偏过了脸，只觉得眼不见为净。这人对自己这么大一个天才爱理不搭，一路上遇见同门弟子也没见他动容，唯独对着这半路上捡的少年热情如斯。
难不成这人坠了次崖其实是向俗世那些不入流的流氓效仿，当起了人贩子不成？如果这少年不是楚纵花言巧语拐骗来准备买掉的，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人这么鲜明的变脸行径。
亏自己还听信了他的胡言乱语和他结伴，还因为他先前救自己那一次心怀愧疚。本来自己完全可以对付青角兽，答应他不过是只是想试探一二，最终却没忍住带上了他一起。不仅让他捡了月灵草的便宜，还答应了送他之前纯粹只是为了试探才抛出的丹药，甚至还给他同行的少年卖了人情。
秦绍之越想越郁闷，若不是他自己就是丹师，熟知各种丹药草药，他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偏偏楚纵这时候还要再来拱一把火。
结束了和虞泫交谈的楚纵，眼看分叉口近在眼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和秦绍之分道扬镳，于是格外兢兢业业，对着这位极有可能发展成自己阵营成员的天才抛出了橄榄枝，“我通过试炼后会拜入风长老门下，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秦绍之：？
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知道风源什么身份吗？他难道以为选师父是凡间市场上买菜？想要哪个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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