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诡异
天蒙蒙亮,歇息了一个时辰的朝远再次启程,此去边界只有两百来里,在走一段路程,便入禁行区,剩余的农户也不多了。
而前面所调查的农户没有可疑之处,朝远希望后面亦如此。
虽听起来可笑,晋安府的人希望疑犯不在境内,但事实上至今为止除了范九,疑犯并没再次出手伤人,若在大夏境内在出现范九那种事,惹得疑犯暴起伤人,就算把疑犯抓住了,功也不及过。
所以朝远更希望疑犯已经前往花国和妖族,在那里找到并作出了结。
可此案随着调查越发扑所迷离,想要彻底了结恐怕很难。
思索间,前方已有炊烟,朝远真气聚水拍了拍脸颊,并不是困,也不是累,而是需要全神贯注。
朝远真气聚耳侧听了一会儿前方的动静,共有五户人家,零星比较分散,都又隔得不远,因是可以互相照应。
其中四户有了动静,一户还静如死水。
朝远沉思片刻选择了最热闹的一户。
开门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大娘,农户都习惯早起,老大娘十分精神,只是朝远长相磕碜,加之是生人,老大娘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捕快办案。”朝远亮出了令牌,而他手中的令牌并非捕快的令牌。
山高水远,老大娘根本不认识令牌,不过见朝远目光沉静,整个人颇有不动如山之势,不似凶徒,倒信了七分,微微睁眼,眼里有轻微的躲闪,忐忑道:“官老爷...”
朝远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屋内的其他四人,同时直接从怀里拿出疑犯的画像:“可否见过这个人。”
声音沉重,配合整张脸不怒自威。
老大娘现在连正眼都不敢瞧朝远,就急忙朝画像看去,端量一会儿,肯定的摇头:“没见过。”
“这个呢?”朝远面无表情拿出林醒的画像。
老大娘仍是摇头。
朝远点头,并未拿出林沐的画像,而是问道:“最近这里可否有陌生人经过,或者陌生人来过吗?”
老大娘眼神明显顿了一下,下意识抓住衣角道:“听说昨日从河里捞起个人。”
“听说?”朝远语气渐沉,颇有审问之势:“听谁说的。”
前面两个字险些让老大娘当场断气,而后半句又让其活了过来,赶忙道:“听李老头说的。”说着急忙指向正南半山腰的土屋:“喏,就在那里。”
朝远并未顺着看去,抱了拳:“打扰了。”
言罢转身离开。
老大娘说谎了,一眼就能看出,至于隐瞒了什么听听就知道了。
“老婆子,什么事这么慌。”
“老头子,你不知道来了个捕快,好吓人啊,不行,我得去知会小云一声 。”
这句话后,屋内其他四人的动作明显都停下来,紧跟着就是开门的声音,老大娘并未立即迈脚,似乎在观望朝远是否走远。
最后确定朝远到了李老头家才匆匆朝那家静若死水的农户跑去。
朝远听在耳里,却暂时未理会。来到李老头家,与之前一样拿出了两幅画像得到了一样的答案,随后问道:“对面老大娘说你昨日从河里捞起个人,是否是你捞起?”
那李老头明显想说不,但随着屋内深处的咳嗽,李老头急忙改口说是。
跟着朝远问道:“那人在哪里?”
李老头也明显说谎了,答道:“昨日傍晚醒来就走了。”
朝远告辞后,亦倾听了一会儿李老头家的动静,与老大娘一样,李老头匆匆离去。
朝远并不着急,方圆二十里皆在掌控之内,而这虽然看起来诡异,却是寻常的诡异,所以继续访问剩余两家有炊烟的农户。
这两次他只是拿出画像问了下,没有多余的问题。而这两户反应倒不激烈,不过一直盯着朝远的去向,见朝远并没有走向那寂静的农户才回屋。
转道的中途,朝远也听到寂静农家门口的对话。
“小云,有捕快查到这里来了,不过不是为了你的事儿,但你也小心一些,千万别说漏嘴。”
回答的是年轻的女子声音,都是一些感激之类的话,不过有些紧张。而话到一半,李老头也到了。
李老头则是让叫小云的女子赶快把某人藏起来,随后就是老大娘和李老头激烈的争吵。
老大娘骂李老头是个挨千刀的,那小生受伤那么严重,怎么藏呢。
李老头则埋怨老大娘乱说话,才出此下策。而两人的初心都是拖延朝远,来给小云姑娘通报。
当朝远折返到那家农户时早已清净,只是门口凌乱的脚印述说着当时的仓皇。
“咚,咚,咚。”
门响门开。
叫小云的姑娘确实年轻,不算好看,但有小家碧玉的秀气,屋内比较整洁,也很简单,显然是一个人住。
而在深山老林一个人住的女子并不常见,不过从前面偷听到的对话来看本就不寻常。
姑娘也被朝远的模样吓了一跳,却更多的是惊慌。
朝远与之前一样先是拿出了画像,而姑娘也与前面一样,疑惑和摇头,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情绪。
同样朝远没拿出林沐的画像,而且没有问被救起的某人,他已经听到某人就被藏在屋内的床下:“姑娘应该不是住这里的吧。”
语气带着拷问。
姑娘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紧跟着结结巴巴道:“官老爷...我..小女....”
“我来之前隐约听到了一些话。”顿了顿,朝远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有捉拿的意思:“不知方大娘和李老头的事儿所为何事?”
“啊....”姑娘长大嘴,满目惊恐。
“不用担心,我只是随口问问。”说着朝远再次拿出疑犯的画像:“我再问一次,有没有见过这人。”
姑娘经得起这般询问,双目渐渐失神迷茫,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来。
“你们这里属于那个镇,我想查查户籍。”朝远随口说道。
姑娘一下子噗通坐在门槛上。
“没有错的话,这里属于安兴镇管辖。”朝远起脚:“姑娘,希望你不要对我隐瞒。”
说完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看似复杂,其实就一个道理,临时的编撰的东西很浅,只要反复的盘问,筛选,再盘问,就可以把藏着东西给揪出来。
而这个地方的人把“矛头”都指向的小云姑娘,如此就拿小云姑娘开刀,再不断窥探其他的人的反应,如果这个地方有问题,那就终究会出现不合理的地方。
然而姑娘并没有再次开口,整个人已经失了神。
朝远离开不久,姑娘缓缓从地上爬起,思索了一阵后仓皇回到了屋内,不一会儿便挎着一个小包匆匆忙忙离去。
朝远暂时未理会屋内床上被藏着的某人,而是选择跟踪姑娘,同时没有放下对其他四户农家的偷听。
四户人家在朝远调查后都有对话。
比如老大娘一家。
老大娘回去后,就有人说道:“告诉小云了吗?”
“告诉了,我让小云长个心眼。”
“老婆子,你说捕快突然来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答是老大娘的后辈:“爹,放心,那个禽兽的事我们处理的很干净,不会被人发现。而且过了这么久才来查也差不到什么。”
.....
诸如此类的对话其他三户也有。
而经过整合推敲,朝远知道了老大娘甚至其他农家在隐藏什么,这与他的推断差不多。
小云姑娘不是本地人,七岁流落到此,收养她的是王氏夫妇,到小云姑娘到十五岁出落成大闺女时,王猎户起了歹念,不仅害死了王氏,还欲霸占小云姑娘。
可最后被早有察觉的小云姑娘杀了。
其他四户知道此事并没有怪罪小云,便包庇小云处理了王猎户,造成王猎户打猎不小心摔死的假象,骗过了官府。
很寻常的命案,放在这偏远的地方也说得过去,所以细节上经得起推敲。
可朝远并未放松警惕。
小云姑娘先是往南走,似乎觉得不对又往东走,又觉不对便往北走,颇有慌不择路的感觉。
而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兴许是累了,小云姑娘便坐地休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事,便嘤嘤哭泣,嘴里还碎碎念着。
“那凶恶的捕快并不是来抓我的,我为什么要跑。”
“我走了那小相公怎么办。”
“那凶恶的捕快为什么肯定隐瞒了。”
“莫非那小相公也犯了事,莫非那凶恶的捕快已经看到了小相公。”
“可小相公满脸都是伤痕,又怎么认出来的。”
......
“我不能走,那相公兴许也有难言之隐,那相公如此可怜,我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怎么能抛下他就跑了。”
“我跑了,他饿死了怎么办。”
“我不能走,我要回去。”
梨花带雨的站起来,眼里三分恐惧,三分怜悯,三分倔强,一分坚韧的往回小跑。
跌跌撞撞惹人生怜。
朝远面无表情的一同折返,只是他的速度相当快,快到仅用了十个呼吸便回到小云姑娘的土屋。
如今只有屋内那个被藏在床底的人还没盘问。如若床底之人的结果与其他人可以完美的应和,那就只有等朝雾那边结果。
朝雾手碰到木门的瞬间,多年的直觉让他有了犹豫。
土屋在眼里仿佛成了一个瓮,他是在瓮外徘徊的鳖。
而多年作为巡司的本能又在瞬间湮灭了这犹豫。
他推开了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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