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得宠
特地从采买妈妈那里多讨要了些牛羊脂来，薛楚为此给她塞了几钱碎银，打点了关系。
虽说王府里什么都有，可却没专门弄这些，现存的着实有些少了，偏偏这些是制作糕点不可或缺的东西。
眼下如愿以偿的薛楚嘴边噙着一抹狡黠的笑，她眉眼弯弯，脸颊两片红霞倒是让人挪不开眼，就连一贯板着脸的肖妈妈也忍不住问她：“今儿个怎么了，往日都不曾见你笑得这么开怀。”
有这么明显吗？她轻轻挑眉，拎起手中的东西，有些分量但不打紧。
“喏，就是这个啦，我求了采买妈妈好久了，她终于帮我带进来了。”
肖妈妈定睛一瞧，只见薛楚轻轻掀起一角，露出乳白色的膏体，其中还有淡淡的膻味。
“这？”
薛楚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见肖妈妈连忙退远了几步。
她连忙把东西捂住，放在身后才对肖妈妈道：“这就是普通的牛羊脂，前几日世子说要尝发糕，我想着用这个比较合适。”
果然她的这番话说完后，肖妈妈脸色微霁，不复刚刚那般青黑。
薛楚长舒一口气，还好她拿世子当挡箭牌了，要不然以肖妈妈的性子指不定还得有一番说辞。
“这事我也听说了，世子最近偏好你的手艺，居然连御品斋的东西都入不了眼了，你倒是个有福气的，能够得世子青眼。往后若是侍奉得好了，指不定会有个名分……”
肖妈妈的神色缓和，倒也不介意膻味了，往薛楚身边凑：“这些事哪还需要跟采买妈妈说，你跟我讲便是，直接有人送到东院的小厨房。”
这么好！本来听得昏昏欲睡的薛楚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向肖妈妈，比那正午的日头还亮眼。
肖妈妈久违地感受到一丝酷暑的炙热，她严肃地点头：“这是自然，世子的事可是头等大事。”
“多谢肖妈妈！”
薛楚才不管这是什么原因，总之，以后她的特殊食材有了着落了：“肖妈妈，您的话楚楚一定会时时挂在心上的。”
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肖妈妈只以为是薛楚对于她的话颇为认同，心中不由得更看重了她几分。
薛楚掩下眼底的欣喜，还真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太妙了。
从肖妈妈那儿离开后，她就直接去了小厨房。
厨房里的阿柴见她来了，一点也不惊讶，还给她让地方：“薛楚姑娘，今儿个这么早就来了啊？”
薛楚点头，眨了眨眼笑道：“自然是手头上的事都做完了才有功夫做糕点啊！”
阿柴对此缄口不言，他默默放下手头的杂余活计：“那姑娘先忙，小的先去干别的了。”
察觉到阿柴这段时间对她态度有所转变，薛楚自然是知晓为何如此，就连王府其他人都是这样，更别说东院里的下人了。
可是，这事她还真没什么办法，轻轻地叹了口气。
日头高升，万里无云。
小厨房里，她热火朝天地埋头其中，终于，在一番努力过后将制好的面糊又再度放入蒸笼里醒发。
等待的过程差不多需要一柱香，薛楚清过手转身便将原先没处理完的杂活一便顺手了。
里面白雾缭绕，她的额头似乎沾染了水汽，略带湿意，抖动的长睫乍看下就像只蝴蝶停驻于她的脸颊。
君子远庖厨，可沈亦覃走过去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他苍白的脸似乎也被屋内的热气染红，目光灼灼地看向薛楚。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后，她才意识到有人过来了。
薛楚抬起头，意外来的人竟是他：“世子爷？”
“方礼说你在这。”
她皱眉，反应过来后连忙把人拉出去，拉人倒是没费什么力气，他倒是乖觉。
“世子，你找我让人知会一声就是，为什么还要自己过来呢？”
薛楚疑惑，又道：“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平日里她该做的事应该没有漏下吧，薛楚仔细想了想，还是一头雾水。
沈亦覃抿唇，摇摇头，视线停在薛楚拉住他的那只手：“没有，只是看不到你我心慌。”
薛楚心头别扭，明明是假的在他口里倒成了真的一般。
她别过头，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沈亦覃却反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世子，你不松手我怎么去厨房里拿发糕呢？”
薛楚仰着头，无奈地对他笑着。
沈亦覃闻言松手，只是那双眼里的情绪似有波动，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委屈：“楚楚，我并非阻挠你，只是也想像以前一样。”
今时并非往日，他又不是以前那个只有她看照的邻家哥哥了。
“世子，你先在这等等我，一会就好。”
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于他的话避而不谈，不过有了另一番说辞。
沈亦覃点头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背过身，薛楚才松了口气，这些她才不会跟沈亦覃说呢，他再怎么说也是陵南王世子。
进了厨房将醒发好的发糕搁置到一旁，红糖的香气一下子就将人的食欲勾起，薛楚没有立即将里面的糕取出，等它放凉后，才用指尖轻轻按压边缘处。
嘶，她蹙眉，但尚在忍受的范围内。
“世子，尝尝我新做的红糖发糕！”
沈亦覃坐在石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她微微发红的指尖。
薛楚连忙把盘子放到桌上，把手背过身去，不让他瞧：“我没事的，这次正好把上次答应你的兑现。”
沈亦覃没接她的话，轻轻道：“楚楚，让我瞧瞧你的手。”
声音轻，但他的话却不容置疑，一时间连周遭的风都停了，薛楚苦恼地瘪着嘴：“可是，我真没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几不可闻，在他的坚持下把自己的手伸出来。
原本是握成拳头的，可沈亦覃攥住她的手腕的那一刹，薛楚放弃了负隅顽抗，直接把手打开。
她的手是要比他小得多，原本算得上白皙的肤色与他相比较却算不得什么了，她的手没有被烫到，虽然指尖有些灼热，可指腹上的薄茧倒是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你看，我真的没事，是你大惊小怪了！”
薛楚眨巴着眼，她机灵着呢，才不会轻易伤到自己呢。
沈亦覃收回手，却一句话让她变了脸色：“可你手背上的痕迹至今还在呢。”
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脚，眉头挑起老高，却好半响没挤出一句话回他，只好咬牙道：“我倒是没想到世子记性这么好，这么久了还记得呢。”
提起这件事，薛楚的脸色就阴郁下来了，她闷闷道：“世子，楚楚想起来方妈妈那里还有事情，就先恕不奉陪了。”
说完，也不等沈亦覃给她回复，就转身而去。
小姑娘走得快，倒不给他一丝机会解释，沈亦覃双眸微黯，可转头看向桌上留下来的的红糖发糕，他的眉眼又舒展开来。
口感松软，略带些嚼劲，红糖细腻的甜美混合了牛奶的浓郁的芬香，趁着还有几分余热，此时的确是最佳入口的时间。
“可惜，还差一点。”
他低声道，不知是在说糕，还是在说人。
自打宫里的李嬷嬷来了南院，二房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天天能听到堂小姐的嚷嚷。
可惜连老太太都得好声好气跟这嬷嬷说话，二夫人林氏就没得主意了。
这不，眼下沈季瑶正坐在厅首，脚底是刚刚摔坏的花瓶碎片，那可是她拿来撑门面的，居然被这个小祖宗给祸害了。
林氏捂着胸口看向沈季瑶：“哎呦，季瑶啊，你今日又要说什么啊？”
明明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戾气却大得过分，她闹着又一下掀翻了桌上的茶杯：“还不是那李嬷嬷，说起来，这还多亏了我的好堂哥和那个贱婢。”
林氏听得眉心一跳，她朝身边挥挥手，她的体己妈妈立刻会意将旁人打发走了，还把屋子里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屋内一下就剩母女二人，静得连一根针掉下都觉得突兀。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要是让那位世子知道，还不晓得要吃多少亏！”
沈季瑶不依，小声嘟囔道：“他要是前几年死了就好了，这王爷之位就该我爹来坐。”
“蠢货，这话哪能说出来！”
林氏剜了她一眼，虽说她也是这般想的，可说出来落人口实就不一样了。
沈季瑶被林氏的喝声吓住了，一下不敢说话，可过一会又道：“可，我瞧那贱婢不顺眼，要不是她……”
“不过一个出身农户的女儿，哪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可跟你说清楚，这人越得宠越好，你就瞧瞧，他的名声有多糟。”
心疼女儿的名门世家哪个会把闺女许给一个偏宠姬妾的纨绔呢，林氏算盘打得响亮，她盯着自己这个女儿：“你可别给我坏事！”
沈季瑶经这一提点，才恍然：“原来是这么个理，如此，还得撮合他们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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