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倔强

第八章  倔强

上古时代。昆仑境三大门派。分别是昆仑派，蜀山派，琼华派。三派共同统御九州，万千修士，无不敬仰。然谁都不能想到，万归一的诞生，竟是是昆仑境的终结，也是天下权柄重回九州的开始。

                                                                                                            ——《白不冤杂记》

兰兰小脸一苦，两滴眼泪掉落下来，抽泣道：“你故意吓我，还吼我！我又没做错事情。”

夜归顿时头疼不已，轻舒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口气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兰兰你刚才说他像谁？”

兰兰一抹眼泪，道：“给我一颗漂亮的石头，我就告诉你。”在布庄时，她见到了灵石，就一直吵着要一颗。

“好好好，待会给你。”夜归有些无奈。

兰兰一噘嘴道：“不许赖皮哦。”

“好好好！”

“刚刚那个人，很像曹云。曹公子可是个好心人，每个月都会派下人到镇子上派粥，送米。很多乞丐吃不饱饭，只盼着那一天能够吃上一顿饱饭。爷爷刚得病那会儿，父亲去外做活。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每次都是爷爷过去领到三斤米。才能够勉强过活。我听大人们说，整个天下，没有人认识曹公子的。可是曹公子和午阳大哥哥，我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你们大人的世界真是难懂呢。”

夜归心里更加焦急，继续问：“你怎么知道他的模样？会不会认错？”

“每次派粥发米之前，那些人都会放出他的画像。有大半个房子那么高呢。所有接受施舍之人，必须为他上香三炷。我肯定不会认错的。”兰兰说着说着，脸上已经露出感激之色。如果不是曹云的善举，说不定她早就已经饿死了。

糟了！夜归血气上涌，双眼通红，道：“抓紧我！”

兰兰不明所以，但还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怎么了？”

都怪我，都怪我啊！我真是糊涂！夜归心急如焚，暗暗自责。

“抓紧了。”他提醒一句后。双手交汇在胸口前，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紧接着闭上眼。

四周是天地元气的海洋，像海啸一般像他扑来，钻入他的身体。

兰兰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看到无数五彩斑斓的光点，从四面八方疯狂地钻入夜归的身体。脚下的白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金色。

夜归睁开眼的瞬间，天地为之一暗。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远处。

車裂城城门大开。四百名钟离子弟，整整齐齐排成十列。

钟离云天身高八尺，鹤发童颜。他端坐于城中大殿内，闭着双目一动不动。算起来出任族长之位已经有百年的光景，在他的带领下。钟离世家广开财源，人丁兴旺，越来越繁荣强大。族中修士众多，高阶修士也有不少。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忧心忡忡。修仙家族的势力虽然比散修要强大，可是与修仙门派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而一旦有修仙家族的实力开始威胁到十大门派时，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当年的欧阳家族，要比钟离世家强大百倍。高阶修士数不胜数，甚至还拥有着天人境修士。不也是被十大门派联合起来，摧枯拉朽一般灭了全族。

家族兴亡，往往只在一线之间。如今九州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钟离世家处于修仙家族第三的位置，不上不下，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若是能搭上曹云这条线，就能得到破妄山的庇护。那样的话，家族才可以长久存在下去。为此，当曹云派人来提亲时，尽管内心千万个不愿意，他也得忍痛答应。唉！如果老祖没有失踪，我何必如此？他在心底默默感慨了一句。

“大哥。人找到了！”

外边急匆匆走进一人，正是钟离墨书。

钟离云天回过神来，说道：“王道友，四弟五弟。走！”

五人当即起身，径直飞向城外。

飞到城门口，钟离虎上前来参拜道：“族长？我已经召集四百兄弟，随时待命！”

钟离云天横了旁边一眼，大喝一声：“胡闹！”

一个满脸白胡子，酒糟鼻的中年男人咳嗽一声，骂道：“小兔崽子！那神秘人何等修为，你带这些族人前去送死吗？还不赶紧滚回去修炼！”

开口之人正是钟离丹心，排行老四。

“虎儿，赶紧回去！大哥勿怪，小辈们也是好心。”老五钟离秀山站出来说道。

“都怪我教导无方，大哥不要怪罪。”钟离丹心低声道。

钟离云天脸上稍缓，冲着身旁一名白面书生笑道：“让王先生见笑了。”

白面书生披头散发，赤足踏空，手持一把纯白的三尺长剑，正是邪剑王林。他邪异一笑道：“无妨。年轻气盛，谁人没有过？这小娃娃倒是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了。时间紧急，我们抓紧赶路吧。”

钟离云天连忙称是，疾驰而去。

长辈一走，队形立刻散了。

“虎哥，你说大人的事你瞎费什么心啊？浪费时间不说，还被训斥一顿。”

“就是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哎哎哎！散了散了啊，各回各家。”

一小会儿功夫，几百人便散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钟离虎脸色阴晴不定地悬在空中，不甘心地望着南方。

王午阳二人一路疾驰，几乎马不停蹄。钟离倩修为太弱，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仰仗他的法力飞行。两人共同踩在一把半透明的飞剑上，虽有些拥挤，却也没有浪费时间。更何况他们久别重逢，正喜欢这样的局面。

王午阳环抱着钟离倩的细腰，只觉十分柔软。他们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流淌着直到心底，既感到温暖，又感到安全。

“午阳哥，你还撑得住吗？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不然我们下去歇歇吧？”钟离倩看他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十分心疼。抬手为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哈……我？我……还撑得住。我们再飞一阵，马上快到了。”王午阳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抱了她一下，顺便传了一股法力过去。

他心想道：想骗我下去休息，顺便放开你。我又不是夜归那呆头呆脑的小子。再说万一你们家里人或者曹云追过来怎么办，夜归不在这里我们根本反抗不了。

其后极远处，有三道青光突然停了下来。

“公子。我已经感觉到了，他就在前方，怎么停下了？”钟山二鬼同时出声问。

曹云望了一眼西方，天际尽头，有连绵不绝的群山。他轻笑着说：“不急。这里距离道山范围已不算远，让他们进去再说吧。”

两人面色一变，慌忙道：“请公子三思。一旦李霄出手相护，我们兄弟二人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而且，我们恐也不能保护公子安全。”

曹云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玉佩，一脸不耐烦地说：“放心。我保证李霄不会出手帮助他们。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两人同时一笑，同声说道：“钟离倩必对公子痛恨之极，所以我们给簪子上注入了一道特殊的气息。这气息，天下间只有我二人能够察觉到。她只要碰过簪子，就会沾染在身上。三年之内，气息不会消散。而且，她接触的时间越长，气息停留时间越久。我们猜测，那簪子肯定被她分尸了。哈哈哈……”

曹云听后连声赞叹：“世间竟如此妙法，两位前辈果然世外高人。日后我必禀告父亲。让他重重赏赐两位。”

“不敢不敢。”两人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突然。两人神色一动，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又狐疑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曹云眉毛一扬。

“有人追上来了。”

“是谁？”

钟山二鬼对视一眼，同时道：“方才遇见的那人。”

夜归全力展开遁法，其速如电。眼看着一小会儿就能追上，突然一个浑身鲜血的九尺大汉迎面飞来。二话不说，当头便是一刀。

那人仿佛是凭空出现，他躲闪不及，只能一头撞在了那人身上。

“嘭”的一声。

那人倒飞数百米远，浑身上下传出咔咔咔的声响，显然骨头尽断。可他不仅疼痛，仍然能够活动自如。如野兽一般怒吼着又一次冲了上来。

他双目赤红，五官扭曲，几乎没有人样。手中那把劈柴刀，明明是凡铁打造，却给人一股弑杀血腥之意。似乎此刀之下，死了很多冤魂。

夜归心有所感，朝着东南方向飞去，停在了一个村庄的上空。

那人仍旧不依不饶，穷追不舍。

兰兰望了一眼下方场景，瞬间小脸煞白，大口呕吐。夜归目光沉重，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村子到处都是横七竖八，一具又一具不完整的尸体。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村子里没有一个活人。他们都被砍断了肩膀和头颅，死状十分凄惨。

夜归缓缓转过头，目中怒火熊熊燃烧。他死死瞪着越来越近的人，咬牙切齿地咆哮道：“这都是你做的？”

那人并不回答，嘴里发出“呜——呜——”之声。手举劈菜刀，疯狂冲了过来。

夜归一挥手。狂风大作，凶猛的天地元气瞬间击中那人，他惨嚎一声，重重地砸落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

“呜呜……好惨呐！”兰兰已经哭了起来。

夜归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地上尘土散去，那人又爬了起来，冲着天空嚎叫起来“嗷——嗷”。随后他一飞冲天，再次冲了上来。

这人定是魔道修士，因走火入魔，才丧失了心智。他如此难缠，我还有要事在身，片刻不能耽搁。必须速战速决。可惜这里的无辜百姓，平白无故丢失了生命。夜归心里想着的同时。他一甩衣袖，胸前凭空生成一个鸡蛋大小的“道”字。此字金光闪闪，虚实不定。刚一出现，便给人无比圣洁之感。仿佛时间的大道和真理都饱含在这个字中一样。充满了无尽的浩然气息。

那人一怔，双眼露出一丝迷惘之色。

“去！”夜归喝道。

话音刚落，“道”字已经击中那人的胸口。

“轰”的一声巨响，金光四射。

“啊！我——解——脱——”那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金光消散，原地空空如也，那人已灰飞烟灭。

夜归望着下方的场景，目中充满了悲伤。可他不是神仙下凡，不能让这些人死而复生。只能无奈且悲哀地叹了口气，便驾云离去。

远远的，前方依稀出现一个低矮的鼓楼。

王午阳心理安定了许多，强打精神笑道：“夫人。前边就是沙河镇了，你可知道此镇为何叫做沙河吗？”

钟离倩大羞，脸颊通红，扭捏着给了他一拳。

“啊啊啊！好痛！夫人你可要想好，你如果打死我，你可就要守寡了。”

“去你的！”钟离倩白了他一眼，满是风情。

王午阳不禁痴了，咧嘴笑道：“不愧是我，眼光这么好。阿倩就连生气也是风情万种的。你就是从九天银河遗漏下来的一道光芒，照耀着我黑暗的心灵，指引着我人生的方向。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是不是会像堕入十八层地狱那样黑暗？夫人你就像……”

“好啦好啦。你快说说沙河镇的来历吧？”钟离倩抿嘴笑着。

王午阳得意的笑了起来，马上就到目的地，他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似乎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清了清嗓子道：“恐怕沙河镇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镇名的来历了。我也是有幸在一本古书之上看到过。在古时候……哎夫人你不能耍赖皮啊，不是说好一直让我抱着的吗？对对对，这还差不多。我接着说啊，在古时候……”

他说着说着，就飞进了沙河镇内。

临近傍晚，街上稀稀疏疏三两人影。大户的屋子里都点上了烛火，而贫苦人家，只能早早钻入被窝。闭眼入眠，等着明日一早出去劳作。

“正是因为沙河将军立功无数，皇帝感念他的功德，才在他死后赐名。”

“原来是这样。午阳哥，你真是见多识广。”钟离倩深情地看着他，目光中全是崇拜之色。

得佳人夸奖，王午阳心底美滋滋的，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虚弱了。

“原来如此。曹某在此，多谢午阳兄为我解惑了。”一个声音忽然传入两人耳朵。

身后飞来三个人，正是曹云等人。

王午阳大惊失色。心道：完了完了，曹云和钟山二鬼都来了。

钟离倩反倒不惊，没好气地说：“你来做什么，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跟我爹做了什么交易，你去找他算账吧。如果你愿意，让他嫁给你也成。”

钟山二鬼忍俊不禁。

“嗯？很好笑？”曹云冷着脸。

两人连忙忍住笑意，神色恢复如初。

曹云一指王午阳道：“伤他，勿杀！”

王午阳连忙后退，可是为时已晚。

钟山二鬼速度奇快，很快就追了上来。他们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

王午阳咬牙切齿，拼尽全力催动体内法力。可是他一路飞行，几乎消耗殆尽。连剑柄凝聚不出，更何况完整的雨剑。

大鬼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二鬼的手搭在钟离倩的肩膀上。两人同时大喝道：“下去！”

一股不可匹敌的大力压在了他们身上，逼得他们落到了地面。

刚一落地，钟离倩就被推到一边。面对钟山二鬼，不论是她还是王午阳，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要！”在钟离倩的呼喊声中。钟山二鬼同时伸手，一人抓他左肩，一人抓他右肩。咔咔两声脆响，两条手臂断了。

王午阳闷哼一声，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涌上来的鲜血吞了回去。

钟山二鬼抓起他，飞到曹云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

钟离倩急了，道：“二位前辈，你们也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为何甘愿以大欺小，助纣为虐？”

曹云抚掌笑道：“对对对！你使劲讲道理，引经据典，圣贤之理都可以搬出来说一遍。说不定，就能让钟山二鬼回头是岸了。”

钟山二鬼呵呵一笑，定定地看着她。

钟离倩明白了。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无用。

“曹云狗贼！你要杀就杀，别说废话！让全天下人看看，他清水圣人的儿子，不光欺男霸女，恶行滔天！”王午阳的心在滴血，他此刻不求能活着，只求钟离倩能安然离开。

“闭嘴！我爹岂是你能提及的？”曹云怒道。

大鬼出手，“啪”的一声，打了他一巴掌。直打得他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钟离倩到爱人自己眼前受这样的折磨，心如刀绞一般，泪水夺眶而出。泣道：“午阳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曹云开口道：“钟离倩。我给你指一条明路。跟我回去成婚，我放他离去。”

钟离倩眼睛一亮，若能救下午阳哥，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她望过去，王午阳也望着她。他目光坚定，目中光芒耀眼。

钟离倩泪流满面，她明白了。这一刻她心中升起了无限的豪情，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她知道王午阳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遇到这样的男人，自己此生此世足以无憾。

“做梦！”她高傲地抬起头，与曹云对视。

“哦？哈哈哈……”曹云十分意外，他扫视一圈后问道：“两位前辈，镇上共有多少人？”

钟山二鬼同时闭目感知，一会儿后道：“五千四百六十七人。”

曹云笑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南方，那里是道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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