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贝斯手是谁？
杭城的Kerry
Centre购物中心
从宋家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白牧月重新出现在白家晚饭的餐桌。白家的男人们习惯在书房里谈论工作或重要的事务，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所以吃饭的期间彼此的交谈就不是很多。平常多是白玉川在讲述他每天的见闻，大家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做些回应。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小青年，他有着一颗向往花花世界的心，但他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经常外出；而这一点丝毫不影响他开朗活泼的性格。晚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他的话语比他的两个哥哥多，白星灿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他打闹几下，常常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欢笑。在兰姨的眼里，是她喜欢看到的安静和睦的景象。
白玉川从第三天就开始跟在白染的后面，和她一起观摩兰姨包饺子煮甜点，跟家里的厨师尝试做简单的菜肴。白染关着门温习古筝的时候他也站在窗外，隔着玻璃窗静静地聆听。看着白玉川的那双好奇而专注的眼睛，白染有种突然回到少年时光的恍惚。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失去了这样的纯真。是从十三年前她的爸爸对她轻声说了一声“柔柔，对不起”然后走掉的那个傍晚吗？还是从十四年前她知道妈妈突然消失的那个早上？又或者是从十九年前她发病入院被告知要动手术的那一天？
可能是时间太久远了，记忆都变得模糊了；也可能是这些记忆过于疼痛，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不太愿意去回忆。她让白玉川进她的房间，坐在飘窗的软垫上听她弹奏。
短短的几天时间，白玉川的一句“姐姐”已经能够让白染露出轻轻的笑容，并且不厌其烦地辅导他做家庭作业。
这天是周末。
吃完早饭，白染就被冯碧玉拉着来到了嘉里中心。冯碧玉是有机生活的崇尚者，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届的“有机生活节”。
冯碧玉却不太喜好过于拥挤和闹热。拉着白染参观了三五家她感兴趣的有机食品和健康器材的展示商家后，她们来到了楼上的一家装潢精美的咖啡店。
在她看菜单的时候，白染去了商场的洗手间。
看到排到了女洗手间外间的队伍，白染是大吃了一惊。在美国生活的时间长了，很多养成了的生活习惯都与国内的不一样。国内的拥挤、吵闹和人均资源占有率的低下现象都是她暂时难以适应的。也算是她矫情了吧？她不过是一个贫困人家的孩子，被白家富养了十年，她觉得自己的确也沾了一些“富贵”的毛病。
她站在队伍的后面安静地等候。正在她低头陷入沉思的时候，肩上突然传来轻轻的一拍，然后是一个惊喜的声音：
“Fae，真的是你？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刘小雅笑得两眼眯起来的脸出现在白染的面前，她同时亲热地挽起了白染的胳膊，又说：“你一个人来看show吗？”
“什么show?”白染反问，她没听冯碧玉提到要看表演活动，她以为两个人只是随便逛逛呢。她接着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咖啡馆，说，“没有，大嫂来在咖啡厅。你呢？”
“我？”刘小雅笑着凑近白染的耳边轻声补充，“我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他今天有演出。”
“他？”白染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刘小雅口里的“他”指的是谁。
“他可是我未来的男朋友呢。”刘小雅轻轻捶了一下白染，责怪她的不在意，然后挺了挺胸，撩了撩肩上的卷发问，“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够漂亮吗？够性感吗？”
“非常漂亮非常性感。”白染点了点头回答。刘小雅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但魅力十足；尤其是那份自内心的自信和脸上感染力满满的笑容是她最好的妆容。此刻的她穿着一件白点嫩黄色的连身阔腿裤，经过精心打扮的妆容，眉清目秀的更显得她青春活力，朝气蓬勃。
“嗯，爱你。”刘小雅听了笑容更加灿烂了，并装作啵了白染一下，“记住了，我未来男友的名字叫钟蓝毅。”
“You
are
such
a
Wonder
Woman，超级神速。”白染回了一句。前两个晚上她被刘小雅拉着去了“小木屋酒吧”，一直守候到乐队的表演结束也没有再见到那个贝斯手。刘小雅想办法缠住了那晚的那个服务生，问了半天只了解到贝斯手不是他们酒吧的驻场乐队的，而是那晚感冒的歌手找来的临时顶替的人。
白染还记得刘小雅当时脸上失望极了的表情，眼前的她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出于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就搞定他了？”
刘小雅轻轻捶了她一下，道：“革命尚未成功，不过未来可期。”
“Good
luck！”白染说完，正要随着前面的人往前移动。刘小雅一把将她拉出了队伍，一边小声说：
“我男朋友出来了，快，陪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白染抬眼见到从男洗手间急匆匆走出来的钟蓝毅。他那一身抹茶绿的麻质的宽松长衣长裤将他一米七八左右且苗条的身材衬托的出尘脱俗的，他那修剪洁净干爽的发角，和扎到脑门上的一个小马尾显得非常的时尚。他的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白净的皮肤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份柔和，乍一看竟和歌手李健有几分神似。没有了镁光灯的衬托，他的脸上稍带几分疲倦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俊俏，难怪视李健为男神的刘小雅为他疯狂。
白染正要打趣刘小雅追男朋友都追到厕所里来了，就听到她喊：
“蓝毅~”
钟蓝毅闻言停下了脚步，看向她们，迟疑地道：“刘小姐？”
“我是刘小雅，前天晚上我们还见过面的。”刘小雅挽着白染上前了一步，有点紧张地说，“知道你今天有演出，我和我朋友来捧捧场。”
“谢谢你们的支持。”钟蓝毅客套地说完就转身要走。
刘小雅一急忙就开口喊了一句“蓝毅”，他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悦，问：“刘小雅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刘小雅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有点欲言又止。毕竟白天没有了酒精壮胆，面对他疏离的态度她还是有些紧张。她很想加他的微信，又怕他拒绝，但是她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钟蓝毅正打算离开，又听到刘小雅说：“这是我的好朋友白染。”
“白染也很喜欢你的歌。”刘小雅一边补充，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他，“我们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钟蓝毅闻言，抬眼打量了一下白染，然后确定似的问：“你是白家人？”
白染看了看他，又回头瞧了瞧刘小雅，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钟蓝毅看着白染，嘴角稍微抽动了一下。刘小雅一边催促着白染拿出她的手机，一边打开微信的搜索界面，伸向他，又说：“我扫你吧？”
白染被迫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冯碧玉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刘小雅想要阻止白染接电话，她怕钟蓝毅会趁机走掉。白染只要拿着手机朝她晃了晃，轻声提醒：“是大嫂的来电。”
“阿染，你好了没有啊？”电话里那头是冯碧玉关心的话语，“你没有迷路吧？”
“没有迷路，就是排队的人比较多。”白染低着头解释，“刚好遇到我朋友聊了一下，我很快就回去。”
“好的，我已经帮你点了卡布奇诺和栗子蛋糕，你快点啊。”
“好的，谢谢你，大嫂。”白染说完就挂了电话。
钟蓝毅的目光早就扫到白染手机屏幕上“冯碧玉”三个字，他站在原地沉默地听着她接电话，目光停在她的手机上，表情有点深沉莫测。刘小雅一心只想加上钟蓝毅的微信，忽略了他暂时失神的瞬间。
等到钟蓝毅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刘小雅才握着手机兴奋地说：“Oh
yeah，我又朝靠近了他一步了。白染，你真的是我的神助攻。”
白染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刘小雅看了看四周，然后点开钟蓝毅的微信头像，头也不抬地对白染说：“你快去吧，别憋坏了。”
“刘小雅~”
刘小雅看着手机屏幕，正在想为什么钟蓝毅会选用一张地平线作为头像，听到白染叫她的名字才将视线从屏幕上依依不舍地移到白染的脸上，有点纳闷地看着她。
“你过桥抽板的速度倒比刘翔还快。”
“嘻嘻。”刘小雅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推着白染往前走，一边解释道，“我没有啦，我是担心你的大嫂等你太久了。你快去吧。”
刘小雅将白染送到洗手间的门口，才又说：“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晚上我再和你聊，我先下去看他的表演了。”
两人挥手道别后，白染在洗手盆洗了手，在镜前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心里暗暗骂了刘小雅一句“重色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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