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暂时的离别

　　杭城的国际机场
　　一个星期后，白染按照白凤栖的要求到白氏企业的财务部见习。
　　她原本以为自己毕业后会留在美国白氏的海外分公司效力，毕竟她在美国生活了十年，也习惯了和张春芬的相处；而且，她不希望自己这样不清不白地留在杭城和白家。
　　去白氏企业的第一天，她搭了白牧月的顺风车。两个人坐在车的后座，从白家大院到白氏的几十分种的路程里，一句话都没有说；愣是把白牧月的司机潘文看得稀里糊涂的，也没敢多说一个字。财务部和总经理室在同一个楼层，早早接到通知财务部的部长在前门有点拘谨不安地等着他们。对于这个一个来自白家的“空降兵”，还是和总经理同一个车来的公司，他不敢有所怠慢。
　　白染很是后悔自己偷偷回国的决定。如果她知道这次的回程会给她的生活和未来计划带来如此大的变化，她一定不会出现在杭城。遗憾的是，时光不能倒流，人生中的变化也永远比计划快。
　　她安安静静地每天跟着白牧月的车去公司，然后自己坐地铁回到白家，以自己的执拗无声地抗议着。白凤栖对此似乎也没什么意见，日子过得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水面，没有波澜。看着她的假期也没有剩下多少天了，白染提出先回美国办理手续，等毕业典礼结束再回来。
　　白凤栖对此没有异议，启程的那天让管家叶茂送她到机场。意外的是刚刚回到家的白星灿主动帮她将行李箱放到后尾箱，还一把坐到驾驶座椅上，倒是把叶茂吓了一跳，愣愣地站了好一会才坐到副驾驶座。
　　刘小雅和顾文道早在贵宾候机室里了。为了能多见钟蓝毅几次，培养感情，刘小雅选择暂时留在国内，毕业典礼的前夕再飞去美国和白染会面。
　　她一再拜托同行的表哥顾文道好好照顾白染，借以减轻心里的愧疚，毕竟她是第一次为了异性暂时与好朋友分开。顾文道扯开她手掌，有点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白星灿看着眼前拉拉扯扯的两个人，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嘴里不说什么，但似笑不笑的表情还是让顾文道挪了挪脚步，和刘小雅保持了一点距离。
　　“表哥，你干嘛离我那么远？”刘小雅朝他迈进一步，瞧着前面办理手续的白染，轻声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要浪费了哦，我等着叫她表嫂呢。”
　　“刘小雅你胡扯些什么呢？”顾文道抬眼瞧了一下旁边的白星灿，低声训斥了一下，便将目光转到正朝他们走来的白染，提高了声音催促，“就要广播登机了，你就别缠着我了，赶快的去和她多呆一会吧。”
　　“对哦，那我去了。”刘小雅说完，甩开手就朝白染走去，拉着她到稍微安静的角落里说起话来。
　　顾文道和白星灿彼此对视了一下，又同时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叶茂，然后不约而同地坐到沙发上，目光平视，似乎落在她们俩的身上，又似乎更远。过了好一会，两人喝完了手里的清茶，同时掏出了手机，转向对方；他们都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不禁相互笑了一下，互加了微信然后默默地看着前方。
　　“到美国玩的话，联系我。”顾文道回过头来看着白星灿，十分真诚地说，“我带你转转。”
　　“好，你回杭城了也找我，”白星灿迎着他的目光，承诺着点点头，“我们喝两杯。”
　　叶茂听着两个人简单而奇怪的对话，竟然从两个人的脸上看到了忸忸怩怩的表情。他饶有意味地摸了摸手肘，坐到稍远的一个单人椅子里，拿起茶几上的一包巧克力默默地吃着。
　　那一头的白染和刘小雅两个人坐在一个沙发里亲密地说着话。刘小雅挽着白染的胳膊，安慰似的说：“亲爱的，我很快就飞过去和你相聚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杭城。”
　　“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白染轻声地说了一句，“你的眼里也没有了我。”
　　“谁说的，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就知道我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刘小雅笑嘻嘻地掰着白染的脖子，将两人的视线连在一起，还睁大了双眼，好让她看到瞳孔里的影像。
　　白染被她这么认真的举止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不禁四下瞧了瞧，看到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口问道：“你追得那么紧，不怕把他吓跑了吗？”
　　“怕啊，可是，我要是不每天刷存在感，蓝毅万一被别人追去了，我会更后悔的。”刘小雅有点矛盾地说着，手指开始在沙发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扣挖着上面的一个纽扣。
　　“天涯无处无芳草······”白染还没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后半句说出来，刘小雅已经抢了话头，说：
　　“蓝毅就是那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是你早就想被他压死了吧？“
　　“哎呀，白染，你怎么可以这么污呢？你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害羞的？“刘小雅听了顿时满脸羞红，被说中了心思似的跺了跺脚，娇嗔着轻轻捶了一下白染。
　　“不是你说他是压死你这个骆驼的稻草吗？那你不是被他压死的吗？“白染笑着分辨着，同时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刘小雅被斑驳得无言以对，只好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而有点闷闷地说：“我倒是想啊，可是，没机会呢。“
　　“昨天晚上你不是说你们一起碰杯喝过酒了吗？”白染安慰着道，“我觉得你是胜利在望了。”
　　刘小雅不由想到昨晚在小木屋酒吧附近的大排档遇到钟蓝毅的情形。他和几个人在一家露天的烧烤店吃夜宵，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紫色短发的女孩和他靠的很近，两个白乎乎在大腿露在她那紧身的皮短裙外，十分的招人。她还不是倾斜着身子和他说话和碰杯，胸前的春光时隐时现的，她作为一个女的看了都要流鼻血了，别说他和那两个男的朋友了。于是她擅自前去和他们打招呼，还特意坐到了他的身边向他讨酒喝。他们碰杯喝酒时，他和她的杯子碰到了一起。
　　“希望吧。”刘小雅低头踢了踢地毯，继续感叹道，“Fae，你也不在我身边给我打气加油，如果蓝毅再不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白染还来不及说什么，又听到刘小雅道：“你说，我之前多谈几次恋爱会不会更容易一点呢？至少多一点经验和多一点办法，不是吗？Fae，是谁说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的？为什么我和蓝毅之间的这层纸就那么不容易捅破呢？”
　　白染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法解答这些问题。刘小雅至少还谈过一两个男朋友，她可是连男子的手都没有牵过的呀。
　　刘小雅这才反应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问你这张白纸，还不如研究一下星座和塔罗牌呢。”
　　“Excuse
me?”白染表示不愿意被这个锅。这次回国的决定无论怎么看都是错误的，因为短短的不到三十天里发生了太多的意外。比如，她的未来就这样被匆匆决定了，再比如，刘小雅遇见了钟蓝毅。如果钟蓝毅最终被刘小雅感动，两人走到一起便是皆大欢喜；相反地，刘小雅的这个单恋可能是以失败告终。她感觉到刘小雅这一次是动了真心的，遗憾的是她的爱久久没有回响。单方面的爱情，彷佛是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行走，不断摸索不断前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期待着前方会突然出现亮光。很多的时候会想过就此停下，但又于心不甘，感觉可能再往前多走一步，再坚持一下，那个人就会被感动，会回头。
　　刘小雅只是目前被爱情所困，而钟蓝毅可能会了解她后而喜欢她；而她欠白家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这个事实，无论她身处何方，都不会有实质上的改变。
　　刘小雅看着白染渐渐暗沉下来的脸上，赶紧换了话题说：“我还是觉得我表哥是个不错的选择，Fae。你要是和表哥在一起了，你不喜欢呆在白家就不呆，杭城也没敢和顾宋两家作对的人，哪怕是他白凤栖。”
　　“而且，你要是成了我的表嫂，我俩就更亲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那会有多美好啊。”
　　“醒醒吧，刘小雅。”白染打断她的话。
　　“我是真的觉得你们挺般配的呀。”
　　“顾会长不会喜欢我的。”
　　“你又年轻又漂亮，学习又好，又那么纯洁，表哥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白染不想和她狡辩，而是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颗水晶葡萄放进嘴里，吃完了才有点咬牙切齿地说：“是我不喜欢他，可以吧？”
　　“嘻嘻，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心里早有人了。”刘小雅说着瞟了一眼顾文道，也摘了两颗葡萄吃着，一脸遗憾地补充，“我可怜的表哥。”
　　“刘小雅！”白染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警告着。
　　“这个秘密就是烂在我肚子里，我也不会拉出来的。”刘小雅说着，用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咽下了嘴里的葡萄然后补充道，“我保证。”
　　白染没有和她再多说废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室内的滚动屏，再核对一下登机牌上的时间，然后说：“好了，等我落地了再和你联系。我们还是先过去和他们道个别吧？不然显得没礼貌呢。”
　　“好吧，等你到家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刘小雅应和着，挽起白染的胳膊一起朝不远处三个沉默不语的男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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