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吧台里调酒的还是昨天的黄毛小哥，秦晚带着假面过去时他还殷勤地招待，
“小姐，喝点什么？”
秦晚想了想，把脸上的假面往上一掀，黄毛调酒小哥脸一瞬间差点绿了。
“艹啊……啊，不是，我不是在说您。姐，我叫您亲姐行不？昨天不是见到我们老板了，您今儿又有什么事？”
他们挡人也是有考核的，天天搞不定还得叫老板，他这个月奖金要完。
秦晚故意慢吞吞地将手机放在吧台。在黄毛小哥一脸惊恐中，手指摆弄手机一角，轻巧地在桌面转了一圈后，收起，“逗你玩呢，今天不找你麻烦。”
“来听啤酒。”
“来酒吧喝什么啤酒哇，姐，我给你调杯吧。”
秦晚似笑非笑，自从知道他们有暗标“我是你祖宗”这种鸡尾酒，不管里面有没有猫腻，她都得罪人了哪还敢直接喝调酒？
还是听装啤酒安全。
说她小心眼她就小心眼了。
“不用，就来啤酒。”
黄毛调酒小哥耸了耸肩，从一边的冰桶里取出一听，推到秦晚面前，“小姐，您的啤酒。”
秦晚拎着啤酒，在黄毛调酒小哥忐忑的目光中，穿过走廊，来到前台大厅。
beast的建筑格局其实非常简单明了，顾客进门在前台大厅领假面，走过画满艺术涂鸦的走廊，就到了酒吧正厅。
离开时，顾客愿意把假面带走可以，还给前台也行。反正不算值钱的东西，上面还刻了beast的花体字logo，就当周边外送了。
秦晚来到走廊尽头，她没再往外走，反而背靠在墙上，“咔”地起开啤酒，闷头一口一口地喝。
前台还有安保人员频繁转头，奇怪秦晚靠在那干嘛，但他们也没说什么。
反正没搞事，就安静在那喝酒，也不好赶人家不是？
就这样，秦晚一边慢吞吞喝酒，一边拨弄手机。
偶尔抬头，目光扫过路过的人，又很快低下。
手机里，下午从陈安安那借来的跑腿小助理在给她发消息。
【晚晚姐，快8点了，你说那个车牌号的迈巴赫一直不在啊。还要继续盯着吗？】
秦晚垂眸，几秒后，回了消息，【不用盯了，你下班吧。】
她半仰起头，松弛地贴靠在走廊墙壁，罐装啤酒送到嘴边，却没往里倒。
也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这世间的事情哪能样样如意，那么简单按照她的设想走。
她之前寻思，让跑腿小助理去向阳工作室盯着秦向阳的车，一旦秦向阳出门，来beast，就通知她。
结果，跑腿小助理刚到向阳工作室楼下，就给她一个意外。
——楼下没停车。
好嘛，就当他有事外出了。
她继续在飞扬娱乐查资料，一直查到下午5点半，这是大多数正常作息的公司的下班时间。
那辆迈巴赫一直没回去。
秦晚驱车来到beast，停车场转一圈，还是没看见。
她在走廊里盲等，偶有瞟到瘦削的双腿，抬头看去，却不是她想等的人。
守株能待到兔子的都是欧皇，
她非酋附体，遇见的是狡兔，三窟都挺难找。
也是，哪有人天天泡吧，就算秦向阳是来市场调研他的demo声效，也不会天天来酒吧。
是的，昨天在祝老板问秦晚觉得音乐怎么样之后，秦晚趁着祝老板离开，用手机录了一段。
回去后，她用音乐app，听歌识曲，查无结果。
这说明什么？要么是app曲库不全，要么就是新曲。
秦晚更倾向于是新曲。
那秦向阳来beast的目的就值得深思了，肯定不是泡吧玩乐，那就……市场调研？看顾客反应？
点评网上，beast酒吧好评率极高。
评价里说的最多的就是，beast和其他酒吧不一样，
蹦迪用的曲子不是那种烂大街的dj热曲，
经常出新曲子，很新鲜，很有趣。
所以，今天秦向阳不需要来了么？
秦晚仰头喝光手里的啤酒，路过垃圾桶扔掉，今天看来是堵不到人了。
她走出酒吧，站在马路边，晚风吹乱了鬓角散乱的碎发。
这条街很喧闹。
等待公司司机的时间，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放松的吹着晚风。
火树银花，街市如昼。
街上年轻人来来往往，有欢声，有笑语，吵闹的热闹。
怪不得都说，不要一个人走在喧嚣的夜晚。
因为热闹都是别人的，
一个人，孤独加倍。
“晚晚姐，直接送你回家吗？”
飞扬的司机小王小跑着过来，额头汗水打湿了他半长的刘海。
这是个很年轻，据说才十九岁的大男孩。
秦晚盯着这张鲜活又充满朝气的笑脸，觉得自己刚刚悲春伤秋纯粹是文青病又犯了。
“麻烦你了。车在那边。”
小王笑呵呵的走在前面，“麻烦啥，我巴不得晚上多出车，有加班工资呢。”
上车系上安全带，秦晚看着外面，忽然说：“回去前绕下路。去晋安路。”
“好嘞！”
晋安路是向阳工作室所在的街道。
秦晚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看一眼。
指挥着司机小王开到别墅区前面路口的步行街，秦晚摇开车窗，探出头。
“等等！先停下！”
向阳工作室二楼是亮着灯的！
秦晚飞速地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来到向阳工作室门前。
推了推，没推开。
透过玻璃大门，里面一楼漆黑，前台接待桌子前面，水循环生态鱼缸，散发着幽幽蓝光。
秦晚后退了几步，仰头看向二楼。
灯开着，说明里面应该是有人的！
秦晚四下张望，在墙壁看见了门铃密码锁。
她摁下了门铃。
一楼前台接待台正对着玻璃大门，当有外人来时，如果门是锁的前台一眼也能看见。
所以，门铃应该是给二楼预备的。
当一楼没人，二楼听见来访者门铃时，就可以询问、开门。
秦晚等了一会儿，
没有声音。
想了想，她又摁了一下。
几秒后，一道低沉又带有冷冽的声音从门铃扬声器处简短有力的传出，
“谁？”
秦晚问：“秦向阳吗？”
扬声器那边没有声音回复。
秦晚：“我是秦晚。”
就在秦晚犹豫要不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玻璃门忽然“咔哒”一声。
门开了。
这完全出乎了秦晚的意料。
说实话，她摁门铃的时候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
甚至想过，会被送一句，“请离开”。
过分一些，没准还会再加一句，“再骚扰就请派出所了。”
所以，当玻璃门“咔哒”一声响的时候，秦晚懵了。
可能有人要说，既然你都不认为门会开，那干嘛还去摁门铃？
但人啊，不就是这样？
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名其妙就想这么做，至于做完了会发生什么，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完全没考虑。
时间将近晚十点，步行街只有零星几个店还亮着灯，对面24小时营业的网吧招牌旋转着一圈彩灯。
高高的欧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有飞蛾在灯罩旁扑棱着翅膀。
道路中间的绿化树上，夏蝉在发出撕心裂肺的蝉鸣。
夜还不算深，
但步行街上，除了她和车里的小王，没有其他人。
月黑，
风高，
杀人夜！
莫名其妙的七个字闯入秦晚的脑子。
秦晚回身冲车那边喊了声，“等我一会儿。”
小王从车里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秦晚深吸了一口气，拉开玻璃门，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楼梯在前台左手边尽头。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越往上走，灯光越亮。
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出现在她眼前。
她逐渐靠近，
玻璃墙内，创意的led吊灯零星点缀在棚顶。
整个录音棚被暖色系的灯光映衬的如同白昼。
录音棚靠左边的位置，一道瘦削修长的身影背对着玻璃墙。
长衣长裤，长手长脚。
黑色的发梢凌乱地戳在修长的脖颈。
他微微歪头，单耳听着耳麦。
另一只手在调音台上微调。
秦晚站在玻璃墙外，录音棚隔音效果一流，她听不见里面在放什么。
也许本来就没有外放，
里面的人不就是在听耳麦吗？
是秦向阳吗？
应该是吧。
秦晚没有推门进去，她就站在玻璃墙外，看着玻璃墙内的人，行云流水的在调音台上操作，偶尔移去另一边迷笛键盘上敲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秦晚拿出手机，从她进来已经过了十分钟。
她想了想，给司机小王发了条消息，【你可能要多等很长时间了。晚上没别的事吧？】
消息回的很快，【没事，没问题！】
秦晚收起手机，再抬头，就发现，刚刚还背对她的人，现在正面对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昨晚，浮光掠影间微觉的阴郁感再次显现。
录音棚里暖色的灯光也无法温暖那张病态般惨白的脸，
他就站在那，
刘海半长分开散落在两边，眉眼冷淡，嘴唇微抿。
他不笑的时候总是这样，
让人觉得傲慢，如同恐怖故事中，阴森古堡里的贵公子。
秦晚看着里面的人，
微微歪头，
不太明白，他究竟站在那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动不动。
她举起手，轻轻摆动，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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