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真悔恨啊
进场后,郁轩极不情愿去了陆地。
七宝与芽儿不熟,但见秦越把保命手环给了芽儿,便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他捡起地上的一颗琉璃星,啪嗒,居然可以打开。琉璃星里装着一块小布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别贪心,你不可能什么都拥——”七宝还没念完,一名士兵便走了过来。
“擅自打开一颗琉璃星,罚写一条心愿。临危提醒,心愿思格一旦写满,您会坠海溺亡。”
听完,七宝一口气没喘顺溜,咳嗽起来……早知道不写这么多了,没想到心愿写满还不行。
士兵将被打开的琉璃星复原放回海里,七宝拈起自己身上仅剩的两条空白布条,无奈地又写一条。最后这个可得留住了,不能再写,否则就会立刻出局。
这一次,我更像是个旁观者,在大人们全都挂满了心愿和悔恨时,小孩儿却能孑然一身。
细想一下,初生的婴孩在经历世事之前,可不就是这样,给吃的乐,饿了就哭,不去奢望未来,也不会沉溺在过去,只会把感受停留在当下。
有能力享受现在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又是一件对大人来说多么难得且难以做到的事。
秦越换妆回来,穿着与芽儿七宝一样的黑色心愿思格。
“秦兄!我们在这里!”七宝挥起手大声喊叫。
芽儿意识到不妙,想要制止,为时已晚,士兵再次走来。
“因大声叫嚷,罚写一条心愿。”
“不行,我不能再写,再写就溺死了。”七宝没了办法,只剩求饶一招,“士兵大哥,行行好!下次不喊了!”
士兵沉着脸没有通融的意思,秦越已经来到近前,再次拿出护身手环,“能否保他一命?”
士兵这次撕掉了白金色的布条,七宝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秦兄,你怎么把空篓子背进来了?”
士兵走后,七宝小声问道。
秦越没答理七宝,定是嫌他闹烦。记得去年,这俩人还形影不离,时隔一年,秦越长进了,七宝还是原来那副德行,自然会让秦越看不顺眼。
“芽儿姐。”秦越转头对柳芽儿说道,“你要是太累,就把丹儿放我身上,我特意把空篓子背来,就是想帮你替换。”
呃……虽然秦越此举颇为暖心,但我还是要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去,祖宗才不上你身,烦都烦死你了。不过,要真是被秦越背着,也不知道小轩窗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倒不妨试试。
想罢,我在篓子里晃了起来,咿咿呀呀也不会叫别的。有了,秦越不是叫秦洛家吗?
“家!家!”我喊了两声。
芽儿见我晃得厉害,赶紧俯身把我从背上卸下来,“怎么了,丹儿,你这闹什么呢?咱们在巴巴间,现在不能回家,要妆戏结束才能离开。”
“芽儿姐,他是不是在我?”秦越问道。
“对呀,我们秦兄就叫秦洛家。”七宝在一旁加起话来。
“不能吧,家是丹儿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到现在也只会叫这一个字。”
柳芽儿的解释让我感觉不妙,完了,秦越不能误会我一开口就是在叫他的名字吧。
还好,芽儿又补上一句,“那时他还不认识你。”
“啊,也许是心疼娘亲累了,才想回家,要不我来背吧,我力气大,这妆戏还要一个多时辰才能结束。”
秦越的话令我长长舒出一口气来,还好没有误会。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让他背也省得芽儿娘亲累着。就这样,我顶开盖子,爬到了秦越的篓子里。
说什么来着,郁大宗主肯定要气疯了。他站在岸上一只脚已经踏进水里,被染澈硬拉着才没掉下去。
“你不命啦!”染澈入戏还挺快,戏词儿都说的有模有样。
“不要啦!”郁轩还不松劲儿,非要冲过来阻止我到秦越身上。
“你冷静点儿,秦越又不知道丹儿是谁,你现在过去除了把自己淹死,什么也阻止不了。”
“不行,知不知道,也不许他在别人身上。”
郁大宗主正激动时,说风凉话的又来了。冥君凑到近前,看着我们的方向,再看看一只脚踏在水里的小轩窗。
“你看清楚了,可没谁强迫小祖宗,是他自己爬进人家背篓的,这还看不明白,真是个棒槌。”冥君啊,要是个女人,绝对适合站在青葙楼门口甩起手帕子招客,“强扭的瓜不甜,分明就是莫路的鸭子,还非要游到一起充鸳鸯。”
小鬼精算是把郁晚空的牙尖嘴利学了个通透彻底,都能想到用自己送走的鸳鸯讽刺挖苦这个唱戏的,这真不是一般的记性,一般的本事。
郁轩,一定有想要掐死小鬼精的心。正当他气到忍无可忍,再等一刻就要动手打人的时候,士兵走了过来。
“你们三人,争执冲突,各罚三条悔恨。你。”指着郁轩说道,“一脚入海,多罚三条。”
得了,仨人谁也没躲过,写去吧。
郁轩写下的第一条悔恨便是,“悔自己没把小祖宗背在身上。”
哈哈,天知道我看到这条悔恨时心里有多爽……
当所有人全部入场后,终于开始公布规则。
至此,场上大多数人已经因为各种过错受罚,连冥君也不得不接受惩罚,多写了六条悔恨。一共五十六人参加的这场妆戏,现在已经有六个人被罚出局,有的是像冥君他们几个一样打打闹闹犯了场规,有的则是私自摘取海树上的罐子直接因罐子太沉导致溺亡。当然这只是淘汰的一种说法,不是真的死了。最后,场上余下五十人继续。
第二次来,我更看明白许多道理。那些触手可及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最好不要乱碰,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它不会因为你的无知和不懂就对你手下留情,相反,在不知道规则之前,一切冒失的行为都可能需要自己来承担后果。
长了记性,接下来大家都在认真聆听妆戏规则,谁也不想因为无意犯规平白丧失机会。
不过,还是有愚人存在,他们在听到规则后仍在叫嚣,“为什么一开始不把规则讲清楚,这样很不公平!”
一人起哄,自然会有跟风之人,场上喊叫的人多了起来。
冥君看不顺眼,便吼起一嗓子,“你在山上看见一颗果子,以为好吃,便摘下来尝了一口,中毒毙命的时候,你能怪那果子没提前告知自己有毒吗?”
简单一言甩了众人一计耳光,冥君也因此得了奖励,可以摘掉一个悔恨,翻转布条重新拥有一条空白。
小鬼精兴奋着凑到大美人身边,小声说道,“还有额外奖励呀。”
“等出去我再奖励奖励你。”
小鬼精一眼看穿了美人心思,“不用。”
撇着脑袋转过身去,心里是苦是乐那就不好说了。
自打我上了秦越的背篓,郁大宗主就一直没看过其他任何地方,直勾勾地盯着,暗恨恨地心里骂着。
染澈提醒他道,“你再这样看下去,真是要告诉秦越,丹儿究竟是谁了。”
“知道我也不怕,欢期才不会喜欢他。”郁轩嘴上叫嚣,可眼神已经败北。
恰又被那鬼精瞧见,便又小声来上一句,“呦,这么自信。”
“那是。”郁宗主刻意站得挺直些,彰显自信。
“那你还死盯什么?”冥君,嘴又欠起,“哼,分明就是没有底气。”
此时,整个海皇巴巴间里正在重复着妆戏规则,已经说到了第三遍。大家都在认真听记,唯有那三位大神听一遍就各自琢磨起别的事儿来,谁让人家聪明呢。
冥君把自己腰上的思格朝下方压了压,如此倾着半边身子靠在染澈身上。站着都嫌累的小鬼精,脑袋还要歪搭在人家肩上,同时,脸上甩着不屑的表情听着规则。
“身着悔恨思格的客众,即红陆人,请仔细听好。你们所在的陆地名叫非海大陆,你们可以在陆地上任意走动,但绝对不能踏足蓝色海界,否则将要受到惩罚,如果彻底掉到海里,结果只有溺水而亡。同时,你们身在陆地,随时有可能被掉下来的绳索砸到,因而被囚禁到竹篓当中。陆地上的人需要清空自己身上的悔恨布条,才能免于被囚禁的命运。清空悔恨布条除了获取额外奖励,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获得对面那棵树上的陶罐,一只陶罐可以装三条悔恨。”
“不能下海,我们怎么才能获得陶罐?”有人问道。
公布戏规的人没有理会提问,接着说,“陆地上的人可以在自己的空白布条上加写悔恨或者心愿,一条悔恨可以换得三次抽竹篓的机会,一条心愿只可以换得一次。但如果能获得一只装满星星的竹篓就可以完成一个心愿,或者去除一半悔恨。身上的布条一旦写满,就要被囚禁到竹篓里。”
“被囚之后又将如何?”有人问道。
士兵答言,“你觉得会有人告诉你死了以后会如何吗?”
听起来是句废话,细想还挺有道理。
冥君从不主张告诉世人大家死了以后会去哪儿,会怎样,因此,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死后上山才明白一切,可再下山时又忘了一切。
被关进囚篓,就像是走完了一生,这个时候或许该仔细回看一下被自己写满了一身的悔恨与心愿,哪些是早该放下的,哪些是当初就不该写上的。
心愿即是执,悔恨即是念。
原来,这场妆戏便是要让大家认清和感受自己的执念,最终,应该是希望每个人都能放下执念吧。
所有人把目光投放到挂篓的那棵树上,高高悬在上方的大小竹篓虽然有几百只,但与下面垂吊的红绳来比,数量相差太多。这就意味着,你随便拉一根绳子,抽到竹篓的机会却很小。
一条悔恨换三次机会,一条心愿换一次,那岂不是很多人都会写悔恨,而不选择写心愿,但是心愿若能完成又能得到那么大的奖励。这个设计很是巧妙,如果随手能摘到一只苹果,那这个苹果一定不会是心愿。其实,心愿更像是一种奢望,更像是挂在树尖上最红的那颗苹果,想尽办法努力摘到,咬下去的那一口即便是酸的你也会觉得很甜。
心愿达成带给人的鼓舞和力量真的能救赎一个满身皆是悔恨的人。
规则讲到此处,已有三人被掉落的红绳砸到,士兵将他们分别送到竹篓中吊了起来。
我本以为这只是随机掉落,好比一个人走在街巷,有可能被楼上掉下来的重物砸死,这在人间常被称作横死。就好像我总会中彩一样,不过是一种或好或坏的运气罢了。
但实际上,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秩序,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死,更不会有人白捡了便宜。
这一点,还是冥君看得明白,他立刻拉着染澈挪换了一个位置站定,“这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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