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开岁双彩
魁首点彩,是有意为莫大人安排的好戏。郁宗主算盘打得精妙,不料还是被莫红蓼这只老狐狸临场割了一刀。
谁赢了今晚的竞比,谁就拥有一项权力,现场点人到台上来现学现卖。反正在座大多数人都只会自家绝活,对于没学过没练过的歌舞都是一样陌生,那就谁也别笑话谁,选一群门外汉上台,魁首舞者现场教,被点之人现场学,跳得好坏无所谓,重在参与,重在逗大家乐上一乐,新年图个开岁笑口,讨个吉利彩头。
主持赛会的司礼人交代完点彩规矩后,台下立刻爆起满场掌声,郁晚空提前安排好自家弟子,还有许多助阵戏迷,扯开嗓子便吆喝起来,“莫大人!莫大人!”
莫红蓼本还悠悠闲闲懒坐在椅子上等着捡旁人乐子,没想到自己首先就被起哄推上台去。聪明狡诈的莫红蓼怎会不察这是郁大宗主一早设下的圈套,钻还是不钻已由不得自己。台上魁首不弃众望,首先点卯莫红蓼。
当然,狐狸还是老的奸,莫红蓼什么人啊,在场来的又是什么人啊,那可一多半皆是小轩窗的戏迷。莫大人一上台,开口便言,“大家莫要躁动,听莫某言上一番,今天是幻音坊的大日子,我身为云间府御座自是受邀前来。所有人能聚在一起欢渡岁节,一同跨岁,最应该感谢的是谁呢?当然是郁大宗主,他不辞辛苦给大家创造了这样一个团圆欢聚的机会,那么,有没有人想一睹郁宗主狂热的舞姿呀?”
“有!”
“有没有不想呀?”
“没有!”
老狐狸三言理语就把郁晚空诓了进去。你不是想坐在台下暗察暗算吗?我偏不给你机会。上来吧,有丑一起出,有漏你也无暇顾。
郁大宗主在群情推送下,迫不得已上了三尺玲珑台。
这一刻,我倒是不知不觉板正了身子,等着看好戏上演。
小轩窗的玲珑台唱演我只在他记忆中得见过一次,时间匆忙,又不过潦草几眼,未得细品。何曾想到,再来人间,竟还能得着机会。那我可要仔细瞧瞧,郁小腰能扭出几朵花儿来。
两位大主登台,谁还敢再上去搅和,就点这两位彩人,开始现学现跳吧。
魁首踏歌间的堂主是一位北地舞娘,名叫洛知北,身形比南部人高壮丰满,跳起舞来有如汉子一般,铿锵有力,言谈举止也很豪放,不拘小节。她留在台中央,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踏歌舞的动作要领,两个大老爷们就在台上学了起来。
莫红蓼自然要装出一副完全不懂不会的样子,还把自己搞得一会儿顺步,一会打脸,云间府御座的面子算是让他还没开跳就全败光了。他越是这般装闹,郁轩自然更是怀疑。
但是,对郁晚空来说,他在这个时候可不能不要面子,继任宗主之位,这种小场面都不能技压四方,震慑全场,以后还如何在幻音坊混迹。更何况,郁晚空恃才傲物,那可是全天下最要脸面的人,岂能在自家地盘丢了威仪。
所以,莫红蓼算准了郁轩上台定是无暇再盯看自己,这才临场起义,捅他一枪,疼也得闷着声哼哼。
嗨,我是真后悔当时不知道莫红蓼的真实身份,否则这场大戏对本神来说那简直足够回味个一两百年亦不过时。
教完舞技,莫红蓼又起馊心。
“稍等片刻!大家稍安勿躁!在跳舞之前,莫某忽然发现一件事,大家看这北地姑娘跳踏歌舞,那可都是短衣短裤打扮,我们两个穿着长衣长袍,这也施展不开,有辱舞韵啊,对不对?”
“对!”
莫大人说什么,座下观客就跟着附和什么。
人多起哄,向来是凡人的拿手好戏。
“那大家说怎么办呀?”这个莫红蓼,别的事不好说,煽风点火他属一流。
“脱!”
“换短衣!”
“脱了换!”
……现场一片,躁声四起。
我靠!你们行不行啊,让小轩窗脱衣服跳,祖宗我一阵鬼风煽死你们!
我呀,这叫一个气!可有什么用呢,小胳膊拧不过群腿,全场起哄,我总不能当真冲出去把这些凡人一股脑送上南殿吧。
更何况,我也挺想看的,再想逮着这种机会还不知猴年马月呢。好吧,本神也便做一回看客,与众生同乐吧。
莫郁二人暂离台上,各自换好了踏歌间的舞服。呃……膀子胸脯各露一半,腰腹前后还少缝了一块布,裤子嘛只过膝盖,还好有长靴遮掩,腿不至于显露太多。可越是这种若隐若现,越让人浮想联翩。北地男人的舞服都这么狂野豪放吗?就不能多花点儿钱别差那两块布吗?
最最重要,你们那裤子为啥还那么紧,勒得人起翘翘,居然,还挺好看……神在座席跟着凡人一起犯了花痴。转想一念,这岂不是让多少双眼睛都瞧着盯着咱郁宗主那高人一等的翘翘?
啊!!!你们都别看啦!神在心底呼喊个寂寞,全无卵用。
踏歌间侧立两旁的弟子帮二位大人将长发高高束起在头顶,一个马尾落辫搭放到肩背,这俩人飒飒美美往三尺玲珑台上那么一站,还真是艳冠了十方,浪滚了天下,没谁敢比也没谁敢攀。
演舞正式开始,莫郁二人分立舞娘洛知北两侧,其余弟子先在一旁伴踏,后半段时绕到后方伴跳起来。
难以置信郁轩从未学过踏歌舞,只临场学了半刻不到,就能全然领悟精髓。踏地稳健,铁蹄靴掷地有声,分毫不乱。再看莫红蓼,乱踢乱跳,一条臭鱼混搅起一锅腥汤,倒像是那“小丑间”故意卖丑的艺伶,博了个倒喝的乐彩。
不管是正跳反跳,会跳不会跳,一曲《踏春》下来,莫郁二人皆湿透了衣衫,摇坠的发辫扬甩起水汗,鬓额渗着盈盈珠光,宛似出浴未干的美人,还真是令人心波起漾,激荡无止。
我坐在台下咯咯笑了起来,芽儿娘亲当我是同干爹亲近,不曾往旁处来想,她却哪里知道祖宗那笑那是对宗主的腰身和翘翘动了歪心,起了邪念。再看台下那乌乌央央的观客,含在嘴里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让你们看,看,看,等祖宗归山,你们上山,要尔等好看。
两位大人物的狂情热舞将当晚团岁宴推上高潮,接续几场献歌献舞,宴会进入了“开岁当头红”这个环节。
当头红是在南方盛行的一种抽彩戏耍,用红米粉做成红色烟豆,就是那种放在气筒子里喷压出来,就会爆破散落的豆状烟粉。红烟豆因气力喷射,会弹落到在场客众身上。因为无法控制烟豆落处,最终会认定烟豆落在额头两眉中间最准最正位置的人为中彩者,美其名曰“当头红”。
中头彩的人可以在现场许下任何一个与金钱无关的愿望,只要不是有违律法,幻音坊都要助其实现此愿。是为戏耍,图的就是个乐子,所以,也没人会许些不着边际的愿望,大多是请场上的人跳支舞唱首歌,或有哪位暗恋者当场求个爱慕之人的香吻。开岁头彩,了个心愿罢了。
说起中彩,这种事儿一般都不会落下我,身为万民跪封的福神,来人间必中头彩,这样的自信祖宗还是有的。要不怎说,这是天下众生赐予本神的恩典呢。
观客瞩目,静候开彩,伴随主持者一声吆喝,“开岁放红啦!”,台下所有人都把脑袋高高仰起,抻着脖子,等着接那当头一红。
这,还有疑问吗?
中头彩的人一定会是本神啊!
咯咯咯!嘎嘎嘎!我躺在芽儿娘亲怀里笑着中了头彩。
没想到,还有一个人竟然跟我一起中彩……莫红蓼,你个无赖!祖宗的风光还要分你一半,实在莫有天理!
莫大人毕竟是大人,就把这先上台的机会让给他吧,祖宗明白,在人间,真正的好戏都要压轴出场,方显神威。
莫红蓼恬不知耻跳上台去,司礼人问起莫大人有何心愿,这个色货,还真是死不要脸,站在台上指着台下柏榆的方向说道,“我的愿望要一人相助方能实现。”
他指的当然不是染柏榆,更不可能是陈亭樟,这两个糙汉何时能入得了莫大人法眼,色货点到之人便是商陆的小堂弟商茴,那个娇娇柔柔,小姑娘一样的男孩子。
靠,早怎么未曾想到,这家伙竟把心思打在商茴身上。
这种情况,躲是躲不过去的,莫红蓼满眼色迷地盯着小商茴踏上玲珑台。
莫大人的花边儿艳事未曾入过商茴的耳朵,小弟弟自是不知眼前这位大哥哥打的什么主意。上台后,一向内敛的商茴只顾羞涩低头,未敢先声言语。
司礼问道,“莫大人,您的心愿是什么,这回可以说了吧。”
“是任何心愿都可以吗?”莫红蓼还故意问上一句,一听就是没安好心。
“是的,只要不违律违法,杀人放火,不关乎金钱,任何心愿皆可。”
莫红蓼像是得了准行令一般,直勾勾盯着商茴说道,“弟弟,你不用紧张。哥哥的心愿很容易达成,但怕你不情不愿,哥哥也不为难于你,给你三个选择,如何?”
商茴怯懦懦嗯声应道,再不敢多言一字。
莫红蓼一句弟弟,一句哥哥地叫着,再加上那一脸色相,简直就是个裹着好看皮囊的岳明伦。
接着,他道出自己可供商茴择选的三个愿望,“第一,当众亲哥哥一下。”
“吼!!!”台下起哄的来了!喝彩的来了!看热闹的全来了!
“第二,今晚陪哥哥一夜。”
“啊!!!”台下已经疯狂!
“第三,前两者如果都不选的话,那就来云间府给哥哥做个文官吧,弟弟在通文殿修习史课,学绩颇佳,哥哥身边刚好缺弟弟这样的得力之人。”
台下该炸的全炸了!
“亲一个,亲一个!”
“陪一夜,陪一夜!”
“陪一辈子,陪一辈子!”
……
商茴听完,早吓得没力气应答,小弟弟哪里见过这般场面,比强取豪夺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好在,柏榆心活手快,早在莫红蓼指点商茴时,他就赶紧给商陆发了虫信,还趁商茴临走前刻意叮嘱,上台的步子慢些走,上台后不要乱说话,事态严重便一直拖着,等你堂哥前来救场。
这种情况,别人还真指望不上。郁大宗主若强行上台替商茴说话,不沾亲不带故,压根儿找不出正当理由。唯有堂兄商储杨,身份上能压莫红蓼一筹,亲缘上又占着正理,任谁也挑不出半分。
商茴虽慌,但还是谨记着柏榆大哥的嘱咐,无论如何先不能答言,堂哥一定会赶来救场,为自己解围的。
就这样,北冥军的商大帅不负弟望,终于在现场快要控压不住的时候,从红石城神河府远道而来,快马加鞭,闯进梨花间,踏着桌椅板凳以及有些个倒霉蛋的头顶便飞身纵跃上了三尺玲珑台,来在莫红蓼面前。
商家小郎出场那一刻,郁大宗主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莫红蓼就是以分/身碎魂逃脱重生的前幻音坊宗主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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