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不认账的小鬼精
“好了，孩子犯错难免的嘛，再说施法的时候我也在，要怪就怪我吧。”
“你就宠着他吧。还允许他又跑人间来胡闹。”
“孩子不是想守着你醒来嘛。”
“那也不行，多危险啊。”
“喝口水消消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呃……二人的言语听起来怎么怪怪的，这是真把我当儿子呀。
郁宗主安排好去脂米镇的车马，便来通知国王。
祖宗我就站在门口，不曾隐身，他居然拿我当看不见的风？连瞄都不瞄我一眼。
啊！！！冥君不是把记忆给他了吗？孙子还装不认识祖宗！
好！有种你死了也别上山，落祖宗手里你这往后生生世世都别想好过！
……
“你要去哪儿？”听说大美人要走，小鬼精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问道。
这眼下的模样配上那语气俨然变身成一只乖乖鹿，害得那双美人桃花眼都舍不得移开。
“我去脂米镇主持放仓礼。”大美人温声言道。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岁六。没事儿，你去吧，本君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恢复一条胳膊，等你回来，就全都正常了。”小鬼精说起自己擅长的事总会不知不觉显露骄傲。
那挑动的眉眼加上扬起的语调，再配上现在这副狼狈样儿，看得美人真想亲近上去，无奈，有人碍着眼呢。
我在一旁看个乐呵，捡着笑话，“哈哈哈，不正常也没事儿，反正你在人间干的糗事已经大大超过我了，这死神的脸终于不再只有我一个人丢了。”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踢不着，嘿嘿！”
临行前，大美人要给小鬼精喂饭，毕竟冥君不会愿意让那个唱戏的来喂。
“啊，张嘴。”
冥君被哄着张大嘴，看见我偷瞄过来的眼神，顿感此举颇为不雅，为免被我捡了笑话，立刻把嘴巴闭小，结果一勺子米饭全怼到鼻子下面。
“哈哈哈哈！”
这可真是死神丑事不常有，一来便是一箩筐啊。
“欢期，你个小兔崽子！”
“明明是小鬼崽子！”
……
此次与冥君人间重逢，我倒是觉得比之前亲近许多，至少与我死后归山那段时间大不一样。
或许，随着时光流逝，一切创伤都能被抚平，一切也都能回到最初的样子吧。
大美人给小鬼精擦嘴的时候，我壮着胆子问道，“冥君，有件事问你，你敢不敢说实话！”
冥君没说敢也没说不敢，看他那样子我就知道这小鬼精心里一定有鬼，一准儿没藏好事儿。
“你把那个小轩窗记忆还给他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给删了。”
冥君听我这么一问，原本略显紧张的神色倒是宽松下来，“删了，怎么着吧。”
我靠，你居然这么阴损，承认错误还如此理直气壮！
还没等我开骂，冥君自己倒先叫嚷起来，好像生怕谁听不到一样。就这声音，别说后院儿，站在梨园外面都能听得真切。
“本君告诉你啊，莫再与那人纠缠，不听话立马送你回山上！”
呃……
“冥君，你确定只有两条胳膊一条腿不是自己的？我怎么感觉你这脑子也有问题呢，屋里屋外就你和川爹俩大活人，这话在外人听来怎么都像是在教训王上，你一个神河府御座全然不给国王留面子，那可是大不敬啊！”
滚！冥氏白眼在附着人身后更具杀伤力了。
……
京城调来的典禁军护送国王陛下前往脂米镇，刚刚过晌，冥君已解决掉了受命白隐的一条腿和一只胳膊。
王上快马加鞭回来，居然还能赶得上小鬼精两手对战。一只手要摘掉耳后的雾鬓流苏，另一只手则不许它摘。
昔川君进门时，见冥君一半穿衣，一半裸身，这场面实在有些一言难尽，当然对大美人来说该是欲罢不能。
“本君要换了这身白衣，他还与本君做对。快帮我摘了耳朵后面那个滴溜乱晃的坠子，什么破玩意，妖里妖气。”
昔川君笑着按住那只挣扎的手，冥君一声喝道，“不许碰他！”
哈哈，小鬼精醒后第一时间就是吃醋，这股子酸味儿可真是烧得美人甚是酸爽，这表示冥君很在意，很在意这些天国王陛下跟白沙帝君在一起的日子。
“绳子绑得好好的，怎么还挣开了。”
“怪你绑得太松，说，你是不是对他手下留情。”这不，又来一句酸言酸语。
“我是怕勒疼了你。”昔川君把那只乱动的手又绑了回去，“这衣服是脱了还是穿着？”
“当然脱了，本君不喜欢白色，你给本君找一身玄衣来，死神总该有个死神的样子。”
冥君在白隐的控制下当真是憋坏了，总算恢复自由，总算能做回泼妇，还不得紧着折腾，把心里的火气一股脑全泄出去。
昔川君给他拿来一件神河府的官服，是典禁军从上京带过来的。
“你的官服，靛青色，可以吗？”
“行，总比白色好看，快给本君换上。”
昔川上手要去脱冥君衣服，冥君啊，身子都失了，现在反倒害起羞来，闪身一躲，“干什么？”
“不脱旧的，怎么换新的？”美人这话，没毛病。
“也是，那脱吧。”
上衣换掉，“裤子还换吗？”
“不换。”冥君下意识夹起双腿，又向后挪蹭了一下。
“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
自打小鬼精回来，大美人就不曾放下过脸上的笑意，他是打心眼儿里欢喜。可冥君打量了一个上午，还沉浸在对自己胎身万般不满的情绪中。
“本君以为自己变成人该是彪悍一些，健硕一些，怎么也得像你二弟一样，莫非这胎身不是本君的，而是白隐那孙子的？”
“是你的，是你的，跟所有人眼中的你一模一样。”
昔川收拾完冥君脱下来的衣服，端着茶水回到他身边，蹲下来，栖在腿旁。
“除了这只手其他地方都恢复了？”美人这一句温言软语滋滋甜到心里。
“嗯。”小鬼精更是一应声便娇俏得不行，“其他地方都听话了。”
“可还习惯这人身？”昔川给冥君喂了一口茶水。
“脑子总觉得不大好使，混混胀胀的。”
“那这些天的事可还记得？”
昔川君已经掌握了冥君的惯用伎俩，哈哈，这明显是在套话，他倒是不怕冥君翻旧账，怕就怕这小鬼精不翻。
果然，还是被他猜中了。
冥君的回答是，“大多都记不得，斩妖令的事还有些印象。”
说中了不是，小鬼精一定会捡着想记的事儿记住，剩下的，尤其是那两天晚上的酒后疯狂，定会被他故意说成忘了，记不记着也全都忘了。
而实际上，昔川君离开这一上午，冥君早就解了白隐留在记忆上的颠三倒四咒，这样就不会再受白隐控制，同时，还让白隐留下的所有记忆反转成自己的记忆。
因此，降世以来，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大事小情，分分毫毫他都不会忘记，尤其是早上起来浑身酸痛的感觉，那更是刻骨铭心。
这时，昔川君将从白隐衣服里拿出来的纵音哨递到冥君面前，一不小心还被那只不听话的手抢了去。
冥君又是一阵火起，“给我！松手！信不信我剁了你！”
哈哈，自己绊自己，打自己，现在又要剁自己，冥君这人当的，实在辛苦。
昔川君挠挠白隐那只手，哨子便松落回到他手上，冥君又顺势给了那手一巴掌，下手真重，眼见着红起一片，心疼的大美人赶紧要给吹吹。
“不许吹他！”冥君耍赖的样子，简直比我还像个孩子，“你说，他是不是比本君温柔，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动心了？”
“没忘啊。”川爹这招声东击西耍得妙，一个吹手的动作便让小鬼精自食其言。
冥君，你被抓包了吧。
昔川君抿了抿嘴唇，便亲上冥君脸颊，“等你都想起来时，我再告诉你是不是动心了。”
小鬼精万万想不到，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儿，并且，这坑填起来还需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哈，我的鬼娘亲，你就慢慢填吧。
昔川君说回到正题，“这纵音哨可是你的法器？”
“当然不是，小娘子用的东西本君拿着成何体统，天晓得这孙子从哪儿搞这么一件法器出来，居然还能破了你斩灵剑的法壁。”
“他记忆中你看不到这法器从何处来吗？”
“那孙子只在本君心里装了斩妖令的记忆，连之前的兰屏苑，梨花境都看不到半分，阴人一个。这孙子居然还给自己起了个盖过本君的名号，白沙帝君，呸！不要脸！”
冥君自打醒来，就同我一样，一口一个孙子地叫着，看来他可是恨透了这个背后乱搞事情的白隐。
“对了，你把这哨子器魂收了，装魂住里，就算哨子丢了，也不会再有用处。这小东西邪性得很，吹一下就能炸爆妖身，还真是件厉害法器。”
“其他事我们回头慢慢说，现在，有个要紧事。”昔川君正声言道，“上午去脂米镇的时候，三府中已经传开了一个谣言，神河府御座十安盗用终南府御座顾沉烟的神河辅令，下达斩妖令。”
“我呸！”
“别急，别急，知道是谣言。”昔川赶忙哄着冥君，“郁轩已经核查，顾沉烟的令牌是莫红蓼盗用的，这个消息也是他放出来的。”
“一箭双雕！”冥君的脑子总算灵光一回。
昔川君嗯声应道，“如果十安承认盗用，那便是触及律法，犯了重罪。如果辟谣不是盗用，那斩妖令就必须在全国下达。从莫红蓼的作为来看，他显然已经知道我们拦截各地斩妖令的事了。”
“孙子！真孙子！一天都不让祖宗好过。不就是认个罪嘛，回京城你把我斩了，挂城墙上便是。他不是就想看着本君死嘛，本君死给他看，这有何难。”
死神要死给凡人看，这可真是人间出现过最霸气的豪言壮语了。
然而，大美人哪里舍得斩了小鬼精，牵起冥君的手说道，“你死了不要紧，那十方殿里的供像第二天就会被百姓砸碎。”
“还能这样啊。”
不得不说，凭白多出灵胆，又长出心轮，还附加个胎身，可把冥君菩提心里那些智慧全都盖住了。醒来后脑袋混账，拐带着整个人都傻兮兮的。
冥君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皱起眉头问道，“本君是不是变傻了？”
“这样挺好。”
“好什么呀，搞得本君跟欢期一样。”
呃……藏在角落偷听的我偷听到了这句不算友善的贬语。
“你自己傻，为啥非带上我！”
“臭小子，你敢偷听！”
“不光傻，脾气还越发臭硬，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就你这样又傻又横，在人间可是没人要的！”
杠完就跑，我一溜烟钻回芽儿娘亲怀里，嗨，总算能消停一阵子，冥君再怎么闹腾好歹也比那个白帝强出许多，不用提心吊胆地防着了。
“好啊，郁师兄原本就是芽儿的师兄。”
刚刚回到娘亲怀里，我就被转交到旁人手上。
芽儿娘亲在一旁说着，“给这孩子做干爹再好不过了。”
……不是吧！郁晚空，你要骑祖宗头上当爹？
不同意！我绝不同意！自己没了记忆还跑来祸害我！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郁晚空抱起我的那一瞬间，我甩出恶狠狠的眼神，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竟然伸出手来刮我鼻子！哈！别怪祖宗心狠嘴辣！放口一咬！
惊得芽儿连声喊道，“丹儿快松口，丹儿！你说这孩子四个月就如此顽皮，真担心长大了不好教养。”
郁晚空被我咬得眼角直抖，却还强颜欢笑，“顽皮好，顽皮的孩子都聪明。乖！叫干爹！”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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