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不死的界限
我在人间历经的第二个岁七日,国王给小鬼精灌了一天的酒,想尽各种办法,无所不用其极……挠痒痒趁其不备喂进去……拍屁股喂进去……敲后背喂进去……当然,最多还是嘴对嘴喂进去。
总而言之,就是必须让冥君保持醉意朦胧又不能酣倒大睡,同时还不能出去吹风。
费了诸般周折,终于,岁七当天晚上,小鬼精将控制白隐的办法说了出来。
冥君啊冥君,这可全都是你自找的,等你清醒过来,这疼那痒可全赖不着旁人。
染澈得到解答,立刻便将我从芽儿娘亲怀里拉扯出来,并让我暂封住丹儿的周身循环。以法力封闭之后,胎身离了元灵也不会窒息死掉。这是长时间离体的必要之举,若只是短时间离开,则留个分/身即可。
“哎哎哎,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我几乎是被拖去国王房间的,“哎?居然不是婴儿之身,看来我这个后进去的娃娃还能保持本来的灵身。嘿嘿,昔川君,我是不是很听话,你不让我出来我就一直没出来。”
昔川君没多废话,“欢期,万念归元扇的扇诀你可还记得?”
“呃……哪个扇诀?”我有些心虚,扇子都丢了,哪里还需要记那些原本就厌烦到心坎儿上的法诀。
“有很多扇诀是吗?”
“特别多。”
昔川君眉眼一沉,“冥君只说扇诀能控制白隐,却不曾说是哪个。”
“啊,我还正想问你呢,冥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那谁说了半天,我也只是听个一知半解。”
此时,昔川君也没有必要瞒我,毕竟除了我和冥君,没人更了解万念归元扇了。于是,他把冥君和白隐共用心轮的事讲了出来。
“我听明白了,扇子本就是白隐的灵胆,重生的心轮又归属于灵胆,加上里面的记忆也全是白隐的,所以这颗心才受白隐所控。冥君说用扇诀能反控,那就是要用扇子的力量清除掉白隐的记忆呗,把那家伙消灭掉,这颗心不就彻底归冥君所属了吗?”
“嗯,扇子原本是你的法器,所以——”
“那必须的,这扇子认主,除了我和冥君不听别人使唤。啊!我知道了,它只认前三个主人,白隐一定是它第一个主人。可是,我该念哪个诀呢?”
说着,我开始翻起自己的魂住,希望粗枝大叶给我抄扇诀的那个小本本还没丢。
“归元扇有十方神力,雷震应该能击碎记忆,炙火应该可以烧毁记忆。不如就用炙火吧,直接把白隐的记忆烧了。”我翻出了小本本,才敢这样夸夸其谈。
“这是?”
“啊哈,我不是总记不住法诀嘛,之前就让粗枝大叶帮我抄在了瓷青纸上,反正旁人就算知道扇诀也没个卵用,他念又不好使。”自打卵生过一次,我就总喜欢用卵来形容无用。
昔川君从我手上接过小本本,翻看起来。
“欢期。”
他眼神一立,又如此唤我名字,定是找到了有用的扇诀。
“这个法诀你是否念过?”
我凑上前看了一眼,“嗯,念过,好像还念过两次。”
“什么时候?”
“我想想啊。第一次,是那个人教我念的。”我没好意思说出郁轩的名字,真是怂的一神,连人家名字都不敢叫。
“哪个人?”昔川君当然会追问。
“哎呀,就是当初我在王宫做王后的时候,那谁不是开唱《幽灵传》下半场嘛,然后姓秦那个女的就来王宫接我,说那谁邀我去看戏。当时姓秦的给了我一封信,说是那谁让她转交给我的。信里写的就是这个法诀,上方语写的,我当然认识,但她也没说这法诀干啥用的,只说到了遇欢楼就会知道。后来开场,染胖子不是坐我身边嘛,他忽然问我带没带那封信,还叫我等场上火起之时,便照着信上写的念诵三遍。我当时不明何意,只知道是个咒语,此前我又一直吵着那谁教我离体脱身的法诀,就这样,我就把它当成脱身的咒法念了出来。”
“所以,你当时念了三遍重生咒?”
昔川君的脸阴沉得有些可怕,我没敢应言,只微微点了点头。
“后来一次又是何时念的?”
“就是,第一次上常风山的时候,冥君不是发疯了嘛,我就想着之前在三圣宫曾召唤出鸟鳞护他,可后来鸟鳞不听使唤,我就想着念个咒叫它出来,当时念的就是这个重生咒。”
昔川君的面色更加凝重了,我以为他会追问我鸟鳞的事,可没想到他却问了另一件事儿。
“欢期,冥君为何是这世上唯一个不入轮回永生不死的神?”
“唯一一个那得问他自己,不入轮回那是他不想入吧,永生不死嘛。”
“欢期,你如实回答,不可再有半分隐瞒。”昔川君那眼神认真到随时能吃人。
“这是冥君的秘密,我不能随便说。”
“你知道,白隐知道,旁人却不知,所以白隐能算计冥君,可你又救不了他。”
被川爹之威震慑,我便怯怯懦懦把冥君的不死之因说了出来,“正常人三心俱全,而冥君因为只有一颗菩提心,才是不死之身。虽然有法器能耗损冥君的灵力,但却没有任何一件法器能够杀死孤立存在的菩提心。”
昔川君继续问,“为何只有他一人如此?”
“这我就不知道了,冥君自己也不记得。因为没有心轮,所以他把世间万法藏于菩提心中,便再难移出位置给别的事情。”
“他之前记性不好就是因为没有心轮?”
“是的,他曾与我说过,三心里外长在一处,保留心轮,摘除灵胆容易,可若想从灵胆中剥出完好的菩提心却极难,稍有差池,便是三心俱毁,冥君自己都无法完成这样精准的术法,我想他那颗菩提心应该不是自己剥下来的。也正因为极难,他才是唯一不死的神吧。”我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还顺带加上了自己的猜测。
昔川君沉思片刻,言道,“所以,一旦灵胆重生,与菩提心再度融合,那便是打破了不死的界限。”
“什么叫不死的界限?”
昔川君当然已知真相,只有我还半清不楚,有些糊涂。当时,他并没有把一切告诉我,他知道冥君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更知道冥君不会因此责怪于我,所以,他选择同冥君一样,把整件事埋藏在心底,无论以后如何,他们两个都不想我背负一生的愧疚。我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何其幸运能遇到这么多守护我的凡人与神。
昔川君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在我的小本本上找到了一个扇诀。
“先用囚困吧,我担心其他力量会有伤冥君的菩提心。”
“行,先把白隐困住,等冥君醒来自然有办法灭了那家伙。”
“欢期,你要记住。”他把小本本还给我,辞严意正地说道,“从你口中诵出的任何一个法诀都不是儿戏,你是要对它负责,法诀一旦错念,造成的后果也许是永远无法逆转和弥补的。”
“嗯,我记住了。”
那时,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念诀的前因后果,但川爹悉心教导,我便要认真对待。本神大多时候顽劣,可还是拎得清主次,尤其,认错改正的态度很好。
接着,昔川将冥君元灵从胎身里释放出来,用斩灵剑在其身外筑起一道护身法壁。这可不只是将冥君罩起,而是生成了一个与冥君元灵完全贴合的法壁,无论冥君怎样挣扎,都会纹丝不动。嗨,川爹的运法能力真是一天比一天进益。而我,还要看着本本,才能诵法念咒。
“欢期,你要把扇诀记在心里,念诵时,才不会走神。”
“好。”
我端着本本记了有一刻时,应该差不多了。
“开弓不能回头,一定不能念错。”川爹又叮嘱一言。
“念错会怎样?”
大美人只用沉默告诉我后果会很严重。
“那我再记两遍。”
……
终于,我算是争气一回,没有念错,没有念反,也没见冥君发疯。
诵法结束之后,昔川君将元灵送回胎身,冥君安睡了过去。川爹让我先守着冥君,他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你,还是先隐身吧。”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让我隐身?做何用处?
门再开时,靠!他把郁轩叫了过来!此等情境,确实该隐身啊,那个隐身术的法诀是什么来着?
啊!啊!啊!总算在被看到之前想起来了。
二人落坐后,我仗着胆子在郁晚空身前身后晃了一圈儿,嘿嘿,没被发现。太好了,看来之前他经常对我用的那个心动法门不好使啦!
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完全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断了情才不会有心动之声……
本来是件高兴事儿,甜豆豆,怎么嚼两下就变成苦黄莲了。
昔川君叫郁轩来是为了盘问龙鸟一事,嗨,看来是不信任我了,知道我跟冥君一样,总会刻意藏着一些自己不愿说的秘密,那有啥办法,谁让我是冥君带大的孩子,不像他像谁。
这一次,二人谈话未再有调侃。昔川直言,“此前在潭遥,许多事你让我不要问,你也不能说,现在白帝身份已然揭晓,有些事应该可以说了吧。”
“你可以问,只要我还记得,便会说。”
“什么意思?”昔川不解。
郁轩说道,“我想,现在你所知和我所知应该基本一样,我并不会知道的比你更多。”
“冥君心里护住本忆的鸟鳞,是从欢期那里得到的,三圣宫火焚之战时,欢期曾用鸟鳞护过冥君,如此推算,这鸟鳞应该是他与你在一起时拿到的。”
“你这样说,就应该是。”
“你不记得了?”昔川惊问。
郁轩点头,“我在潭遥丢了一段记忆,虽然从其他人那里找回一部分,但如果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那你就得去问他了。染澈,这个白沙帝君的手段也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明。我也是最近才有感悟,你不觉得所有我们拿到的线索和证据,都是到了一个时间点,他主动抛给我们的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在他的圈套里,连记忆也可以任其摆步?”昔川说到这里,被自己破口而出的猜想惊到,再难掩盖面上慌色。
郁轩续言,“我是不知道这世间有什么样的术法能够精准无误控制每个人的记忆,但至少所有为他卖过命的人都能被其左右。就仿佛他手里握着一个按钮,只要是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他就能将其瞬间消除,不留痕迹。”
郁轩的猜测大胆且令人恐怵,昔川君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事实果真如此,岂不是无论怎样挣扎,都没办法逃脱白帝设下的陷阱。
听他二人论述,我心下一急,便喊了出来,“我记得!我又不是兰屏苑的人。”
虽然不曾现身,可声音还是会传到那人耳中。
“你房里还有别人?”
郁轩左右环看一番,却没有把目光锁定到我身上,看来,心动之声对他来说真是没得卵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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