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一哨降妖
接连四十九天的暴雨,使得攀云城附近河域成为打捞婴怪最多的地方。本打算次日返京,可冥君刚好为婴怪而来,就在城中多留几日,方便调查。
早食,染澈王给云间府的莫大人发了虫信,说要推迟返京,同时,又将做坠子的事再次强调了一遍,金的,银的,玉的,琉璃的,玛瑙的,翡翠的,总之但凡是能做配饰挂件的宗门每家都要做出几件,供十安君挑选。
“你给本君弄那么多坠子,一股脑全挂头上?”有时候,冥君的憨劲儿还真是无人能比,随便一句君言君语就能让人笑到抽筋儿。
染澈给新得了名字的十安君喂了一口汤,说道,“当然不是一起挂的,你喜欢哪个挂哪个,穿不同衣服时也可换着挂。”
“本君怎么觉着这是宠妃的待遇呢。”
十安君还真会给自己头上扣帽子,只不过这帽子扣得有点儿小,怎么着也得是王后啊。更何况郪律婚法规定若非没有子嗣除了那些特殊人物以外,就算是国王也不能封妃纳妾。所以,这当不当正不正的一句话自然就被染澈抓了把柄。
“安儿若真想做妃,那本王可要先改律法,再先行娶个王后回来,才能满足安儿的心愿。”
“你敢!”十安君说着一口咬住染澈送到他嘴里的筷子。
这个动作,难免让人胡思乱想,反正从染澈的表情来看,一定是想了。
莫大人的虫信回复过来,说是神河府御选的日子拟定在岁节过后,染澈刚想回言拖得时间太长,想改定在节前。
倒是被十安君打断其言,说道,“本君用不着参加御选,做个法直接任职便是。”
染澈从未想过有违律法之事,毕竟御选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选官制度。可如今,既是冥君自己提议,也只能听听他想做个什么样的法来服压众人,平定民心。
“那些凌云河里捞上来的婴怪现在何处?”十安君问道。
“皆在神河府院中,虽然已死,但皆以铁牢困滞,以防发生意外。”染澈答言。
“行,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去神河府走上一遭。”
……
商陆为王上备好了马车,他第一次得见活着的冥君,还真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毕竟这可是全世界凡人曾经人人惧怕的死神,眼下却活生生站在面前。
死神活了,倒是空古绝今头一件新鲜事儿。最重要的是,从冥官口中多少听到些风声,自己的老师,当今国王与死神交好。呀!莫不是,在天渡礼阁自己曾经怀疑过昔川君养小鬼,而那小鬼就是十方冥君吧!
去往神河府的一路,商储杨搅着脑袋想了一路。
因为冥君禁止我与凡人再有过多接触,有关我的一切在冥官那里都是不准随便谈及的。可现在冥君自己现身人间,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不就是十方殿里那位冥神活了过来嘛,再把之前发生的许多事联系起来,商陆已经可以猜到我是谁了。
关键,我是谁对他来讲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他寻找红石娘子轮回去处唯一可以信赖可以求助的冥官。因此,在见到冥君之后,他便将这根心弦又提了起来。
嗨,又是个人间痴情种,死了也忘不掉。
马车停在攀云城神河府大门外,染澈王带着凡人眼中的十安君下车走进府中。官员们列队相迎,但皆知新王不喜铺排场面,就尽量简化恭迎之礼。
冥君更是个火急的性子,入府后便跟着引路官员直奔西院。
此时,大院里堆放着几十只铁笼,每个笼子里又堆放着约二十只婴怪,算下来便有四五百人。
这场面着实令人惊愕,胆小的看见几年之内必会恶梦连连。
十安君当然面无惧色,什么鬼怪他没见过。巡视了一番,染澈王回到前庭与众官员议事,十安也跟了回来。
正当大家讨论如何处置这些婴怪尸身时,西院里忽然炸开了笼。有如锅里崩出来的炸死米一般,那些被关的怪尸居然全部复活,在笼子里蹦跳起来,就好像神武鱼市上篓子里的待宰活鱼,打着鱼挺儿精气神儿十足,若无铁笼困束,全都能窜上天去。
守院的兵士惊惶来报,十安君却按住染澈王,自己带人前往西院。
转瞬间,已经有婴怪撞破牢笼,冲了出来。那显然是一只极凶之怪,鹰爪獠牙,除了下肢是人,其他部位皆为兽样,屁股上还缠着一条光秃秃的长尾,颇似那耳目怪的转尾,极有劲力,可以说是一个兽化相对完全的人。
第一个冲出来的婴怪极是聪明,一口一个,很快将近处的七八个笼子全咬开了。里面的婴怪蜂拥而出,那些看起来更像人的婴怪战力很弱,直接成了凶怪口中的食物。
待到十安君赶来,西院已是一片血腥,三名兵士更是被婴怪勒住脖颈,两人的眼睛已经瞎了。
商储杨便要提剑斩杀,却被十安君拦住。
“再等等。”
等?商陆讶异的目光投向十安君。
“再等人就没命了。”商储杨顾不得太多,也没听十安君号令,直接冲上前去搭救被围困的兵士。
这时,不放心的染澈王还是赶了过来,他除了担心场面失控,更担心的当然还是归来的冥君。
可当他迈入西院时,已然□□的撕斗场面和站在一旁观战的十安君,令他同样诧异。
怕冥君误会,他没敢直接询问为何不出手相救,可众人眼见,自己身为国王又岂能不出手控乱。于是,染澈提起斩灵剑,刚要筑起法界控制局面,却在此时,一声能刺透心魂的哨音响起,再看十安君翻身跳至西院房顶,转在手里的白玉哨轻触唇角便荡起摄魂的靡靡之音。
只一息间,所有婴怪,包括那些已经爬上墙即将逃走的几十只,全部,爆身而亡。像是由内而外炸裂一般,尸身碎溅,整个西院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众官齐声喝彩,唯有染澈王皱起眉头闭上双目。
难道,这就是冥君所言做法即位吗?
未到日落,攀云城神河府西院的这场杀怪之战,已经让十安之名冠扬天下。因婴怪惶惶不安的世人之心,被冥君用一哨之音法定安住。看来,染澈给冥君起的这个名字还真是应情应景,未被辜负。
晚饭过后,云间府御座莫大人的虫信传来,全国喜虫驿网以及各方大小局信之内,无一不在讨论十安君的灭怪圣举,更有百姓自发祈请免去御选,恭请十安即位。
看来,这确是冥君所言做法即位。
举国欢庆,可染澈王却高兴不起来。乱战之时,有五名神河府兵士丧命,可从头到尾,这五个人的性命都全然不在十安君眼中,乱局本可以更早被控制,但他却故意拖延,此等做法实在不像冥君作风,他曾经可是连一个冥官都不肯舍弃的神,为何今日战杀,竟如此薄情寡义。
染澈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尤其在看到十安背上的伤口后,更是心疼的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何时受的伤?”美人的桃花眼看不得小鬼精受半点伤害,看了便会泪花闪动,心底生忧。
“本君这胎身刚刚长成,法力施展过猛,便多少会闹出些破处,无妨,一点儿小伤而已。”
冥君这般不疼惜身体,更让染澈心中难安,怎么还能想着责怪他呢。
“本君记得第一次下山,便偷偷给你上过药,那时用的是欢期头顶余出的梦参。没想到,这次以人身归来,却正好相反,要你给本君上药了。啊!”十安嘶嘶地叫了一声,吓得染澈赶紧将药拿开。
“疼了是吗?怪我手重。”
“本君就是故意叫一叫,让你心疼心疼。”冥君抖着脚得意地说道,那俏浪的样子,可真贱。
染澈没把心思放在逗趣上,虽说不上怀疑,但总还是对那件未曾见过的法器略有不解。白天的哨音,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之前在鸿卢寺,冥官曾言水生怨煞便是被一种未曾听闻过的哨音操纵控制。
于是,他小心问道,“那白玉哨从未见你用过。”
“你是说纵音哨啊。”冥君搭言,“别看是个不起眼的小哨子,杀力可不比你那斩灵剑弱,本君一直没用,埋在悦梁山下好多年了。此番下山,想着它也该化成实形,刚好便能用上,总比我空手甩个凡人看不见的鞭子要强,这便从土里挖出,带下山来。”
上好药,行馆的维客禀言,泉室热水已经备好,王上可以沐浴了。
“本君可不可以同浴?”
十安君这个请求,令那美人国王一言难尽。
“不行,你背上有伤,要等伤口愈合才能沾水。”染澈回绝了十安。
“那我看着你洗。”
这个要求,好像再没理由拒绝。
就这样,十安跟着染澈一同去了泉室,也在卧云阁中,与寝殿分置两端,步行片刻也便到了。
染澈在屏风后面脱了衣服,虽然泉室里只有他和十安两人,但出来时还是系了一块遮布在腰间,毕竟,还未曾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咱们王上也是会害羞的。
染澈下到泉池,才至一半,忽然被十安一把扯下遮羞布,赤条条现了身。
染澈一急竟说不出话来,赶紧下到水中以示遮挡。
“哪有人洗澡还要穿戴的,本君又不是没见过,还怕被瞧看不成。当初,本君入你胎身,替你摆平神选之时,你这身子呀,从头到脚早被本君摸了个遍。如今,反倒羞涩起来。哈哈哈哈!”
十安君坐在池边踢脚笑着,染澈早已在温热的泉水中烧红了脸。想想也是,冥君所言一点不假,可为何就是有一种想要躲过他目光的感觉呢,心里明明想着爱着冥君,可赤身之时却又不想被他瞧见,这种摇摆不定的滋味简直让人迷惑,又同时令人心慌难安。
十安看穿了染澈的心思,“既然你不想被看,本君躲开便是。”
染澈本有心解释,可见冥君起身避开,他竟然不想再纠结此事,由他去吧。
隔着屏风,好多话自然容易言说。但未及染澈发问,十安已先开口。
“你是不是疑惑那些已死的婴怪为何会突然间复活呀?”
这话问到了王上心里,他怎能不疑惑,自己虽然猜到了原因,但他还是想听十安郑重其事地解答。染澈未再假意推拒,嗯声回应。
冥君续言道,“本君把原来兰屏苑里抓到的残魂余念附到了它们身上,也不是真的复活,不过让这些婴怪乍尸还魂片刻,给凡人做场戏罢了。这样便省去你还要费着心思搞什么御选,眼下该把全部精力放在妖怪身上,斩妖除怪才是最要紧的事。”
“妖?”
染澈第一次听闻此名,十方世界有灵魅魇煞,还有从未出现过的魔,如今这妖,又是何意?
“妖是本君给这些半人半怪之物新起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还算好听。”
十安君谈及妖物,再次展露出轻狂冷蔑之态,这种语气令染澈感到不大舒服,至少自打认识冥君以来,他口中除了骄傲便是炫耀,却从未有过冷漠。
王上的心又一次摆荡起来,不信任,他怎么会对自己深爱之人生起不信任的念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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