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坑
“雷击爆流。”
“嘎啦——彭！！！”远处，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整个摄星楼。
“快看快看！云里那是什么！”摄星楼，不足十二岁的留守小童们欢呼雀跃起来。
当日引何小草和钱长嬴入门的乔岳也在，他的眼睛，像是清澈的瑶池，专注地看着天空。
不远处，人群外，孤僻地站着一个约摸五岁上下的女孩子，美得像是上古云海女神的传说！因为美，所以被排挤……
而从猎兽场归来的修士，没人愿意承认，他们在听到巨响同时，看到空中突然冲向大地的银光，像是一条周身缠满银链的、闪闪发光的，蛟龙……
一个修士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祭司大人，夫人让我问问，猎兽场发生了什么！”
杨莉谨慎地回道：“你先回去跟夫人说，刚刚猎兽适逢九婴孵化，我等已经安排人手，马上解决，请夫人放心，只是初级九婴，很好解决。”
修士得令，回去禀报。
杨莉与吴赵菁交换眼神，吴赵菁留守摄星楼，杨莉带着九个中级修士，前往猎兽场。
洪水消失了，水在地上冲出了一道道深沟。九婴，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一片破败边缘，全身糊满了血和淤泥的何小草，喘息着，站在那里，她感到身后寒气逼人，那种寒气，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何小草！”杨莉的斥责，刺入耳膜，“你干了什么？！”
何小草回过头，目光里充满了腾腾杀气，掌间还残存着几缕银绿色的电流。
“你……”杨莉勃然大怒，“你干了什么？！”
猎兽场，一片狼藉惨象，地上十个巨大的坑！其中九个是一滩黑泥，还在冒着水蒸气，另外一个散着些红蓝双色的碎壳，到处都是土渣子和碎石块。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样子。
何小草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她无力地松了一口气，眼中杀气骤然溃散，像是一面被推倒的破墙，“扑通”地栽倒在了地上……
……
好热、好热
……
石蒜花烧起来了
……
好热
……
凄厉的惨叫
……
“你别跟着我们！快回村里去！别跟着！”
……
“别丢下我……”
……
“我叫你回去！走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
“这个关系户怎么那么重啊！再多找几个人来！！”
“她那招是什么啊？好厉害！十个大坑！猎兽场都废了！”
“闭嘴！别乱说话！找死呢！”
“快去报告夫人！”
……
黑暗
黑暗
黑暗
……
“啊……”何小草全身像是散架了，每一寸皮肤都在疼，极度缺水，使她的舌头粘在嘴巴里，没有办法动。
“哗啦！”铁链撞击的声音。
“这！！！”何小草抬起手脚，才发现，双手双脚，都被锁住了，她，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一扇小小的窗，投进来一缕光线。
何小草不记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努力挣扎起来，这铁链敲击出白光，克制住了她的力量。
“为什么……”她嘶哑地声音，响在空空荡荡的黑暗中：“来……来人呐……来人……”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快！打开门！”
“哗啦啦啦！！！”重重锁链被打开，何小草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杨莉和吴赵菁。
“你还好吗？”杨莉冷漠地问。
何小草声音像是干枯沙漠的一阵风：“为什么？”
“以防你杀死九婴是因为走火入魔，我要保住摄星楼。”杨莉一边说，一边让吴赵菁做好记录，“把那天的情景说一遍。”
何小草尽力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干得冒烟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辩白：“……最后，我用雷击爆流，打死了九婴。”
杨莉松了一口气：“所以，那天毁了猎兽场，不是你走火入魔，是你可控的术法？只是不熟练而已？”
何小草虚弱地点点头。
谨慎起见，杨莉命令何小草接受进一步检查。
“确实不是走火入魔！”吴赵菁有些犹豫，“不过……修为并不是她登记的筑基一层，而是筑基三层，所以才能使用这种规模的雷击爆流。”
杨莉厉声反问：“莫不是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邪法子？”
吴赵菁也是捉摸不透：“没有发现阴邪迹象，只是雷击爆流这术法本身戾气太重。”
何小草心知这没缘由的暴涨：“我没在正规宗门待过，不懂怎么给修为分级，只知道自己是筑基，所以只报了一层。”
“好好学习正宗大法，别再用群攻和雷击爆流那种杀气太重的术法！对你没好处！”杨莉打量一番何小草，转身就走，“刚到两天就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是摄星楼倒霉，还是你跟这里八字不合。一会儿赶紧找人给你看看！我还要去修整你留下的大坑！”
何小草慢慢站起来，谁也不服，就扶墙，忍着周身疼痛，走出了监牢。
一缕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柔和、温暖、舒适……
她回头看了看摄星楼唯一一个灰黑色的建筑物，上面写着——黯监。
回到住所的这一路，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何小草。
司医局按例送来些药物，按例给何小草做了检查，按例嘱咐她好好休息——这些按例，都是因为关系户的缘故。
何小草坐在阴暗的房子里。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师长，没有同门……
只有一身伤痛。
她傻呆呆地坐了很久：“我要养好伤，然后修行。”
她倒头就睡，睡梦中，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就那样……坠入了凤沼……
一片粘稠的黑暗中，何小草看到了一袭大葱一样的青衫划过。
赵君的脸凌空出现，有了缺口的左耳，使他的面庞，尤其畸形：“死胖子！我要你的命！”
赵君凶狠地一把扼住了何小草的喉咙！变形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救……救命啊！！！”何小草发不出声音，越来越紧的扼杀，让她眼冒金花，两耳嗡嗡作响，嗓子渗出血腥味儿，嘴唇发紫，鼻子不断冒出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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