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回高中
周围的吵闹和他上学时那群聒噪的同学一样，每到下课机关枪就开喷了起来，许忌似乎还听到了翻书的声音，被淹没在热烈的交谈中，女生的声音更大一些，她们的声音尖锐，尤其他们班那几个扎堆的女同学，以札小莹为首的，每次她一说话，许忌都恨不得堵两个耳塞进去。
“许忌，许忌同学……”一道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动作，什么东西在戳许忌的肩膀，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猛地回头，那暴躁的样子把身侧的女生吓了一跳。
没等许忌震惊，其他人倒惊了，看戏似的向两人投过视线，以为许忌要打人。
而许忌却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看到了什么？沈奈生，一个活的沈奈生，尴尬地站在他的身侧。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可这并没有说服他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他不论自己处在何种境地，本能让他激动地拥上沈奈生，并附带一声失而复得且颤抖的“阿生”。
果然，他还是最喜欢做梦了。
他喜欢梦里什么都有，他喜欢梦里这真实的触感，那仿佛都在给他重来的机会，他牢牢抱住沈奈生，越拥越紧，而他怀里的姑娘也傻眼了，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她被闷得说不出话，连周围的同学也一并炸锅了起来。
“我靠！”
“卧槽许忌！你发病了？！”那声音是陈子昂，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札小莹正在和朋友聊八卦，一看见同学们起哄，她们也看过来，就见许忌把人这个新同学搂进了怀里。
札小莹“哇”了一声，然后捂住嘴，本能让她想支持一下，理智按耐了她，这定格如画一般的一幕，持续了三十几秒还没停下。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柳博摆摆手，不忍直视，虽然许忌一直挺勇的，但是这种行为显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上演。
许忌一开始没有发现不对劲，直到每一个人的眼神投过来，穿着校服的陈子昂，依旧留着那戳黄毛的柳博，还有麻花辫的札小莹。
以及……被他抱住的，长发及腰的姑娘。
这不是梦，这也不是死前最后的脑波幻想，这是真实的，真实地发生过的事，再次上演回来。
许忌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轻轻松开了手，人也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女孩，沈奈生的脸通红，看都没看他，那从脖子红到耳根的脸，被同学们尽收眼底。
有人拽了下许忌，许忌回过头，是左玉，他的同桌。
他提醒许忌的行为不妥。
沈奈生赶紧转回身，低着头，红着耳朵，很快地回到了座位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那些作业本。
左玉低声说：“你疯了？人家只是问你要个作业本，你抱人家？”
虽然沈奈生是他们班的一枝花，私下里大家都会谈起她，可是哪有许忌这样上来就抱的？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说话，也太神经了吧。
左玉想不通地看着许忌。
许忌坐回了位置上，陈子昂来搂许忌的脖子，勾肩搭背的同时掩着手低声说：“你超勇的。”
许忌不耐烦地甩开他，“滚。”
他现在满脑子浆糊，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可这就是问题，这不该是真的，许忌搓了下脸，他已经完全傻掉了。
左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行。”
左玉走出去，拿着杯子去前面倒水，顺带着捎着许忌的。
他不忘记观察沈奈生，看见沈奈生尴尬，左玉就觉得许忌太混蛋了。
虽然他们几个一直混蛋，名声差劲，可是也没有玩这等子套路的，多神经病啊。
上课铃响了，左玉走回来，把杯子放在许忌的桌子上，“水。”
许忌接过来，本能地说了声，“谢谢。”
他现在急需一杯水给自己醒醒神。
许忌喝水时，左玉就在他旁边，苦大仇深地看着他，许忌问他干嘛。
左玉咬牙切齿：“你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许忌突然忘了，这可是左玉，这可是高中，是他朋友，兄弟，他跟他说谢谢？左玉要杀了他太有道理了。
许忌张口就来：“操，给脸不要脸。”
左玉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老师进来了，许忌从没有哪一次那么喜欢他的班主任。
教语文的班主任一进来就察觉到了这不对劲的气氛，她扫了一眼，说道：“怎么觉得你们这么兴奋。”
同学们面面相觑，都捂着嘴巴憋着笑，可眼神却把许忌和沈奈生出卖了，老师跟着他们的目光也把注意力放在沈奈生的身上。
“沈奈生，”老师点了名，奈生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尽，她尴尬地站起来，不知道怎么了，老师说：“下课把头发扎上。”
沈奈生低声不好意思地说：“好。”
她的头发太长了，坐在她身后的男生同学谁不喜欢看？沈奈生的头发到腰下一点，发质又柔又亮，披在身后一动一动地可引人注意，尤其范子阳，坐在她后面时不时碰一下。
“老师，她头发那么长，皮筋扎不住吧？”范子阳照顾地说。
老师扶了扶眼镜，眯了眯眼，笑着看向范子阳，“你的嘴都能扎住，她的头发扎不住？”
其他人忍不住笑了声，没敢出声，老师敲了敲桌子，课堂正式开始了。
范子阳捂着嘴巴，撑着头，按着老师的意思把课本翻到了21页。
后排几个总是不乖，低声说着话，玩着手机，许忌今天倒是很安静。
左玉在他身边小声道：“你今天咋了？”
许忌还没清醒够呢，他看着中间坐着的沈奈生一眼，比左玉想知道咋了，他胡诌道：“做了个梦。”
左玉顺着他的视线打量过去，只看到乌黑的长发，他说：“跟新来的这个有关？”
许忌记得今天，沈奈生是这个学期新来的，除了她以外，还有很多外来的同学，分在各个班级，新学期有新的面孔一直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从小在这长大的本土同学们也看够了彼此。
这学期刚过去一个多月，一个多月里，他和这些新同学没怎么说过话，有些人是学霸，有些是特低调的，许忌跟他们往来不了，唯独这个沈奈生，是两者兼备，又是学霸又低调到不行，要不是有张好脸，真的没有一点存在感，许忌唯能记住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的长相。
她确实和同学们说的一样，陈子昂他们也总喜欢私下里谈到她，还有隔壁班的男同学，好些个来他们窗户边偷看，那时候他就觉得特神经，对沈奈生他没有意见，只是这些人的行为令人反感，让他对她稍微有了点不舒服。
第一次打招呼的时候，许忌就被她叫醒，吼了她一声，还是脏话那种，当着全班人的面，记得后面就有人说沈奈生哭了，那时候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暴躁的坏脾气混混。
他也很后悔，他第一次带给她的印象那么烂，那么这一次呢？好像也算不得好。
许忌搓了下脸，承认地干脆：“嗯。”
左玉笑了声：“不是吧你，昨天我们不就调侃了两句，今天你就梦到人家了。”
左玉他们说沈奈生和许忌挺配的，当时许忌还说他们瞎扯。
他们说乖乖女配小混混，不是很有看头吗？许忌说小混混该配的是大姐大，被他们调侃有野心。
的确啊，他没说错，许忌那会就是喜欢姐姐类，有点野蛮，很有性格的女生，例如学生会的顾语琴。
年少时的情感是冲动而炙热的，许忌那会特狂，除了顾语琴谁也看不上，还被人调侃专情，他只是明确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而已。
他和沈奈生，是日积月累的感情，因为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后来，沈奈生进了他的圈子，成为他的朋友，他们聊天，谈未来，理想，许忌才发现，能够理解他的，始终只是沈奈生一个人。
许忌这节课上得迷迷糊糊，他知道自己重生了，他该感到庆幸，可是他又觉得惶恐，那些曾经发生的事实会改变吗？会因为他的举动而脱离原定的轨迹吗？如果她再受一次伤害该怎么办？
不，不可能，不会。
许忌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逆天而行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和梁嘉文是导致沈奈生走向绝路的原因，所以，只要他和梁嘉文这辈子不要接近沈奈生，就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许忌的心情越来越压抑。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一声“报告”打响，阻断了老师地讲课，“我找一下许忌。”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高高的马尾，穿着素净的校服，和印象中的差别很大。
她是韩婉。
初中认识许忌，喜欢他好几年，最终通过肮脏的手段成为了他的妻子，并在婚后的几年里，背叛了他的，那个说爱他的，在别人看来痴情的韩婉。
许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不算小气，只是人啊，一旦有了重来的机会，该怎么说服自己不要斤斤计较，宽宏大量，放人一马呢？
爱我？痴情？
好名头，那就看这回能不能玩死你。
许忌转了下手上的笔，站起来，带着一抹笑意，少年的唇角掀起来的孤独是美好的，只是少年眼里的情绪，绝不纯粹，他抬手，对门口的女生挥了挥，说了声：“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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