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仨人进城
很快，赵家小儿子在县城被人谋杀发生惨案，传得沸沸扬扬。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满嘴胡说推测，说什么赵林生前与人结怨，不是情杀就是仇杀！赵家人听在耳里，痛在心里，案子还在调查，就在背后被人嚼舌根…
我在家里没少听父亲念叨，说，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还是毛主席那个年代好，穷是穷了点。不过，人心善良，很团结。这会儿想起我拒绝二十万签约金，这要是签了，肯定会招人羡慕嫉妒恨。没准，半夜三更就有贼人找上门。
自从赵家法事一别，我已多日心神不安。师父见我习剑不专、禅坐分神，便知我还在为赵家的惨案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飞儿，你有什么心事说吧。”
“师父，我想去城里走走，找点线索。”
“你去找线索？”老头子吃了一惊，摇着头不放心：“你还小，县城那么大，你去哪里找线索。这是命案，就算你找到了线索，万一碰上凶手，你该怎么办？”
“放心吧师父，我在梦里梦见很多地方，只要找到线索，我会第一时间联系刑侦大队，由他们负责抓捕凶手。”
“这样啊....”老头子还是不太放心，想了想给我写了张字条：“这上面是你师姐家的地址，你要找刑侦大队，先找她帮忙疏通关系。还有，这是两百块...”
我眼瞅着老头子从兜里掏出一叠纸钱，吓得我赶紧摆手：“师父，我不要我不能要，师父喝茶拜师费还没给呢…”
“拿着吧，在外不比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为师整天待在破山庙，不用花钱。就算把钱花光了，这不是有你吗，将来为师养老就靠你啦！”
“呃...”我一阵汗颜，这钱要是不收，就是拒绝师父养老。
“那好吧...谢谢师父！”
“记住有困难找师姐，她爸是县委书记，比任何人说话都管用。”
我又不是耳聋耳背，师父在我背后喊话，用得着这么大声吗！
走下山，再走五里路，站在离杨洁家商店不远处的小巴等候路口。约莫半个小时，小巴车准时靠边停车。我计划两天内找到凶案线索，兜里只揣着师父给的两百块钱，没带行李。正排队走上小巴车，突然，有人一路小跑喊道：“等等，关小飞...关小飞...”
我刚屁股坐下小巴后排，杨洁胸口拍拍喘着气随后坐在我旁边的位子。
“杨洁...你...你怎么在这？”
“我还问你呢，喊你不答...说，你要去哪？”
“我，我去城里啊！”
“哼，我也要去...”
这丫头穿着毛绒绒的拖鞋，刚起床穿好的衣服，头发还没有整理，睡眼蓬松坐在我旁边，打着哈欠嬉笑：“我没带钱，帮我付一下车票。”
嗯？我愣眼，没钱你下车啊！
谁料，司机关上门，没等我喊话有人要下车，隆隆的发动机声，小巴车飞速跑了起来。
“买票啊，刚上来的买票啊！”
“给，我去县城..”
“三块...”
最前面，身穿粉色棉袄的小女孩刚抬头把钱递给售票员，我站起身把准备好的六块钱同样递过去，一下子愣住了。
“赵玲，你怎么也来了？”
赵玲听见我的声音，她只是看一眼。很快，她又回避坐好位子，不想搭理任何人。
我把钱递给售票员，还想上前问个明白，被杨洁一把拉住。
“干什么？”
“你回来，人家不想搭理你，你找她干嘛？”
“大家都是同学，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城里。”
“那我呢，我现在也是一个人去城里。你瞧，我还是身无分文…”
“这不是有我吗，你没钱我有钱啊！”
“哦，你的意思是，你养我？”
这话说的，我一时无语。算啦，一个杨洁不请自来，一个赵玲早有准备。看来这趟县城找线索之旅，一下子多了两个累赘。唉，真是头疼！
很快，小巴车停在县城西门停车场，赵玲第一个走下车，我随后跟上，杨洁穿着拖鞋不方便被人挤着，差点摔倒。
我跑上前，拦住赵玲。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块冰，见谁都冷着脸。
“让开...”
“我不让，你要去哪？”
“不用你管...”
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没头苍蝇站在偌大的停车场，周围都是刚下车的旅客，没有大人作陪，万一被人贩子盯上那可咋办。就算她长的不是大明星那块料，五官也好看，抱回家当童养媳很划算。
赵玲被我死皮赖脸挡了道，由她使劲推我也推不开，把她急得大哭：“你给我滚，我要找线索我要找真相，我要还小叔叔一个清白...他们凭什么说我小叔叔不是好人，凭什么这样说，凭什么...”
我怕她失去控制，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死死地抱着她：“好好好，你想做什么，我都明白...我相信你小叔叔被人谋杀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呜呜...我没用，我真没用...”
“别这么说，我们还小，等我们长大了，多学点本事就有用啦…”
赵玲哭着哭着在我身上发泄多日的委屈，情绪逐步稳定下来。我呢，还是第一次抱住女生的身体，感觉很柔软很温暖，趁此机会，她刚哭好鼻子，我又多抱了一分钟。
这时，杨洁穿着拖鞋，啪啪啪地走来，老远看着零零散散的人群，我在抱着赵玲。她一边走来，一边骂道：“关小飞，臭不要脸的，你在干什么？”
赵玲受了惊吓，这才想起大庭广众之下被男生抱着有失风雅，将我一把推开。我因好事全被杨洁搅了，不高兴地回怼：“干什么，要你管啊！”
杨洁不服气，指着我：“刚才在车上，谁说有钱带我花，骗子，大骗子…”
“好好好，我是骗子，我走...站住别动，咱俩各走各的，就当谁也不认识！”
“关小飞你混蛋，你回来...你要是敢走不理我，我就站在这里，饿死自己，让你...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着，我也不理她，带着赵玲坐上计程车。
没过多久，我叹了口气，师傅掉头，去西门停车场。下了车，老远看在杨洁蹲在那里，孤苦伶仃被人来人往的旅客淹没。我赶紧买了串糖葫芦，偷摸着走到她面前，用美食诱惑着。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杨洁听出我的声音，故意憋着嘴委屈巴巴假模假样哭出声，一只手接过我手里的糖葫芦，另一只手张开，做出我要抱抱，我要安慰。我把糖葫芦递到她手里，转身就走：“别哭了，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哼，谁稀罕，要不是我出门走的急，忘记带钱，用得着你可怜...”
“再不走，我就真的不管你。听说，现在的女娃娃卖给人做童养媳特别值钱....”
“好吧，我听你的。”
再次坐上计程车，司机师傅撇我一眼，傻呵呵笑：“可以啊，又泡了一个妞...”
我刚把杨洁安抚住，被司机误以为我在泡妞，连忙解释：“她是我同学，她也是我同学。”
“好吧，你们都是同学，小年青都这么说...去哪？”
“去天下客宾馆...”
司机师傅吓了一跳，赶紧把车停在路边，非常严肃告诉我：“小子，法律规定未成年不准开房，这趟活我可不敢拉...”
说着就要赶我们下车，赵玲还没来得及开口恳求司机师傅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杨洁灵机一动：“谁说我们去开房，天下客宾馆老板是我家亲戚，走亲戚不可以吗？”
“真的是你家亲戚...”
“嗯，是她小姨..”“是她小姑...”
我和赵玲异口同声，只想着作证杨洁所言不虚，却没想到说漏了嘴。司机师傅再也不听我们解释，将我们扔在路边，拨打110。
可能是我们仨，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司机师傅不放心，担心我们走丢，想着警察叔叔收留我们，将我们护送回去。我瞧情形不对，趁司机师傅不注意，一手拉着杨洁，一手拉着赵玲，撒腿就跑。
“喂，别跑....警察同志，我说的是刚刚那三个孩子，他们跑了...跑到人民街...”
等到司机师傅追了不到三十米，回头想起他的车还在路边，又跑了回去。接着，我们仨消失在人海中。
我一路跑着，杨洁喘不过气，差点把拖鞋跑掉，挣开我的手：“别跑了，歇会儿吧，我快喘不过气了...”
赵玲也跑累了，渐渐地被我甩在身后。我回头见她俩，一个蹲在地上，一个靠在人行道路边的梧桐树，顿时来气，她俩还真是累赘。
我实在气不过，拉着她俩坐在路边宽平的石阶，发起牢骚：“我一个人在城里，想去哪就去哪，都是因为你们。你说，你在家待着不好吗，鞋还没穿就上车跟着我，叔叔阿姨知道吗...还有你，你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来城里找线索，家里人知道吗，你想把家里人急死吗？”
杨洁被我骂得不敢抬头，翻着白眼自言自语：“说的好像，你跟家里人说了一样...”
“你说什么？”
“我说，你当了金牛山的小道士，和家里人说了吗？”
本来，这件事除了那场法事被赵玲识破身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如今，从杨洁口中说出我是小道士的身份，我立马呆住，看着赵玲：“是你告诉她的？”
“我没有...”
赵玲很委屈，她的心思全在进城找线索的事上。没想到，最简单的付费出行，因为年纪小被司机拒绝，可想而知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
杨洁进城不似赵玲心情沉重找线索，她很简单，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我现在的身份是不是那天法事在她家商店路过看到的一个老道士身后那个小道士。所以，她等我问赵玲有没有说漏嘴时，这才确定那天看到的小道士背影就是我。
“哼，你什么时候当道士的，为什么要当道士？”
“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当...当然，你当道士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好奇，道士会不会像出家的和尚，这辈子不能结婚生子？”
关于这个问题，老头子告诉我，咱们是正一派，酒肉随便吃，喜欢的姑娘尽管娶...我干咳着，她才多大，结婚生子离咱们还早着呢。
只是，我不回答，她就盯着我，一直盯着我。我只好，红着脸说：“我是正一派道士，长大后可以结婚。”
“太好喽...这还差不多...”
“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不要去天下客宾馆。”
“去，当然要去...不过，去之前，咱们先去打个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就说你们陪我到一中熟悉环境。所有的事，由我安排，请他们不要担心，过两天我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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