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式调戏
春末时节，已有流萤出没，淡绿的萤光星星点点，在出岫池岸交织闪烁，与清幽的月色交相辉映，极是梦幻浪漫。
锦瑟左手托腮，双腿叠交，侧卧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着眼前昏睡着的明安，心绪颇不宁静。
这小鬼都昏睡半个时辰了，她身上的烧灼痛感都已经减弱许多了，他却还不醒来。
夜风微凉，吹动她缠在发髻上作发带用的骨女绫，飘飞着轻抚明安的脸颊，一下一下，蹭在他的脸上，也宛若蹭在她的心上，看得她心痒难耐。
她不自觉伸出右手，以指尖轻触他的面颊，描摹着他好看的面部轮廓，水眸之中星光熠熠，唇角也不自觉上扬，勾勒出一抹清丽的笑靥。
“这么好看，以后，就是本娘娘的八十一号了。”
她话音刚落，躺着的明安突然嘤咛了一声，睫毛跳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锦瑟面上一喜，这小鬼，总算是醒了。
睁眼后，明安先是眼神迷茫，似乎在回想些什么，而后瞳孔倏地聚焦，又蓦地瞪大，须臾，突然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双唇。
满脸都是惊惶。
锦瑟看着他这一连串的神情和动作，不禁发出了一声娇笑。
看来，他还沉浸在自己被“侵犯”的惊恐之中，没能抽回神来。
突闻熟悉的笑声，明安这才恍然惊觉锦瑟还在自己身边，突地转头看向她，色泽浅淡的眼眸瞪得更圆了。
更为惊惶了。
他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动了下身子，似乎想远离正侧卧着凝望着他的锦瑟，好似她是洪水猛兽一般，要吃他的血肉，啮他的筋骨。
锦瑟看得好笑至极，故作轻佻地出声道：“小鬼，这么怕本娘娘，怎么，怕本娘娘再亲你？”
之前对她可是一点儿畏惧之色都没有，这会儿却怕成这个样子，锦瑟满心都是好笑，总算找到让这小鬼惧怕自己的办法了。
看来，以后她得多这么干，她就不信还能有人不怕她姜锦瑟的！
明安一阵语塞，半晌才颤声道：“姜锦瑟，你好生轻浮。”
他语气里满含怨怒，神情中尽是责怪。
锦瑟妖娆笑道：“对呀，本娘娘就是轻浮呀，且轻浮之名世所闻名呢。”
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控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明安气得脸色煞白，又往旁边蹭了蹭，将自己的身体挪动了几分，离她两尺远。
锦瑟道：“本娘娘是会吃了你么，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明安道：“你就是要吃人。”
看他一脸纯良少年仿佛即将失去贞洁般的防备之色，锦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思忖了会儿，问道：“不过就是亲了你两下，你却做出这副清白有损的惊恐模样，还防狼一样看着本娘娘，莫不是……你修的是清心道？”
闻言，明安眼光闪了闪，却缄默不语。
锦瑟一愣，奇道：“真的修的是清心道？”
明安瞪了她一眼，气鼓鼓的，仍是不说话。
锦瑟突然笑开了，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不停惊呼：“我的天咯，真的是个修清心道的仙门小俊郎哟！本娘娘这可是造了大孽了，破了你这修清心道的仙门小道长的清心禁欲的戒律了，唉哟，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嘴上说着对不住，锦瑟的表情却一丝愧疚之意也无，反而满是调侃和戏谑。
明安重重冷哼一声，面色阴沉，死死瞪住她，良久，咬牙骂了一句：“姜锦瑟，你变得好无耻。”
锦瑟脸皮奇厚，仍是丝毫也不气怒，继续轻佻笑道：“本娘娘要是不无耻，是怎么做到的人人喊打？你也未免太小瞧本娘娘了！”
明安闭了闭眼，脸色又是刷的一白，气得几欲昏死过去。
“怪不得被本娘娘亲了两口就气晕了，原来是个修清心道的。”终于解开了明安昏迷之谜，锦瑟心中疑惑的大石总算落地。
自己的口水，果真是没毒的。
修清心道者，皆持身自省，与身在空门无异，不食荤腥肉糜，不饮酒纵欲，亦坚决不会近女色。
偌大的昭华，能有决心和毅力修清心道者，少之又少，除了那个奇葩的“神棍仙门”素凛山庄，他们满门皆修清心道，这是入素凛山庄的硬性规定，其余的昭华仙门中，鲜少有人愿意修清心道的。
在今夜之前，锦瑟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明安居然就是那种少之又少的修清心道的奇葩。
她本以为他生得这般俊美，喜欢他的仙门小姑娘应该多得数不清，他多多少少也应该有过几段情缘，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根本就不近女色的纯良禁欲小道士。
难怪被她亲了他会那么震惊，还气晕了，破了人家的修仙之道，逼得他失去纯良，就好比强行夺走良家妇女的贞洁一般，难怪他会如此震怒了。
然而，看着明安气恼成那样，锦瑟却笑得越发愉悦爽朗，心中升腾起一种异样的兴奋之感，只觉自己如获至宝。
这么英俊的小道士，还是张未经人事的白纸，这可不是世间至宝么？
这个八十一号，真是太讨她喜欢了。
笑了半天后，眼见明安越来越是气恼，最后气极了，神情渐转无奈，似乎已是生无可恋，锦瑟略略收敛了笑意，柔声说道：“八十一，你也别气了，本娘娘也不是故意的。那时候在水下，我都要窒息死掉了，我拼命示意你给我渡口气，你却看不明白，我当然只能自己上手了！我也不是故意想破了你的清心道的，真心实意跟你说一句，实在对不住，你别气了，啊，乖！”
她做人一向是风风火火，没什么耐性的，此时此刻，却不知为何，突然很有心思想哄哄明安，就这样逗着他玩，实在是很有乐趣，她都有些陷入其中，乐此不疲了。
闻言，明安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气闷着，看来是真的从未近过女色，锦瑟亲的那两口给他造成的震撼太大了，才导致他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眯了眯眼，锦瑟轻挑眉梢，又道：“你也不用这么气，毕竟你也不吃亏，本娘娘也是第一次亲别人呢，你这死小鬼，该感到庆幸才是。”
明安挑眉，不信道：“你胡说！你瑶华台有整整八十面首，那么多男子常年伴在身侧，你还能做到清心寡欲？你别想糊弄我。”
锦瑟讶然失声，怔愣了会儿才笑出声来：“原来你介意这个呀！我是有八十面首，但那又如何？养得有面首就代表我一定不清心寡欲吗？”
“你行事如此癫狂，养着这些面首又怎么可能不动他们？难不成你养着他们只是为了好玩？”
锦瑟失笑：“你说对了，本娘娘养着他们，还真就只是为了好玩。”
明安双眼向上一翻：“胡说八道，鬼才信你！”
锦瑟又是一阵失笑，觉得眼前明安斤斤计较的样子竟莫名有几分可爱。
她是养得有八十名面首，但那仅仅只是因为，她爱美，且极度爱美。
这世间的美好之事，或人或物，她都极其喜爱。
对于美人，不论男女，她都抱着欣赏之情，若性情相对的，还会格外喜欢，并与之结交。
她的储薇宫中的八十名男性面首，大多都是听闻她爱好美人，为了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她，以求在瑶华过上所谓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主动投其所好，申请成为的她的面首，只有少数几个，是她觉得长得美，而对方又愿意跟随她，她才带回瑶华台的。
例如她的众多面首里，有一个叫做樱何的，就是她主动带回的瑶华台，因为他生得格外俊美，是她瑶华台八十面首里容色最是出彩的一个。
虽然养着这些面首，她心中也确实很喜欢他们，但与他们却从未有过逾矩的交流，一直都是互相以礼相待，相敬如宾。
不是因为她真的是个多么静心禁欲的人，而是因为，她心中有一片净土，只想留给自己将来的爱侣。
不是深爱的人，她不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付诸出去，除非遇上能令她心动万分，并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她才愿意与之结合，拟身嫁与。
若是遇不上，她宁愿一生孤独终老，也绝不会与别人胡来纵欲，虽然是世人眼里的祸世女魔头，但她做人其实一直都非常有自己的底线。
所以瑶华台的八十面首，真的只是一群摆设，养着他们，就是为了让她自己赏心悦目，在她看来，他们就是瑶华台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已。
不过，在外人眼里，他们当然就是她这个女魔头淫|乱放荡的证据。
锦瑟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她臭名昭著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坏透了的名声，不在乎再坏一点，随便外人怎么说，她从来也不会反驳。
只是，看着明安这个小可爱也这么认为，她就不太乐意了，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只是可惜，这个小可爱他听不进去呀。
看着明安生气纠结的样子，锦瑟眸光突然一亮，眯眼打趣道：“你突然这么生气，本娘娘解释你也不听，还老纠结那八十个面首，莫不是……你在吃醋？”
明安瞳孔倏地瞪大，半晌，高声叫道：“你想得美！”
“我可不是想得美么？”锦瑟的眸子里突然泛出亮晶晶的光泽，“怎么办啊臭小鬼，本娘娘突然觉得，你又好看又可爱，我有些心动了，怎么办呀？”
她语气又是轻佻又是魅惑，明安听完后，先是脸色遽然一变，似是震惊，而后又倏地黑沉下去，似是生气，半晌才回复道：“你又不正经了吧，又开始瞎说骗人，我才不信你。”
锦瑟道：“为何不信呀？本娘娘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虽然和他相处才两日两夜，但锦瑟也是方才他昏迷时一直凝视着他时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挺喜欢他的。
他比樱何还好看，爱美之心是她最大的尘俗之心，她不否认，明安令自己很心动。
“你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我又不傻，才不信你。”明安忿忿然。
锦瑟蓦地轻笑出声，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气恼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吗？很能勾出人想要凌虐蹂|躏他的兴致。
她道：“那你要怎样才信本娘娘说的是真心话？”
明安垂了垂眼帘，语气幽怨道：“怎样都不信，你这个满嘴胡言的大骗子。”
锦瑟的倔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他非不信是吧，她今天还偏就非得逼他相信！
低眉沉思了会儿，锦瑟忽然眸中精光盛放，“那这样呢，你还信不信？”
说罢，她骤然一个翻身，朝着他倾覆过去，双手迅疾按住他的肩膀，快速俯身，又低头亲在了他的唇上。
明安大惊失色，寂静的夜空里，传出他的一声凄惨惊呼：“姜锦瑟，你这个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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