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家

春天到来的时候，寒假结束了，返校前一天，程星疯狂抄作业，终于在凌晨三点，把寒假作业搞定了。

        天朗气清，微风轻抚，校道两旁的香樟树抽出新枝，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嘉木和程星并肩走在校道上，一个寒假的功夫，两人都长了个子，谢嘉木窜到一米八，程星差不多有一米六了。

        “星星。”晚心从他们身后追上来，程星停下来等她，被她扑了一个满怀。

        虽然所有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色校服，但程星就是觉得晚心好看，身段气质已经脱离她们这些普通女孩。

        “星星，我好想你。”晚心没有程星高，两个人抱在一起产生的身高差让画面十分和谐。

        程星回应：“晚心，我也想死你了。”

        “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晚心从程星怀里钻出来，拉开自己的单肩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精致的长方形盒子。

        盒子上面全是法文，程星一个字都不认识。

        “是什么呀？”程星好奇地问。

        “手工巧克力。”

        “谢啦。”程星打开盒子，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金色的糖纸，将巧克力往嘴里送。

        礼物是吴宙准备的，春节在巴黎旅游期间偶然走进一家巧克力店，甜甜的巧克力融化在嘴里，他莫名就想起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小女孩。

        买了好几盒借故全给了晚心，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什么好东西都想和那个女孩分享，她应该是能吃到的吧。

        新学期开局很顺利，谢嘉木第一次大考就考到年级25名，到了期中考试他已经考进年级前十。

        谢嘉木学习成绩好，程星比谢嘉木本人还开心。她知道他所有的努力和汗水，当然会为他所有的荣誉而骄傲。

        还有半个学期就中考了，程星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该怎么学还是怎么学。

        五月份暗尘乐队出了一张新专辑，发专当天还发布了暗尘乐队巡演消息。

        七月一号暗尘乐队开始全国巡演，首站定在临州。

        晚心兴奋疯了，这是暗尘的第一次全国巡演，虽然不可能每场都去，但第一次巡演的第一场，太具有纪念意义了，她一定不能错过。

        周末两女孩窝在房间里听歌看小说，直到天色渐晚，落地窗外大片大片的深蓝。

        晚心说：“星，中考完你跟我一起去临州吧。”

        程星拔下耳机，“看暗尘演唱会？”

        晚心点点头，拉住程心的手撒娇：“我们都没有一起出过远门。”

        这远门可真够远的，坐火车过去要二十几个小时，程星心想。

        “星，一起去吧，我想和你一起。”

        晚心软磨硬泡了很久，承诺来回机票的钱，住宿吃饭的钱，还有门票钱全由她搞定，晚心会全程陪吃□□陪玩，一定让她玩得开心。

        程星坚定地没有点头，她想得简单，她去是很想去，但那是一大笔钱，单单是机票住宿就得不少钱，再说晚心的钱也不是晚心自己挣来的，归根结底还是晚心家里的钱。

        虽然她跟晚心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平时晚心送她不寻常的礼物，已经让她很苦恼如何回礼了，更别提要花她家这么多钱。

        晚心失望地垂着头，连再见都说得毫无力气。

        然而世事难料，晚心的心愿只过了两天就达成了。

        事情是这样的，市里六月份要举办一个中小学生解题能力大赛，得奖会有相应的奖金，一等奖有六千块钱，二等奖有四千块钱，三等奖两千块钱。

        中考在即，学校没打算让初三年级的学生参加，但程星特意找到了级长，说自己要代表三中参加这次比赛，马上就毕业了，她要替学校多争光彩。

        级长跟学校领导反映情况，领导们一讨论，都觉得难得年级第一同学有这么高的觉悟，把学校放在心里，于是一致同意程星参加大赛。

        为了表示对这次大赛的重视，学校安排了有竞赛经验的老师在周二和周四下午放学后给程星有针对的辅导。

        中午放学，晚心在座位上收拾书本和笔，程星走到她旁边，问她：“还想一起去吗？”

        晚心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迷茫地问：“什么？”

        “临州，暗尘乐队。”程星提示。

        晚心秒懂，激动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去，去，想去。”

        程星抿一下唇说：“能多带一个人吗？”

        晚心笑容停滞，为难地说：“这门票不是特别好买”

        “啊”程星面露愁容。

        “哈哈哈，骗你的，是不是要带你哥？”晚心大笑。

        程星点头。

        “当然可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门票什么的全包我身上。”晚心拍拍胸膛。

        “我六月份应该会得到一笔钱，可以用在这上面。”程星说。

        晚心转念想，程星坚持六月份参加解题大赛，不会是为了陪她一起去临州吧？

        肯定是这样，不过程星怎么这么傻，又这么好，中考就在眼前，她还要抽出精力参加比赛，晚心在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可以再爱程星一万年。

        谢嘉木不是很理解，但表示尊重学神的选择。

        回到家里，李敏尔在厨房忙活，谢嘉木钻进厨房去帮忙，李敏尔放下手切肉的刀赶他出去，“都快中考了，快去学习。”

        谢嘉木说不耽误这点时间，李敏尔不听坚持把他推出厨房。

        没有办法，谢嘉木只好回房间写作业，一打开房间门，看到程星坐在地板上。

        程星耳朵里插着耳机，正闭着眼听歌。

        “不写作业？”谢嘉木问。

        “写完了。”程星说。

        空气沉默了几分钟，程星睁开眼睛，谢嘉木坐在书桌前，已经开始写作业。

        程星问：“哥，你想回临州吗？”

        谢嘉木答：“不会想。”

        不是不想，是不会想，程星懂他的意思。

        心领神会，两人没再说话，一个在书桌前安静地写作业，一个坐在地上单曲循环逃亡玫瑰，直到李敏尔叫他们出去吃饭。

        天已经黑透了，少年抬头望向窗外，夜色透过树的枝桠，摇晃进他的眼睛，清亮明彻。

        “来了。”程星按了mp3的暂停键，从地上爬起来。

        谢嘉木一回头，两人目光相接，这个时候程星突然开口：“哥。”

        “嗯。”

        “七月份我们一起回趟临州吧。”

        程星用的肯定句式，没有必要问，她知道他愿意。

        “等我得了解题大赛一等奖，赢了奖金，我带你回家。”

        她想带谢嘉木回故乡，那片土地有谢嘉木思念的人，是他的家。

        谢嘉木感觉有股热流涌过自己全身，鼻子，耳朵，心脏，被什么东西温暖地包裹着。

        程星走到他身旁，像往常一样勾住他的胳膊，用自己的力气带着他往外走。

        晚饭很丰盛，有香芋蒸排骨、蒜蓉娃娃菜、冬瓜汤。

        谢嘉木从消毒柜里拿出四副碗筷，打开电饭锅，烫人的蒸汽大片大片地冒出来，谢嘉木侧着身等待蒸汽消散。

        “嘉木。”李敏尔走了过来，拿走一副碗筷，放回消毒柜中，“你叔叔打电话回来说今天加班，让我们别等他吃饭。”

        谢嘉木顿了顿，李敏尔绕过他拿起挂在墙壁上的饭勺，熟练地盛饭。

        李敏尔背对着谢嘉木在洗碗池旁洗东西，水流发出稀稀落落的声音，谢嘉木看不到李敏尔的表情。

        从这月初开始，程铭晚上经常加班，不在家吃晚饭的频率大大增加。

        不过谢嘉木留心到，早上他和程星出门，玄关处是有程铭的皮鞋的。

        谢嘉木想，至少他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

        “阿姨。”谢嘉木生涩地开口“叔叔这段时间很忙吗？”

        水流声戛然而止，空气寂静了一刻，李敏尔转过身，脸上已经带着温柔的笑：“是啊，挺忙的。”

        程星同样也注意到程铭的异常。

        餐桌上程星直接问：“妈，我爸呢？”

        李敏尔头也不抬地说：“加班。”

        程星埋怨地说：“又是加班，怎么天天加班。”

        “吃你的饭。”李敏尔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程星碗里，堵住她说话的嘴。

        嘴能堵住，但是疑虑堵不住。

        吃完晚饭，李敏尔出门散步消食，家里只剩谢嘉木和程星两个人。

        谢嘉木在厨房洗碗，程星靠在冰箱上，手里拿着喝完的酸奶，咬着吸管转圈圈。

        “哥，你说我爸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谢嘉木满是泡泡的手顿住了，水流哗啦哗啦把泡泡冲掉。

        “你别胡思乱想。”

        程星把酸奶盒子扔进垃圾桶，苦恼地说：“可是好奇怪啊，我爸以前都不怎么加班的。”

        她记得就算有加班也是在年底，这才几月份怎么就开始加班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星的心里很不安。

        谢嘉木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消毒柜，“叔叔不是那种人。”

        而且他们都发现不对劲的事，李敏尔没道理察觉不到，但看她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不像是程铭在外面有情况。

        谢嘉木的话说得笃定，以至于程星心里有点小内疚，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她这样想她爸，是不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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