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鹰旗到来
红石城外围，张小丁正与一群老兵在树林中歇息。
自打李恢同意让他留在红石城，张小丁便被编入了红石城第一营，成为了一名斥候，跟着第一营的斥候们外出探查敌情。在这里，张小丁也领到了自己的铠甲和兵器。
被杨晟救下之后，一直没来得及给他发放武器，来红石城的路上又得扮作客商躲开跟踪，入伍已经月余的张小丁竟是第一次穿上铠甲。不过夏军的铠甲确实名不虚传，全部用明钢打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对身体的防护做到了极致，也正因此，一身盔甲的重量着实不轻，好在张小丁有些底子，倒也能轻松自如的做动作。
虽然已经开春，但是红石城地处雪原边缘，空气仍然十分寒冷，张小不禁打了个寒战，手摸在盔甲上，更觉寒冷。
“小丁，喝口水暖和暖和。”一个老兵扔过一个水囊给他，张小丁道了声谢，拧开就仰脖灌了一口水。
“噗”，一股辛辣瞬间灌满喉咙，张小丁大口吐出了刚喝下去的水，居然是一袋廉价的烧酒。
“哈哈哈”老兵们都笑了起来，张小丁脸红脖子粗的愣在当场，又被这帮老兵油子戏弄了。
老兵们都很喜欢这个刚刚加入斥候队的年轻人，武艺好、脑子活，听说是杨晟将军的亲兵，却愿意跟着他们这帮斥候来城外卖命。当兵的头脑都简单，你能跟我吃一样的苦，你就是我的兄弟，因此这个小兄弟受到了老兵们的不少“照顾”。
张小丁骂了一声，拿过另一个水壶漱了漱口。又一老兵插科打诨道：“小丁，我听说京都的娘们都露着大胸脯是不是，他们不冷吗？”
又是一阵哄笑声传来，女人一直是老兵油子永恒的话题。
张小丁虽然长期混迹在京都街面上，但是脸皮却很薄，一谈到女人就红了脸。
“庞三郎，你自己去京都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啊庞三郎，不光能看，说不定还能摸呢？”
“哈哈哈。”
张小丁看着这帮吹牛说笑的战友，他们好像一直在笑，笑别人笑自己，幻想一切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斥候队长看到张小丁的笑容，便问道：“怎么样小丁？跟我们斥候队混在一起有意思吧？”
张小丁点点头，大家对他都很和善，也经常尽心尽力的教授他一些技巧，让张小丁好生感激。队长又说道：“我们是边军，有今天没明天的，所以大家能享乐的时候绝不含糊，只有这样，打起仗来才敢去拼命。”
张小丁懂了，又好像没懂，刚要说什么，却看见远处有尘土飞起，忙喊道：“有人。”
斥候们瞬间从刚才玩笑的状态里跳了出来，手拿兵器俯在在上，眼神中也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充满了冷冷的杀机。
远处有小股尘土飞扬，应该是两三匹马奔驰带起来的，跟着这些斥候，很容易学到通过一切迹象判断敌人数量的能力。果然，不一会儿两个骑士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赫然是天雄军的装扮。
队长观察片刻，招呼两个弩手上前，手指向天雄兵的方向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又做了一个手指向上的动作。
张小丁明白，这是要弩手找机会狙杀掉一个天雄骑兵，留一个活口。两个弩手无声点头，猫着腰向前走去。
天雄兵越来越近了，一百步，八十步，到六十步的时候，两名弩手毫不犹豫的射出了弩箭。
两声“扑通”传来，天雄骑兵应声倒地，斥候们一跃而上，将两人团团包围。
张小丁透过战友的肩膀看去，一名天雄骑兵被弩箭射穿了胸膛，眼看是活不成了，另一人腿上中箭，落马时摔断了小腿，露出一截白花花的骨头。
活下来的天雄骑兵虽然受伤颇重，却也不喊疼，只是凶狠的看着包围他的夏军斥候们，用天雄话哇哇乱叫着。
“我让你叫。”
一名斥候一拳就打到了天雄骑兵的脑袋上，斥候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警戒四周，有人负责掩盖尸体，忙完后拖着受伤的天雄骑兵就到了旁边的树林里。
审讯进行的很简单，斥候们用半生不熟的天雄话问，天雄骑兵硬是不开口，直到刚才还在憧憬京都大胸脯娘们的庞三郎面无表情的将他一条腿上的肉一刀一刀慢慢割下来，才终于扛不住，一股脑的将自己直到的情报交代出来。
天雄国大军已在十五里外，他们是打前站的斥候。
他们比情报中早到了两天！
事情严重了，斥候队长面色严肃的看着身边兄弟，“小丁，你回城报信，我和兄弟们再去前面探查一下。”队长一开口就把最轻松最安全的任务交给了张小丁。
张小丁一听就急了，“队长，我不回去，您派别的兄弟去，我也要去侦查。”
队长一巴掌拍到张小丁的脑袋上，“混蛋，军令如山你懂不懂？我怎么命令，你们就怎么执行。”
张小丁满腹委屈，他知道队长对他的关爱之意，前面有十万大军，斥候想确定敌人人数必须要靠得很近，一旦被天雄军发现，斥候们活着逃出来的可能性极低，张小丁不想做缩头乌龟。
“你要再敢跟我废话，我就地正法了你。”
“队长！”
眼见队长真的翻脸了，张小丁直到这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回城报信也是重要任务，不得已翻身上马，往红石城而去。
队长看着剩下的斥候，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兄弟们，随我去。”
“走，说不定我能一箭射死那天雄国主呢。”
“对，到时候皇帝赏你一个京都大胸脯娘们。”
“去你娘的。”
“哈哈。”
视死如归的斥候们向着天雄大军前来的方向，策马奔驰。
李恢站在红石城城墙上，面色铁青的听着张小丁的禀报。
该死的天雄国主，竟是使出了一招瞒天过海，比预计早到了两天。
这下麻烦了，杨晟将军的援军的还在百里之外，至少还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也就是自己这五千人要独自面对天雄大军三天，好在红石城城墙坚固，粮草兵器充足，让李恢恢复了一些信心。
张小丁汇报完之后，就闪到一侧向城墙之外观望着。
他在等斥候队的战友们归来。
斥候们回来了，只是是跟天雄军一起回来的。
浩浩荡荡的行军队列在几里地外就被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天雄国的巨型鹰旗引导着队伍前进。红石城守军们各个面色肃穆，紧张的看着城下。普通人很难想象，听说十万大军和面对十万大军的区别。旗帜漫天飞舞，军阵绵延数里，简直要把太阳遮蔽。
天雄军越来越近，张小丁逐渐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人，以及他们举着的人头。
十几颗人头，正是斥候队的战友们。
队长、庞三郎、林长子.....
“混蛋”，张小丁一拳狠狠的砸在城墙上，鲜血直流。队长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他，自己却带着斥候们慨然赴死，这让张小丁悲愤不已。
“张小丁！”
听到李恢的声音，张小丁回过神来，只见李恢正冷冷的看着他。张小丁醒悟了过来，大战在即，自己却在这里小女儿态，说严重点就是扰乱军心。
李恢见张小丁羞愧的低下了头，面色稍暖口中却依旧严厉道：“你要知道他们的牺牲是为了什么？你要知道你活着要做什么？如果你连这都想不通，就滚回你的京都。”
当头棒喝让张小丁一下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了过来，是啊，队长他们死了，可战斗还在继续。
李恢很满意自己的怒骂带来的效果，接着说道：“想明白了，就滚到城下去，我派第一营从北门离城，或猎杀对方小股斥候，或相机劫掠对方粮道，你也去，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让天雄人睡一个好觉。”
张小丁越听越兴奋，最后给李恢行了个不算标准的军礼，登登登向城墙下跑去，却没有看到李恢嘴角的一丝微笑。
年轻人，属于你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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