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宿
一夜睡的很沉，等他们醒的时候，王相莫已经不在地毯上了，小香香趴在陈曦的枕头边，直直的看着。
张祈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有些意外，“小香香，你老王哥哥都滚进床底下了，怎么都不来喊喊我啊？”小香香被吓到了，“啊，老王八哥哥也在？”王相莫听到不高兴了，“我去，小香香，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不能这样不尊老爱幼啊，”张祈踹了踹他，“去去去，你把被子盖好，小香香，你不是答应过哥哥吗？不随便进爸爸妈妈和哥哥的房间，错没错？”“对不起，哥哥，妈妈不知道我进来了，我先出去，好不好？”张祈把被角拉回来，“行，你先出去好不好？哥哥们穿好衣服就叫你。”
过一会，陈曦也醒了，一睁眼就对视上了王相莫和张祈的眼神，“小帅哥醒了，”“老王，把衣服穿好，爸爸把你的衣服已经拿进来了，不要被小香香看见了，”“行行行。”
王相莫一边开玩笑一边故作生气的说：“老张，你说小香香会不会移情别恋啊，我好担心啊，你看她连过生日的公主裙都穿上了，脚后跟的红痣也被小袜子遮住了，”“等等，老王，你说实话，当初接近我是不是动机就不纯啊？”
“啊？不是，哥，哥，哥，你听我说，手先放下，你是断掌，一巴掌下来我可能会死，”“那你还天天耍贫嘴？”“不是嘛，我承认接近你的目的不多，也就是你帮我教训了不给我点心吃的小朋友，”“你好意思说？你那哭的像是被枪了一样，我还帮错人了，”“等等，让我把话说完啊，也就想吃你每天带来的小零食，也就想吃叔叔做的糖醋排骨，也就……呃，我是不是说的有些多了？”
“老王，现在绝交来得及吗？”“不，不能了吧？”“赶紧穿衣服，我妹妹肯定还在门口等着呢，”“好咧，遵命。”
“哥哥，我可以进来了吗？”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可以了，你进来吧，”小丫头像是事先计算好路线似的，开心的扑到陈曦那里。
“帅哥哥，你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吗？”“我，”陈曦开口说话，扯到了嘴角的伤口顿时血又流了出来，一个小口子。
“小香香，帅哥哥现在不方便说话，你先去找妈妈好不好？”“可是你昨天说了，今天我们一起玩的啊，”“好，哥哥答应的事一定做到，你先出去，”“好耶。”
“我去，你可以做我亲哥吗？”王相莫又露出星星眼，“走你，”张祈一脚揣了过去，“呵，男人，你总有一天会要我做你的弟弟，哼！”王傲娇说完就一甩头出去了。
陈曦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打闹，不同的是，陈曦脸色看着明显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陈曦，哥哥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嗯。”
打开门，妈妈在桌子上摆放着早餐，“爸爸今天去爷爷家了，小香香也跟去了，下次在和你们去玩吧，快洗手，尝尝阿姨做的肉包子。”
话音刚落，王相莫已经拿起两个包子往嘴巴里塞了。
“老王，我一直有个困扰，想要在今天这个开心的早晨请教你，”张祈也拿过一个包子，递给了陈曦。
王相莫嘴里依旧塞的满满的，仿佛已经拿在手里的包子都不一定是自己的，只有嘴巴里的是自己的，依旧口齿清晰的回答：“请教吧，本大师今天心情好，赏你几个答案。”
“老王，你为什么叫王相莫？”张祈凑近了问问，就想盯着他不要随便遍一个谎话把他糊弄过去。
“干嘛，干嘛离我这么近？”王相莫说话有些结巴，毕竟吃人嘴短，当然也就一时嘴短，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包子都塞进嘴里。
妈妈赶紧倒了一杯牛奶过来，“这孩子咋跟自己过不去呢，吐出来，塞太多了，不要噎着了，”“谢谢小妈，”“嗯，不客气，还是叫我亲妈妈吧，顺耳点。”
“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张祈还是问了下去。
“咳咳，”拽上了，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是晏几道的诗，也是我妈最喜欢的一首诗，所以我的名字就取自这两句诗的开头，好听吧。”
“不错嗳，张祈，你知道为什么给你起名字为‘祈’吗？”妈妈也参与其中，的确，自己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为什么？”王相莫问了出来。
“因为当时我难产，张祈爸爸就跪在医院产房门口，一直在祈祷，如果我顺利生下孩子，所有的家务和孩子上下学都他包了，肉也也不吃了。”
王相莫的确是个不能让话掉地上的人，“怪不得，老张小时候带去学校的都是青菜、芹菜、韭菜馅的包子呢，我还以为不喜欢吃肉包子呢，哈哈，哈？”说到一半发现好像不太对。
“小祈，不是说带去学校的包子都吃完了吗？”妈妈看着张祈，“这，妈妈，吃完了，不一定非要是我吃完的，对吧？”
“你还是这么挑食，张祈，这样不行啊，怎么长个子啊？”“啊，就是，”王相莫应和着，张祈皱眉看看王相莫，比自己还矮了三四厘米。
“啧，老张，你不要看我呀，我妈说了，我家都长得慢，我爸和她结婚后还蹦了五厘米呢。”
陈曦的一个包子已经吃完了，张祈又拿过来一个，“谢谢，不用了，”“陈曦，不是说了吗，不要客气，当我是你哥哥，”“谢谢。”
“孩子真乖啊，陈曦，今年多大啊？”“阿姨，今年我七岁了，”“上学吗？”陈曦摇摇头，“比小祈小三岁啊。”
“为什么不上学呢？阿姨帮你问问爸爸妈妈好不好？”“不要，他们没有钱，”妈妈还想说什么，被张祈拦下来。
“阿姨知道我为什么叫陈曦吗？”“啊？为什么呀？”“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天气晴了，也是在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
“真好听啊，”王相莫表示赞同，接着拿第四个包子。
吃完饭，陈曦就收拾桌子，张祈赶紧接过来，“我们家都是我来洗碗的，你不能抢我的活，”陈曦把碗分一半给他，“那我们一起吧。”
啧啧啧，这觉悟，比在这蹭吃蹭喝几年的王相莫高多了。
仿佛心灵感应似的，王相莫下一秒从椅子上弹起来，“我也来，给我点，”还算有点眼力见啊。
洗刷完后，张祈解开穿在陈曦身上的唐老鸭围裙，“这是我的围裙，没骗你吧，我家都是我刷碗，”“嗯，没骗人。”
一旁的王相莫掉线似的，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刷碗莫非是什么隐藏的神圣的工作？那回家一定要刷碗，顺便让妈妈感动一些，在不经意间让爸爸知道，还能涨点零花钱，天！不愧是王大师，悟了。
“陈曦，我送你回去吧，你一晚上没有回去，妈妈会不会着急，我们陪你回去，也好解释，”张祈把自己身上的围裙也解开，跟着就换鞋。
“谢谢小祈哥哥，不用了，我妈妈不喜欢我和其他人一起玩，”“会不会打你？”陈曦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张祈和王相莫还是坚持把他送到家，“你开门，我们叫你没有什么事再走，”“好。”
轻轻敲了几下门，没有声音，过一会又敲，里面的人像是被惊到，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接着门就被粗鲁的推开。
里面的人哑着嗓子，“你他娘的有病？怎么不死外面？”张祈很生气，这人是谁？陈曦爸爸？
陈曦没有什么表情，低着头往他俩这里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傻了？还是和你那个妈一样外面有人？哈哈哈，他娘的，你今年几岁？比你妈还厉害！”接着就一个踉跄被抓进去。
张祈赶紧跑过去，抓住陈曦的手，“叔叔好，你不能这样说他，他还是一个孩子。”
恐怕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里面的人把门又打开了些，这时陈曦的家彻底暴露在张祈和王相莫眼里。
东歪西倒的酒瓶，有玻璃的、塑料的、陶瓷的、易拉罐的，还有类似桌子上的剩菜，散发着诡异的臭味。
眼前陈曦的爸爸也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极瘦极瘦，颧骨很高，半眯着的眼睛，还不能适应阳光，脸也是苍白的那种，胡子又长有稀疏的挂在嘴角，牙齿也很稀疏的倒在嘴里，呼吸间散发着呛人的味道，像是陈年的烟草发酵了一样，也就眼睛是双眼皮，和陈曦很像，但是很混浊，像是暴雨后激起来的黄沙。
“怎么了，臭小子有朋友了？”更臭了，陈曦就这样被抓着领子，直面着眼前的人。
“叔叔，你放开陈曦，这是家暴，我要报警了！”王相莫说话还有些颤抖。
“臭小子，命怎么这么硬？死几次都没死？跟你那个□□妈一样，贱命好养活！”说完又把手松开，从门后摸索出一个酒瓶，“就说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他妈什么德性不知道吗？妈的，贱人在外面找个小白脸，生下你这个赔钱货。”
张祈拉住陈曦的手，“跟我走，”陈曦把他的手松开，里面的人也注意到这些动作，冷笑一声，“他那个妈都不敢离开我，他敢离开我个试试，还要给我养老送终呢，不然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忽然把酒瓶给扔了，又拽着陈曦的衣领，把他往屋里拖，张祈见势赶紧拉住陈曦的手，还是被他倔强的松开了，门被关上，屋子里传来酒瓶倒地和抽打的声音，在去拽门，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
王相莫踢了一脚门，门没有反应，只剩下屋子里不知道在发生什么。
“妈的！禽兽！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张祈情绪激动，控诉这这个人渣爹，王相莫不知道说什么，也在一个劲的叹气。
“老王，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报警？”“老张，估计这人不止一次进局子了，你看他那一脸无所谓样，估计就是烂泥一堆，警察来了也做不了什么，顶多教育批评几句，那以后呢？倒霉被打，被报复的还是陈曦。”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还是学生，一名小学生，”“你要临阵脱逃？”“你误会了，小学生，那是不是可以说，我们打人不犯法？”
张祈白了他一眼，“你打的过谁？”“那就报警，警察叔叔一定可以，”“也就只能这么办了，”还好张祈昨天晚上留了个心眼，要来爸爸的相机给陈曦拍了几张照片，真的报警，绝对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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