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议
如果你发现，自己的宠物有读心之类的感知的能力，而且非常聪明，甚至说聪明得有点过了头了。
你会怎么办？
厄尼斯特想了很多答案。
但他觉得艾尔赛因不会是任何一个。
如果让他用过去的思维来揣度这个问题，那么他会觉得艾尔赛因应该忌惮。
他实在见过太多阴暗面，已经习惯以最坏的心态来面对问题了。
厄尼斯特还记得他所听过的那个故事。
一国的国王得到了一位拥有特殊魔法的魔法师，他重用了法师，却在得到胜利之后想办法鲨死了这位魔法师。
因为他害怕。
不管那位法师想得是什么，在不在意那个国王的位置。国王都会无法控制地忌惮他。信任是一件苦难的事情，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而他和艾尔赛因甚至都没有认识多久，忌惮害怕甚至产生杀意才是正常的。
可……
厄尼斯特在一次次想错之后，已经不敢对艾尔赛因妄下定论了。
尤其是在一直盯着艾尔赛因也没得到任何负面情绪之后，他更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不适用于艾尔赛因。
因为，与其说艾尔赛因害怕忌惮，不如说……他在兴奋？
厄尼斯特满腹疑惑地团成一团，看了看已经躺到床上，金子般的头发随意地露出一点在外的艾尔赛因，觉得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
他打了个哈欠，团成一个猫猫球，睡在了布置好的舒适小窝里。
非常舒服，是他这辈子也没睡过的一堆绒垫。甚至可以说柔软到难以习惯。
厄尼斯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过或许是太累了，他实际上没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的来临只需要一个眨眼。
艾尔赛因把长长的头发梳起，用绸缎绑好。他瞥了一眼角落里闪闪发光的盒子，毛团子正在那里呼呼大睡，黑色的绒毛起起伏伏。
艾尔赛因走上去呼了一把，手感很好，团子睡得正香，也没什么反应。
艾尔赛因笑了一下，穿上外袍，走出了房间。
作为圣多美学院教授的艾尔赛因来说，今天是轻松的一天，因为学生们都出去上魔法应用课了，他今天不用上课。
但作为光明教会大魔法师的艾尔赛因来说，他马上要参加一次严肃的会议。
透过彩色的玻璃，艾尔赛因依稀可以看见圣多美学院的校长珍妮斯女士的身影。阳光远远地勾勒出一道曼妙的剪影。
“艾尔赛因冕下。”珍妮斯也注意到了艾尔赛因的出现，远远地冲他颔首。
艾尔赛因微笑着回应。
他慢慢靠近，在墙壁后面被遮挡住的人的样貌渐渐清晰起来。
是白银骑士格纳德。
他正表情温和地和珍妮斯校长交谈，见到艾尔赛因靠近，立马露出一个真切的微笑：“艾尔赛因冕下。”
几个人进行了枯燥无趣又“贵族”的寒暄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昨天夜里，温斯特子爵的一处庄园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噢。”珍妮斯校长没有露出贵族女士们常表现在脸上的害怕，反而挑了挑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艾尔赛因则眉眼微垂，轻声道：“愿光明神护佑他们。”
珍妮斯无奈地看了艾尔赛因一眼，烦闷道：“温斯特子爵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没有出现。”
艾尔赛因面色如常，仿佛自己昨夜什么也没有做一样。他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格纳德骑士应该能帮忙排除一个错误选项。”
“是。”格纳德干脆道：“残骸那里没有子爵的身影。”
几个人还要再说，时间却到了，人已经来齐，会议开始。
会议在场的人都是现在此方的高层，其中好几个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往艾尔赛因的方向瞟。艾尔赛因坐得稳稳的，好像丝毫没感受到那些情绪复杂的眼神似的。
珍妮斯知道这是为什么。
虽然艾尔赛因的人格魅力很强大，可是高层们很多时候是要反复权衡利弊再伸出自己的橄榄枝的。
现在他们就在衡量，要不要主动示好。
这不是一件容易下决定的事情，因为艾尔赛因的身份有些复杂。
艾尔赛因是几个月前才被安排到圣多美学院来做光魔法学和光明教会圣史分析学的教授的。
这个身份很不错。
圣多美学院是圣托里尼皇城最好的学校，里面到处都是贵族子弟和天赋很高的学生。做这里的教授，是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
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人关心这个。
他们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艾尔赛因到底有没有放弃做教皇候选人？
两年前，艾尔赛因从深渊间隙边缘返回之后，就被所有人暗暗列入了教皇候选人的名单里面。
但就在几个月之前，艾尔赛因主动要求离开光明之城，到圣托里尼皇城做教会主教。
这是一个退让的信号。
圣托里尼皇城当然很好，它是普西临比大陆上最大的王国的最好的学校。但和光明教会的权力中心——光明之城来比就不值一提了。
鉴于艾尔赛因往日的风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为了避免教会内部消耗，出于大义，才自己首先退了一步。
这是巨大的牺牲。
因为要知道，艾尔赛因可是热门的教皇候选人，论起支持度影响力和实力，都并不比现在剩下的那名教皇候选人差。
这退一步，让出去的就是未来的教皇之位。
如果不出意外，几个月后，新的教皇就会接替现在教皇的位置。到那时候，即使艾尔赛因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境况也会变得十分尴尬了。
所以贵族们考虑的就是这样的问题：和艾尔赛因交好究竟是不是可行的？
交好可能会招致未来教皇的不悦，可是也意味着可以接触到艾尔赛因背后巨大的人脉网络。更何况，艾尔赛因本身也是一位美男子，和他相处如沐春风。
这样想着，大部分的贵族都对艾尔赛因展现了良好的态度。
珍妮斯没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她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最近大家的实力增速都变快了？”
“是，我们统计了……”
这真是个令人诧异的消息。珍妮斯仔细听着上方的讲解。
大家都给这个新奇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只有一个人在若无其事的开小差。
艾尔赛因正襟危坐，面目柔和，眼睛看着讲话的人，倾听的姿态做了个十层十，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下要不要去给自家宠物弄点东西吃。
“艾尔赛因冕下。”上面的人突然尊敬道。
突然被叫的正在神游的艾尔赛因：“嗯。”这回应反应迅速、语气平稳，就好像他真的在认真听讲解一样。
“您一定也有类似的感触吧。”
“是。”艾尔赛因语气淡淡。他当然有感触，不然他为什么要来圣托里尼皇城呢？
会议后半部分，人们几乎都在讨论这特别的情况。最后这奇异的一同提升实力的现象被归咎于了神赐。
“一定是圣托里尼皇城有什么令光明神愉快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才得到了神的恩赐。”
这种想法很有道理。毕竟只有圣托里尼皇城光明教会的人得到了这种好处，其他的元素法师可没有这个待遇。
所以所有人都认同了这个结论。
艾尔赛因：保持微笑。
“我还得去找温斯特子爵。”珍妮斯校长会后同他们告别，满脸烦躁：“该死的温斯特。究竟跑哪里去了？”
也是同他们算是熟悉，且她确实很暴躁，不然绝不会这样失礼。
艾尔赛因点点头：“我会帮忙留意他的踪迹的。”
格纳德骑士也做出了一样的承诺。
珍妮斯的脸色这才好上一些：“感谢你们的帮助。赞美光明！”
“赞美光明！”
艾尔赛因看着格纳德骑士和珍妮斯校长分别向着两个方向离开，自己也往安排的住处走去。
他们谁也没考虑温斯特子爵出意外的情况。毕竟这个家伙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人渣，基本不会离开皇城，而且还在身上携带了许多保命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更何况是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在皇城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艾尔赛因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回应着每一个兴奋打招呼的人，心底却在愉快地思考：
今天晚上，该怎么接手温斯特的“遗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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