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东阿大战

顺利攻取亢父城，为项梁楚军攻击东阿章邯主力扫清障碍。占据这个点，你可以认为项梁的下一步打算，是准备攻击东阿的军事行动，可以说是东楚主力和秦军主力的第一次接战。就秦军这方面来说，基于章邯等秦将分析研究过的战略方向，先控三晋之地，再图边缘，他们并没有倾全力，而是只分出部分兵力攻击东阿。更为重要的是，秦军低估了项梁在泗上地区所积蓄的力量。这也情有可缘，当章邯带领秦军主力已经把势头最胜的陈胜给灭掉后，章邯等秦军将领有理由相信楚地的抗秦力量，暂时已经不再成为威胁了。一方是志不在此，另一方是蓄势已久。“东阿之战”也使得秦军出东征以来，首次遭遇的失败，并且是大败。项梁带领楚军主力从南向北围住东阿，项籍、龙苴和刘邦率领各自万人军队从四面八方而来，也围住东阿，章邯主力驻扎在东阿，对楚国义军围城根本不当回事，围城第一天章邯出城迎战龙苴，第一回合章邯大败，却说龙苴胜了一阵，抢得器械旗鼓无数，不禁大喜，笑道：“都道章邯凶悍，今日见了，不过如此。”季布道：“将军来得太速，章邯不及防备，故此输了。”龙苴道：“明若再战，必要杀得那贼服服帖帖。”收拢军马，回了营寨。项梁听了叙说，大喜，置酒肉赏了将卒。正与龙苴说话，却见刘邦入来。相见了，献上锣鼓旌旗、马匹器械之物。项梁忙问详细。刘邦道：“合该他要败这一阵。都围着城在攻打，全无防备，被在下白白得了一个便宜。”项梁听了，大笑不已，道：“沛公果真英雄。”自也赏了酒肉。当下聚将商议。大司马桓楚道：“章邯今虽败了一阵，终未伤及元气。明日两军，必有一场恶战。”钟离昩道：“秦军阵法玄妙，若与力战，胜负难料。唯出奇兵，方可赢他。”项梁道：“此须两支精兵。”正在商量，只听帐外鸾铃声疾来，刚要问时，早见两个壮士大踏步闯将入来，望着项梁倒身便拜。项梁一看大喜，来的正是英布和蒲将军，笑道：“等得心焦，正要着人去催。”两个道：“接到上柱国将令，安敢怠慢，赶紧收拾人马。只要与怀王告辞，故此迟了半刻。”项梁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道：“明日龙苴打头阵，当阳君与蒲将军各引军马伏于左右，待两军酣战之时，乘虚杀出。”钟离昩道：“若在秦军败退路上再设一支人马，管教章邯那贼有来无回。”项梁道：“我也正有此意。”请过刘邦道：“沛公可敢前去？”刘邦道：“刘季愿接此令。”项梁大喜，便将一万兵仍拨由刘邦统领。当下都吩咐过了，只等明日开战。却有军中司马周殷道：“章邯贯用偷营之法，不可不防。”桓楚道：“偷营劫寨，多为败中求胜，岂可常用？田儋、周市尸骨未寒，我料章邯必不敢再施此计。”项梁道：“大司马所言极是。”教各军只管放心休息。次日天明，饱餐战饭，备好车马战具，项梁点起大军，拔寨进兵。向前二十里，章邯尽起各营将卒，会马步车三军来迎。两边东阿城西旷野地里，排成阵势。项梁门旗下立马看时，但见对面：三军分五阵，前后左右中。左曲阵，右方阵，左右军阵藏杀气；前阵进，后阵防，前后将士有呼应。弓弩手，前排齐集去站队；步马车，随后寻机来厮杀。旌旗飘扬铠甲鲜，刀枪林立相貌凶。中央纛幡迎风展，护定玄妙在其中。

项梁见了，暗暗称奇，与左右道：“秦军雄壮，实非虚传，章邯真将才也！”身边龙苴听得，冷笑一声，道：“以侄儿观来，面前之军，如同一群土神泥鬼，徒摆在那里吓唬人！项籍也说道：“那章邯老贼，不过如此，被龙苴哥哥杀得盔歪甲斜，不足为惧。”项梁道：“章邯军马，严整有威，未可轻视。”龙苴道：“叔父且等，看侄儿一会力擒此贼！”未等项梁将令，飞马出阵，大叫：“章邯快出！来与我再战一百合！”章邯在门旗下，看楚国兵将，虽装束不整，穿戴不一，却人人勇健，个个英雄。正当暗赞，却见龙苴手持长刀，跨下白马，出到阵前指名勒战，心中大怒。便令董翳、章平压住阵脚，拍马舞刀而出，大喝道：“昨日未曾防备，让你占了便宜。今两军会此，再与你战一场。不分输赢，决不收兵！”龙苴道：“败军之将，犹自嘴硬！今日阵上，定要将你生擒活捉！”章邯大怒，手舞大刀，纵坐下马，直抢向前。龙苴挺手中刀，便来斗章邯。两个在阵上，刀劈枪戳，各显平生本事，争起高低。这一场厮杀，端的好看。但见：绣旗蔽日，金鼓喧天。丈八刀点头成一线，长大刀缠腰化寒影。这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那一个，勇冠三军声震天。这个要，恢复楚业把秦推；那个想，匡护朝廷将名扬。一个乃，举刀神将下凡来；一个是，火牛奇计再显威。白马要将追风欺，金刀欲把钢刀截。哇呀呀怒目圆睁摇动刀杆砍地府；恶狠狠咬牙切齿抡起大刀劈山根。两马相交各用心，刀刀并举来厮拼。章邯跟龙苴斗到十合，不分胜败。两边将卒看得都发呆。击鼓打锣的失了点音，擎旗驭车的个个递眼相觑，嘴里嘀咕：“自打出征以来，怎见过这般恶斗！”喝采不迭。项梁帅旗下见了，也叹道：“莫怪众多英雄豪杰命丧他的刀下。这章邯真个了得！”却见龙苴，愈斗愈来精神，把刀使得神出鬼没，不辨西东。又战七八合，章邯渐渐力怯，刀法开始散乱。知赢龙苴不得，虚晃一刀，拨马望本阵便走。龙苴哪里肯舍？摇动长刀，骤马来追。秦阵中弓弩手都怕伤了主将，不敢放箭，竟教龙苴一马冲入。项梁见了，就马上拔出宝剑，驱兵进击。众将士早已按奈不住，个个摩拳擦掌，奋勇向前。那秦军阵里，有强弓硬弩，专射人马，却教龙苴一顿乱撞，搅翻了前阵。双方混一处恶斗。从巳至未，直杀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双方正当拼命，只听一声号炮惊天也价响起，山坡后同时转出两支人马：左边英布，右边蒲将军，各引一万兵从斜刺里杀将出来。秦兵苦战多时，怎挡得两路生力军一齐夹攻，阵势大乱，纷纷乱撺。章邯禁喝不住，拍马望西便走。楚军合一处在后掩杀。秦兵大败而走，你挤我拥，相互踩踏，死伤不可胜计，断戈残马到处散落。尸横遍野，残阳映血。有诗为证：雄兵十万出关来，摧城拔寨是章邯。追风偏教白马欺，丢魂落魄徒自害。章邯引败军摆脱追赶，急急往自家营寨而走。正行之间，前面发起喊来。却是刘邦领了周勃、樊哙等人冲杀出来。章邯大怒，同了司马欣、司马橺数将，并力死战。待到撞透重围，脱得大难，早都头盔不整，衣甲飘零。刘邦与周勃、樊哙追赶不上，便截住后军掩杀了一阵，抢了些锣鼓帐蓬，刀枪器械，掳得千余败卒残将，欢欢喜喜，自往项梁那里报功去了。

章邯领众将败出三十多里，不见追兵，方停下脚步。看觑军马，十损四五，伤感不已。司马欣见章邯长吁短叹，忙来相劝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将军切莫挂心。眼前只能先避，待养足人马，再寻机胜他。”章邯道：“濮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粮草又充足，可安军马。”便收拾残军，取道投濮阳去了。却说项梁大获全胜，城外安营扎寨，众将各来请功。擒得兵卒将官五六千人，夺得好马三四百匹，军器锣鼓不记其数。项梁看了，大喜道：“可惜走了章邯那贼。”大赏三军。将俘虏的五六千人，都分到各营中。正热闹，只见小军来报：“田荣、田横引着一行人马，出城来见上柱国。”项梁听得，忙令请入。大帐内相见礼毕了，项梁设宴，管待田荣、田横。饮筵中间，田荣、田横数番来谢，道：“此次，若不是武信君亲引兵马来救，我兄弟危矣！”项梁笑道：“携力灭秦，乃义不容辞。”酒饮正酣，只见龙苴就席上叫将起来道：“今日既已得胜，何不乘势进兵捉了章邯，更待何时！”项梁亦有此意，却怕龙苴鲁莽，单独前去又乱杀人。正在迟疑，只见一人高声道：“在下不才，愿随小将军同去征讨，助他一臂之力！”项梁看时，大喜道：“你去正好。”便要拨人马往剿章邯。有分教：英雄相惜，聚两个对头兄弟；杀星再起，添一城无辜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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