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小厮惯会逢迎,她作势拍了一下自己嘴角,讨好道,“瞧我这张嘴,客官勿恼。”
“没事儿。”看到小厮的动作,任阳气势抖降,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使得当前气氛尴尬。
幸好,到了二楼,来了一个人,把任阳从自己的尴尬中拉出来。
“姑娘,你知道半个月前来的栏栏在哪里吗?”一个瘦弱的男人拦住了在前的小厮,他皱巴巴的手紧紧攥着一个已看不清颜色、打了许多补丁的荷包,焦急且卑微地仰视乞求着。
任阳认出了这个男人,这是她买珠钗的摊主,摊主此刻的状态比之前见过的两次更糟,他像是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和希望来到这里。
任阳不知道短短几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摊主如此,但她也不想去知道,只想作为一个旁观者。
小厮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与摊主的距离,目光肆无忌惮落在摊主身上,眼神中显而易见的嫌弃,甚至掺杂了厌恶,“不知道。”
“姑娘,求求你,告诉我栏栏在哪里?”砰的一声,摊主膝盖直直砸在地上。
这一声砸的任阳不敢再看,她喉咙滚动,想要快些逃离这个地方,她不喜欢这种令人有心无力的疲累感,不喜欢自己的心不受控地去同情别人。
她自欺欺人,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将李烟墨拉到自己身边,道,“可以请你告诉我们是哪个包间吗?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你先处理事情。”
小厮立即变了脸色,“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来的穷酸货。”小厮一脚将摊主踢翻,脊背撞上了墙面,洇出血迹,摊主一疼,松了指尖,荷包掉落,从其中跳出几个铜板,摊主登及压下身体,将一枚枚铜板拾起又将荷包紧紧攥着。
小厮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叔叔,我扶您起来。”李烟墨瞪着小厮,挣脱了任阳握着他的手,跑过去将摊主扶起来,扶着摊主背的手让李烟墨感到了温热和黏糊糊。
他将摊主倚靠在墙上,抬掌一看,刺目的红色让李烟墨惊得说不出话来,泪珠在眼圈中打转,“姐姐、姐姐、姐姐…血,血…姐姐…”
“少爷!你受伤了?!”李岑比任阳先一步到李烟墨身边,李岑抓过李烟墨的手,拿出帕子小心翼翼擦着掌中的血,生怕李烟墨被疼到。
“我没有。”血被擦干净,帕子尽数变为了红色,李岑和任阳都松了一口气。
“烟墨,我们走。”任阳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拉着李烟墨就要离开,但没能拉动。
“哎~客官,您请。”小厮立刻做出请的姿态,没有要管摊主的意思。
“小姐,公子,求求你们帮帮我。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你好人有好报,帮帮我,求求你。”摊主感觉到李烟墨热心肠,愿意帮他,又朝着李烟墨跪下去,不住地磕头,头发因为被踢松松散散、乱糟糟挂在肩头。
“姐姐,我们帮帮他,好吗?”任阳这次握得格外紧,李烟墨挣脱不开。他侧头皱眉,有着对任阳作壁上观的不解以及对摊主的怜惜。
任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饿不饿?”
李烟墨乖乖的,“有点儿。”
“我们去吃饭。”任阳哄着,拉着李烟墨就要走。
“姐姐!”李烟墨较劲,站在原地,泪珠滑下了一颗,“叔叔背上流了好多血,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姐姐不想帮,我来帮就是了,放开我!”李烟墨重重甩着胳膊,挣脱开任阳,之后另一只手揉捏着他的腕处。
“疼了?”任阳关心。
“嗯。”李烟墨发出极轻的一声闷哼。
不论在哪个世界,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任阳的第一反应都是想去帮,但是每一次,她的理智总会告诉她不可以去帮。
更何况,在这里,道德之上被加了权力的枷锁,她怕帮了后会惹到祸端。
但任阳奈李烟墨不得,妥协道,“沈秋,去马车里拿些伤药。”
“我手腕用不着上药。”李烟墨道。
任阳眸中现了丝笑意,补了句,“止血的。”
“哼。”李烟墨小脸一仰,他和李岑扶起摊主。
任阳向小厮颔首,“走吧。”
“他说的栏栏在哪里?”任阳开门见山。
“我怎么知道那些蓝蓝的紫紫的在哪里?客官,要我说,你也是多管闲事。”
任阳也觉得她多管闲事,但是李烟墨性善,她不想让李烟墨不开心。再说,李烟墨能一直这样存着善意总比她这样的人要好得多,而她只想护着李烟墨。
“栏栏是在半个月前被卖到这里的。”摊主虚弱道。
“都卖了还想着带回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小厮语气中莫名带着对摊主的敌意。
任阳自语,“也就是说,栏栏在怡枫苑?这就好办了。”
到了包间,李岑和李烟墨去给摊主上药,任阳坐在桌前,吩咐,“劳烦你去找一下管事,饭菜尽量快点。”
“客官,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客官,你是铁了心要插手了?刚刚闹的动静可不小。怡枫苑重面子,我怕给你摊上事。”小厮不复先前,警告道。
任阳不以为意,浅浅一笑,“多谢告诉我这些,我会和管事商量好的。”
她心下庆幸,多亏是只和怡枫苑有关系,她还能借着身份用一用。
饭菜不多时便尽数上桌,小厮懒懒道,“管事还在准备新花魁的事儿,没功夫来你这儿。”
“算了,她在哪里?我自己去找。”
“你这人要不要脸,都说了不见你了。”小厮近乎吼道,一度让任阳怀疑她曾经是不是得罪过这人。
捧高踩低的人任阳已经见怪不怪了,说来这些话远比奉承的话听着更让她顺耳,她平和道,“也罢。”旋即扬声,“烟墨,快些收拾,先吃饭。”
于是,摊主身上的伤被好好处理后,六人草草吃完饭,由沈秋带着去找管事。
她们从二楼过去,楼道挤满了人,所过之处管弦乐声、人声声声入耳,楼下忽有小童念道,“已至戌时。”声音不大,但场地各处都静了下来,只留小童声音,“花魁月皎,人如其名,肤如皎月清辉,貌若嫦娥之色,邀诸君共赏。”
许是为了衬这个花魁,一排排身着白色烟罗软纱,身形被勾勒得若隐若现的男子扭动着腰肢,其眼媚含春,招致一众女人连声发出污言秽语。
“栏栏。”摊主认出栏栏正在楼下那群男子的角落处舞动,“栏栏!爹在这…”
任阳着急捂住摊主的嘴,摊主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滚,任阳忙收回手,“对不起,再等一会儿好不好,等他跳完了我就替他赎身。”
几人朝楼下挤过去,站在距栏栏最近的地方,摊主早已泣不成声,李烟墨注意力一直在摊主身上,他搂着摊主,一直安慰着。
任阳愣愣地盯着李烟墨和摊主,情不自禁流露出向往和羡慕。
月姣出场,栏栏退场,影九拦下栏栏,半道有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女人来夺人,影九一边挡住女人,一边又注意着不让自己碰到栏栏。
女人几次不得手,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刺向影九,影九捏住女人手腕,女人手腕吃痛,匕首掉落在地,哀嚎不止。
影九带着栏栏离开,那女人贼心不死,扑向栏栏,影九一脚,踢得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本来环境嘈杂,影九和女人的几个小动作没什么人注意,这下,女人被踢的又撞翻了几个人,桌子都倒了几个。
任阳脑中飘了几个字,“果真惹上事了。”
摊主奔向栏栏,一副父慈子孝,李烟墨陪在身旁,十分动容。
影九来到任阳面前,准备跪下请罪,任阳喝止,“站好!”
不知一群护卫是从人群中哪里钻出来的,都提着刀,刀光在烛火下泛着银光,把任阳几个人团团围住,领头的凶神恶煞,恶狠狠朝任阳走过来,任阳第一反应就是“好可怕啊。”
任阳面上平静,实际拼命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与此同时,三楼上,言辞倚在围栏上,目光深沉,将楼底之事尽收眼底。
“言姑娘,借我个人情,那几个人我保了。”姜瑾道。
言辞撇嘴一笑,狐狸眼媚艳勾人,“殿下言重了,既然殿下都开口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把人情讨回来。”语罢招手唤来一人。
任阳长呼一口气,淡淡道,“沈秋,你去跟她说。”
未及沈秋开口,言辞唤来那人自三楼凌空而下,与领头耳语几句,领头态度恭敬不少,满脸横肉的脸因为拘谨的笑堆在一起,反倒有几分可爱。
任阳抬眼往上望去,就被言辞那一团热烈的红吸引了目光,言辞微不可查低了低头,任阳却因为在怡枫苑的这一系列事心虚不已。
“墨儿,”姜瑾得意,“上来。”
“瑾姐姐。”
原来是瑾姐姐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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