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找小福子

春寒料峭，祥子动身去找小福子，裹了裹身上破破烂烂的棉服，低头急急走着。一个因为嗓门大，而人赠外号“大喇叭”的拉晚儿的老车夫拦住他，高声喊道：“我说，骆驼！你今天发什么疯了？上哪去啊？”

        祥子火气上来了，便推了他一把：“家走！。”

        “大喇叭”也急了，阴阳怪气道：“家走？你哪有家啊？谁不知道，自从刘四爷的女儿死了，你连个住的地儿也没有！”

        祥子撸起了袖子，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大喇叭”打了个寒战，可依旧声若洪钟：“看你急的，你是去找小福子的吧，呵呵，她没死。真赶巧儿了，我知道她在哪儿。”

        祥子瞪眼盯着他，眼眶欲裂，低低吼出一个字：“说。”

        “给我八十块钱，我今儿带你去找她。”

        八十块，又是八十块。祥子想着，当年二强子那辆八成新的车，也是八十多块钱。要不是二强子重男轻女，虐待小福子，她又怎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八十当初可以买到二强子的车，如今能买到他女儿的下落，可自己上哪里能变出这么多钱呢！现在就算是把他的全部身家都加在一起，也换不了十中之一。他是用身上这件凑凑合合穿了一年的破夹袄换，还是用自己脚上这双抢来的趿拉板换呢？不过是有心出钱，无力回天罢了！

        祥子拿不出钱，于是随手拿了个酒瓶子就往“大喇叭”头上砸过去：“大喇叭，你说不说？”

        祥子身材魁梧，“大喇叭”哪里是他的对手，顿时惨叫连连，跌倒在地。他头破血流，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初春街道上未化的霜雪。祥子见状也倏地一颤，可他心想：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打人了。方扬长而去，只听那气息奄奄的“大喇叭”用尽了残存的气力，喊道：“走吧！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她——在——哪——”说罢便昏死过去。

        祥子顿时心下一慌，什么都顾不得了，踩着趿拉板一路狂奔。他上了天桥后更是发疯似的跑，也不知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了多久，远远地瞧见一个人影。那人两只大圆眼，一副虎相，倒和刘四爷十分相像。只是他瑟瑟缩缩，衣衫褴褛，全无刘四爷的神气劲。

        祥子正欲仔细辨认，可刚刚跑的太猛，他实在筋疲力尽，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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