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濯巧足

“上时，你此去路途遥远，可要警醒一些。”十六眉宇间带着担忧。

        沈上时点头，用过晚膳后，天便彻底黑下来，十六想着，那小萝卜怕是不会来了。

        管家这速度极快，半天功夫，便做了个梯子，足足比墙围还要高出些许，日后霍青衫过来怕是会方便很多。

        管家差人给送来，又让童子将梯子好生稳在地上，管家怕是觉着是姑娘贪玩想爬上去，若因雪滑摔下来，那可不好。

        “你做这玩意莫不是想和霍家那妹崽一搭玩耍？我可是告诉过你，那妹崽鬼机灵着，若我从云州回来，你被她带坏，那可如何是好？”沈上时站在十六身边。

        看到这梯子，伸手刮着十六的小鼻子。

        十六呼痛，沈上时忙伸出手轻轻揉着她的琼鼻。

        “我这武将做久了，下手没个轻重，把我们十六的小鼻子都刮红了。”沈上时有些疼惜又有些调侃，十六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上时取笑她！

        沈上时拿着这半晌反应不过来的小十六无招，吩咐小宁打水，才将十六好生带进屋子之中。

        她被沈上时按坐在美人靠，身前放着一盆水。

        这是作何？十六还是迟钝，再回过神来，沈上时已尽数除去她的鞋袜，将她小巧玉足捏在手中。

        “上时？你这是？”十六难为情，想要扯毯子盖住她的双脚。

        沈上时拦着不让，轻轻从盆中舀出一些水来，缓缓淋在她脚背上。

        那水不烫，只是她在接触到水温的时候，惊着了。

        上时忙放开一些，又伸手进去试着水温，确定水温没问题，才继续手下动作。

        上时，是在帮她洗脚？

        这种事情，他这一军主帅如何做得？更何况，还是在出行前夕。

        “上时不可，怕会坏了气运。”

        “我沈上时的气运，如何是这些小事可坏得？小十六是我的福星，我是沾些福气才是。”沈上时认真说到，手下动作不停。

        她猛然记起，在顺安府第一次遇到上时之时，她满身泥泞，上时也是这般，命婢子给她洗浴之后，又细细的给她洗脚。

        她那时还比较惧怕，竟以为上时是要轻薄于她。

        大约是到了沈府半年，才慢慢同上时说话的，上时并未强迫过她，偶有闲暇，便坐在她旁边看书，安安静静。

        她从未见过此等男子，侧颜在晨光中显得越发动人，他如此风华，小十六在他面前都自惭形秽。

        许，这人心思不坏罢。

        那时的她怎知，便是她多看上时那一眼，对上时情根深种，如今她瞧着上时这模样，越发陷得深。

        只是上时并未多少闲暇，可日日陪伴着她，到底还是长安城，不比得在顺安那般只顾自己个开心的日子。

        “上时，我心中还是不安。”十六瞧着沈上时这动作。

        她其实知道，上时为她洗脚可以算是纡尊降贵，上时从未变过。

        “莫怕十六，我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不是还等着和我完婚吗？”沈上时话语调侃。

        十六脸微红，怯生生瞧着沈上时，沈上时只觉着这般风光的小十六妩媚动人，他手里攥着的小巧玉足，温度透过掌心传入他的心中。

        他有些口干舌燥。

        “十六……”他并未说下去。

        十六疑惑的目光探来，沈上时微微摇头，将那脑中想法尽数摔碎。

        莫慌，沈上时，等从云州回来与十六成亲，小十六便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沈上时心中如是想着，细细的为十六换上干净鞋袜。

        “若是被旁个看去，还以为我是你沈上时和哪个偷生的小妹崽，如此照料周至。”十六抬起小下巴，反对沈上时调侃。

        沈上时挑眉，这十六许久不见，也如此伶牙俐齿？

        “你若是我沈上时生的小妹崽，又整颗心扑在我身上，这算什么？”沈上时摸着十六的头，将十六从美人靠抱起，转身放在床上。

        他欲起身离去，十六双手缠绕上他脖颈间，捆着他，沈上时不忍挣开，索性半弓着身子任由十六拴着。

        “你答应我的，可不行反悔。”十六娇笑，她本就生的极好，笑起来眉眼弯弯勾人异常，沈上时心中恍惚，作势就要吻上来。

        小十六伸手一把推在他胸膛，反被他捉住双手动弹不得。

        “还等着回来娶了我这偷生的小妹崽呢。”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风轻柔吹来，撩动小十六鬓边发丝，发丝落在沈上时脸庞，撩动他的心弦。

        小十六怎么会疑他生二心？她可不知道，早在沈上时见小十六第一面，整颗心便已沦陷。

        只是那时，小十六年纪尚轻，也只是懵懵懂懂，如今她倒是长大些，也懂得男女之事。

        十六不说话，双眼含泪，泫然欲泣。

        沈上时一看这形式，便心生慌乱。

        “莫哭莫哭，我错了，不该打趣你，莫掉泪。”他沈上时心疼。

        自与小十六结识以来，何曾见过十六这般小模样，委屈至极不说，倒像是他是那坏人，对十六好生欺负。

        沈上时不出声还好，这一声莫哭，倒让十六真真哭了出来，那泪珠儿落在沈上时大手，炙热滚烫。

        下一秒，小十六已扑在他怀中，小手结实抱着他的腰腹。

        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

        “上时，我舍不得你。”十六抽噎，上时一去，又得好几个月，留她一人在这诺大将军府，难免心生畏惧。

        “乖，我尽快回程可好？”

        原是如此，沈上时大手轻柔拍在她背。

        小十六点头，下巴在他肩头蹭着，沈上时只觉心中感触，又因小十六这动作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小十六，他如何放心将她一人丢下？还是早些成亲，便可时时将小十六带在身侧。

        他想让十六直起身子，这般姿势，他是个正常男人，久了也受不住。

        耳边传来呼吸声，让沈上时知道，十六已然入睡。

        沈上时失笑，十六终归还小，不懂得这其中之事，便睡得如此香甜，倒是难为他，怕是要吩咐人准备凉水汤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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