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之国篇完
这个时代的水战比较粗糙，多是登舢作战。我站在水之国一处高耸的建筑上，旁边扉间手拿望远镜，正喃喃念着什么:
“雾气干扰了舰队的航行，还是水之国的海军有经验。”
“火之国的船动力不全是人手……啧，就是情报提及过的电吗。”
“交接后水之国阵型没有在速度优势里变成进攻状态，明明处于岛屿间狭窄的海道……”
半响，他沉着脸放下望远镜，吐字干涩，“水平太差。”
双方都是。
“这场战事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如同扉间的看法，我对这场战争的兴趣缺缺。开启写轮眼，精神力辅助而出掩盖异样，有些谈话就可以继续进行，“火之国的武功奉行派了最好的陆战指挥，即便是较为陌生的水上，他也可以抓住机会压制反击。”
果然，没过半日，旗舰瑞鸾号上就亮出鲜艳的旗帜。打头的足轻组头收缩舰阵靠拢，一枚枚铁/炮铺天盖地地落在水之国舰队里，将较小的船砸出危险的窟窿。
趁此机会，旗舰指挥再次下令，火之国船只迅速接近大船搭板，准备许久的人手一拥而上。
“杀啊！！！！”
巨大的厮杀声在水中一圈圈荡开。扉间摩挲镜筒，压抑身体的激动。战场上长大的孩子，即便有意克制，也会在由人伟力构成的赤/裸/裸的斗争场面里爆发本能，那是强烈的求生欲。
“呼……”
扉间无声地呼出口气。
很快，脸颊些微的潮红变回苍白。他望向旁边的人，对方正皱着眉，眼神扫视全局。
还是修炼不到位。
扉间想，“你发现什么了。”
“水之国的旗舰已属配置最高，然而没有在失败战局用上所有武器。”
尤其是查克拉武器。情报已经表明，五大国均在军事力量砸下重金，配置舰队的旗舰不成问题。
我捻捻飘到唇边的发丝，“是有意隐瞒力量，还是其他原因”
“兵来将挡。”扉间道，“舰队只是在领海的第二梯队交锋，没有攻击到国都，或许水之国不会派出最精锐的人手。”
“嗯，有这个可能。”
我颔首，扉间忍不住又看了我一下，皱眉道，“有话就说。”
“假如——水之国在这场战事中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积极呢。”
我比划着局势，“保守的姿态，刚刚就职家老和领主的最高大臣主张联合，我们清场探测人手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
“最新的预兆是”
我送出一个赞赏的眼神，“水之国大名和里仓族长会面了。不是召见，而是私下在花舫里联系。”
里仓是火之国的人，千手的情报网要更新了。
扉间闪过这个念头，立刻做出判断，“他们要和火之国和谈。”
“或许是外敌不比内忧嘛，怎样都好。”我说，“看来拉练的时光没剩多少，千手在水之国还有任务吗。”
银发的小少年微微点头，“不能同你们回去。”
“这样啊……”
见对方再次陷入沉思，扉间的心脏突兀地跳动出异常波动。他抿起唇，一句“你在失望什么”陷在喉咙里，让神情变得纠结。
他想，或许他们对彼此的信任还不足够
要是泉奈在就好了，他和泉奈大可以嘲讽给对方，然后顺理成章地接下话。
“火水要是议和，危险的是沿岸的城主。”
大名调动军队，会考虑辎重就近出发。舰队人手中直属大名和调取城主的一半一半，在这个时间段，瑞鸾的下个目标不一定会是敌国。
宇智波和沿岸的几个城主确实有联系。在较早的时间里，海边城池常会遭到来自海盗的侵扰，普通的民兵无法抓住他们，多提交给忍者出任务。
靠近大海的人，思想总是会开明些。宇智波选择他们是非常正常的事。
“那你们要小心土之国。”我扔出个卷轴，“火土联盟最深，土之国大名权力欲很重。千手可是火之国赫赫有名的忍族，身体，医疗，力量……”
而且，他们也在风土交界的一线战场安排了族人，这是火之国的“协助出兵”。
扉间的面容绷紧，他轻巧地抓住情报，只有在纳入怀里才细微地泄露出点寒意。
这个事情不适合千手柱间做，他更适合光明正大的谈判和宣讲，那是领头人理应有的“煌煌正道”。
……他又要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离别的心情不存在于忍者的脑海。扉间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伸出手，顺带抬起脸仔仔细细地将对方的面容记在脑海:
不得不说，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以一己之力推进了双方的联系。宇智波真渊其人一旦成为合作伙伴，便会是最为可靠的队友。
“下次再会。”
扉间做出选择。
“下次再会。”
知道言下之意的人回答道，和他的手一触即分。
☆
十日后，火之国旗舰在距离水之国首都不到三百海里的地方停住。
“杀鸡焉用牛刀。”指挥官志得意满地说到，“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就赚取了大片优良的海域，安如守殿一定会有奖励。”
大名之子，林川次郎源连利家，林川利家，是火之国预备继承人。他的封地叫安如，平常贵族多以安如守殿下称呼他。
原来主持与水之国和谈的是这位。
我装扮成普通的随侍登上旗舰，有写轮眼在，复制一个身份信息是很简单的事情。
没过多久，林川利家的身影就在众星拱月间出现。他年龄已然而立，神情忧悒。大概是上面还有个老当益壮权力欲旺盛的林川秀台挡着，整个人显得郁郁不得志。
或许……
旁外的心念稍纵即逝，我将注意力完全放到这位准大名的身上。而在他立于船首迎风吟诵和歌时，身后紧跟半步不离的白净武士环视一圈，手指按上腰侧的挎刀。
那毫无疑问是个忍者，还是感知型的。
我判断到。只有忍者的身体会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身心”合一的均衡波动。查克拉的感觉只要不使用就可以隐藏，但在精神力下，所有异常力量的存在犹如虫萤。
还是防范着的啊。
我略带点回忆地想。
当初探查雷之国大名时，守护在他身边的忍者也是这样的，极度敏感又忠诚，很难不让人想到“调/教”的种种手段。
……现在还不能下手，要等机会。
机会到来得很快。
林川利家不是喜欢大排场的人，水之国签订合约的人也谨慎小心，他们在各自的船头不越雷池一步，交换契约的卷轴需要手下主动去做。
忍者自气氛绷紧的时刻拔出一小段刀，查克拉隐蔽又迅速地扩散到四周。
林川利家对他眼神示意，守护忍者的查克拉立刻变得如同海波，浩瀚无际地以无形的屏障笼罩住火之国一方的人——来到水边，自然要换最合适的工具。
好在三勾玉后，精神力量已经可以不必全部依靠查克拉发动。装作和旁边随侍一样的惊恐神态，我在抬眼的空隙对上指挥官。
精神暗示，发动。
指挥官的身体在行走中悄然顿住片刻，在忍者飞快反应转来的刹那，他立刻拢好下摆，整整衣冠。
忍者依然有些怀疑，他的查克拉包围网分出一束黏在指挥官的身上。趁此机会，藏在袖子里的手掐出一个印，我悄然送出一个分/身，那是单纯由精神力量构筑的。
分/身飘然而出，我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若不是有真遥在体内支撑，身体很有可能直接倒在原地。
“……”
分/身无人可见，保持无悲无喜的状态贴近林川利家。如同水包裹了空气，它以溶于万物的姿势扑向大名之子的精神。
“轰！”
瞬间，无数道光影从分/身处海浪般传来。那里有林川利家从记事起所有的回忆，包括他已经遗忘的，丢失的，和难以忘怀的。
记忆洪流如同高山飞瀑，冲刷而过。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牙齿间，血腥味一点点流进胃袋，让痛意与清醒彼此交织:
有什么，比自下而上更具有破坏力
又有什么，比自上而下，更有说服力
机会正好。扉间要一个正统，这就可以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正统!
……
今天有些异常的疲惫，是因为亲自来到战场吗。
大名之子在契约卷轴收起时想到。
长束兼正那个老东西是妥妥的保皇党，要是任由他拿下水之国所有的海线，林川秀台的影响力又要上升了。这样……他什么时候能成为火之国真正的主人
厌恶和恨意在脑海一闪而过，林川利家微微按上自己的额头。他有些难言的眩晕之感，不过在船上，这点感觉很正常。
他没有再想这些既定的事实，合约签订后，支持他的城主势必会瓜分利益，这也是反过来回报[瑞鸾]兵马构成的态度。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从鬣狗嘴里夺肉，不亚于生死交锋……
所幸……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林川利家对身边的忍者突然顺眼起来，比起贪婪的臣子和桀骜的城主，作为刀的忍者可真是太过干净了。
干净到特别适合用来做点什么。
……
见操控成功埋下，我闭闭眼睛，没有让人看见里面异样的东西。口腔里的肉块在齿缝间挤压出麻木的痛感，几十年记忆的波澜与空白互相牵扯，剩下的精神站在躯壳内，忽然笑道:
看啊，宇智波真渊。
忍者这种人就是这样，为了大局，为了未来，为了自我追求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忍耐。
你已经在忍耐了。
你已经成为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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