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让迷雾将其淹没
艾薇尔吹了声口哨，这个答复令她提起了兴趣，“知道吗？女士们总会喜欢一些与恐怖元素沾边的东西，包括罪犯聚集的监狱。”
她在原地蹲下，触摸脚下的黑色材质，“你说这里面关了什么？会不会打开以后，飘出的全是腐烂的臭味？”
“你可以打开试试看。”
“哦……这么说它不算危险。”
艾薇尔一不做二不休，她果断拿出一颗种子放在地上，即使是比钢铁还要坚固的物质，也逐渐被这颗种子溶解。就当外墙如湿漉的泥土一般将种子全部吞下时，那颗种子瞬间一圈长出了荔枝一般的小刺，将墙面撑破。
艾薇尔在上方用手指敲了敲，荔枝一样的果实当机掉落下去，在建筑物内持续释放光芒。凭借微弱的亮光，艾薇尔透过那个洞勉强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除了黑色墙面还是黑色墙面，其中隐约有着几个白色长毛生物的身影，那些生物具有一定避光性，在果实掉落进去时，便安静地快速逃开了。
“里面有东西……”艾薇尔说道，“但没有看清，这东西的墙面太厚了。”
“是生物吗？”奥尔迟疑地问道。
“是的，但是只有生物，没有食物，更排泄物，天呐，这些家伙怎么活下来的？”艾薇尔眨着一只眼睛向内望去。
“艾薇尔小姐，请让开一下。”奥尔船长上前，他借助魔力从缺口边缘切割下一小块碎片，拿在手中观察。没一会儿，他发现了问题。
“等等，这种物质很坚固没错，但是它……惧怕火焰，或者说，惧怕高温。”
奥尔很快示意身旁的水手在指尖点火，那是一名火炬的门徒，他让水手用火焰炽烤那块物质，随着温度的上升，那块物质由底部开始向上裂开，最终变成碎片。
奥尔用手捻着化为小颗粒的物质，另一只手扶着下巴说道，“这种物质很干燥，弱点是高温，一旦碰到高温，它就会变成这种小颗粒，但在阴冷环境下，它的硬度相当于精铁。”
查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站远了一步，奇兰克发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走下艾薇尔的藤蔓。
“查理，你在做什么？”
面对奇兰克的疑问，查理停顿了一下，“不，没什么。”
奇兰克刚想要继续追问，查理很快补充道，“别忘记我们正在怪物的头顶，这怪物常年潜在海下，海底可没什么温度，更别提火焰。”
这句话将奥尔点醒，“对啊！这样一来，这就是最可取的建材。”
“可这种材料到底是从哪来的？”奥尔疑惑道，在他看来，如果能大量弄到，这种材料将会很有发展空间。
“不提这个，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艾薇尔显然是被勾起了兴趣，话音刚落，她已经自顾自地点火烧出了一个大洞，朝内巴望。建筑内没有雾气，因此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几个白色的影子在来回蹿动。
“里面的生物受惊了啊。”艾薇尔舔了下嘴角，向查理招呼道 “查理？过来用你的提灯照亮一下。”
然而查理却直接将提灯扔给了她，艾薇尔接住后，朝那边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紧接着拿起提灯照亮里面。
这一举动也激怒了建筑物内的生物，它们齐刷刷看过来，用能够反光的眼睛紧盯着艾薇尔。
“噢……”
艾薇尔惭愧地眨了下眼睛，然后丝毫不怂地会瞪过去。
瞪了一会儿后，里面的生物怂了，他们纷纷聚集在一个墙角，缩起来不动了。
“哼，也不怎么样嘛。”
艾薇尔撇撇嘴，正打算一马当先跳下去时，听查理说道，“如果你要跳下去的话，先将提灯还给我。”
查理的要求格外认真，因此艾薇尔没再推脱什么，将提灯抛了回去。
她用秘法让建筑物内的墙壁上生长了许多发光的蘑菇，勉强能照亮其中的光线后，艾薇尔跳了进去。
奥尔船长和水手们也很快跟随入内，在跳入前，奇兰克对查理问道，“你在等什么？不进去吗？”
查理微笑，“我在这里等你们。”
奇兰克感到很奇怪，他看了眼里面，又看回查理，“你确定没什么事？”
“里面没什么危险。”
“……好吧，”奇兰克点点头，“那你在这等着，可别乱跑。”说完，他便也跟了下去。
即使有了发光蘑菇的照亮，建筑内依然很黑，四周和地面都是黑色的物质构成，即使有发光屋，也着实没什么视野条件。好在艾薇尔等人不需要通透的照明，他们只需要能看清那几只生物便够了。
那是一种类人形生物，大致数上去约有五只，他们身上生长着白色长毛，体态如猿猴一般，此刻因畏惧亮光，正一同挤在一个墙角，用长满藓斑的手捂住眼睛。
“喀……喀啊，抓……”
“呜嘎嘎……”
两只生物发出了晦涩难懂的低语声，这声音听得艾薇尔皱紧眉头，这根本不像是野兽或其他动物的声音。
一只生物慢慢转过头，将手缓缓移开眼睛时，艾薇尔的警惕骤然升起——
“躲开！”
那只生物瞪大眼睛发出震耳的叫声，所有发光的蘑菇被墙壁震落，原本坚固的建筑软的像块冲水的海绵，艾薇尔脚踩上去，都会挤出一大股水来。
奇兰克刚跳入进去，看到的就是这一场面，也不知这尖叫是为了欢迎自己还是怎样，所有的照明第一时间被收回，他的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奇兰克脚一踩，陷进了地里，他顿时回想起自己一脚踩穿教会地板的绝望经历。当不知哪里挤出的水通过他的脚脖子渗进鞋里时，他意识到这比当时还要糟糕。
“这他妈的叫没有危险？！”
此地不宜久留，艾薇尔和奥尔船长等人奋力奔跑起来，她抽空喊道，“奇兰克！炸了这里！”
这里的材质怕高温，即使这样会顿时破坏掉整个建筑，导致那些疑似怪物的生物逃离，但他们现在顾不得这些。
这里的墙面正拼命吞吃东西，艾薇尔感觉自己的裙子都被畸形的墙面绞去一块，好在这里的地板并不带有这种效果，除了在不断冒水以外没什么威胁性，否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的脚腕。
黑暗中，那些类人形生物狂欢般奔跑起来，艾薇尔能感知到他们在黑暗中在她身旁蹿过，若不是她认为这些东西没什么危险性，这时候都已经杀死一批。
这时，奇兰克准备的爆炸应声响起，火光简直要亮瞎他们的眼，魔药在封闭空间被引爆，艾薇尔用秘法将船员们和自己笼罩住，格挡了这次牵连。
近百米高的巨大建筑轰然破碎，个个炸裂成小颗粒落下，其中还包含着很多贝类的碎片和鱼虾，现在他们知道这些家伙的食物是什么了。奇兰克用魔力阻隔开落下的碎石，艾薇尔那边也走了出来。
他们本打算抓捕那些逃走的生物，却发现，那些生物个个外焦里嫩，全死了。
这时查理从天而降，落到几人附近，提着灯在浓雾中摸索过来。
艾薇尔提着自己因浸水而变沉的裙子，奇兰克默默摘下鞋子，倒出足有一鞋底的水后，默默将鞋子穿了回去。
因为暂时没有换洗的衣物，他们不约而同用魔法将衣服烘干，就和着穿。
“最后我们还是没搞懂‘监狱’的本质是么？”艾薇尔有些不爽，她的目光看向查理，查理歪歪头，意思是，“你确定？”
“好吧，”查理轻咳两声，没有卖关子，“海底中有许多大型怪物，其中有一种怪物名叫‘鱿岩’，它本身没什么知名度，最大的特点便是，它的粪便遇水后格外坚固。”
艾薇尔提着裙子的手微微颤抖，她瞪大眼睛，迟疑地确认道，“你，你是说……？”
查理遗憾地点了下头，“没错，我想这个建筑，是用它的粪便建成的。”
只听清脆的“咔”一声，那是她有力的咬合肌将牙齿咬在一起的声音，她咬牙说道，“查理……”
“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也不确定，”查理表示无奈，“是在你们发现这东西遇火炸裂后，我才确定的，难道我要在那时候打压你们的兴趣？”
奇兰克看了眼自己穿戴良好的鞋子，他已经不想去想象地面中冒出的水分到底是什么，他斩钉截铁地说到，“你是故意不说的。”
“噢……我的天……”艾薇尔在一旁独自崩溃，奥尔船长和糙汉水手们则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其中奥尔船长问道，“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东西建造监狱……”
说完，他便自己顿住了，如果这种材料的取材选自深海怪物的粪便，会是什么人取下这种材料建造监狱呢？
即使取材，又为何要建造在海上传说的身体上，这所“监狱”关押的又是什么人？他们所在的怪物身上并非一直浮在海面，绝大多数时间，它都沉在海底。在一个没有任何出入口、通气孔的监狱中，什么生物能够生存至今？
奥尔船长满怀着疑问，走上前查看了那些生物的尸体，当他看到生物的脸时，他惊得站了起来。
“这，这……”
这是一张人类的脸！
艾薇尔回想起听到过的奇怪音节，那分明是人类的喉咙能够发出的声音，只不过在漫长的囚禁当中，语言逐渐失去意义罢了。
他们到底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如果他们是人类的话，又是什么令他们源源不断地获得赖以生存的空气？
“生存在海底的人……”查理注视着这具焦黑的尸体 ，“我曾以为这只是一个猜测，毕竟谁也不知道海底有什么。”
他笑了笑，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在人类有限的探索当中，深海是最为神秘且恐惧的话题之一，没有人能断定，在以万里计的深海中，是否潜藏着一个因不断进化而畸形的人类文明。
几个人相视一看，奇兰克在几具尸体上点了一把火，待尸体彻底化为灰烬后，他们将黑灰留在浓雾之中，继续了愉快的探索旅行。
越是善于探索的人，越会逐渐熟知一个真理——有些秘密，还是不要随意探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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