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击穿可悲的命运
人们行走在阳光下，偶尔也会抬起头去看看天上的太阳，在好奇这令人温暖的光芒来自何处。
李长安抬头，想到了那位令共助会众人推崇备至的万古大帝。
以他目前的记忆，无法理解到人们为何对一个逝去的人保持着敬仰，从书里来看，这类人是伟人。
然而哪怕是伟人，为什么从未和他并肩同行的人也会敬仰他呢？
现在的李长安暂时无法理解什么是精神上的信仰。
“杨哥，你能说说那位万古大帝吗？”李长安看向身边并肩行走的杨俊喆。
微微一愣后杨俊喆才苦笑道：“从你的口中说出万古大帝四个字，我一时间还真反应不过来，你以前不这样称呼他。
对我们来说，他是精神支柱，是前进的方向，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他的愿望是征服世界该多好，那我一定会紧随在他身后。
可惜，他只是想改变这个世界，让人们能够活的更轻松一点，哪怕为此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不过他是你的挚友。”
李长安皱眉：“你们对他的敬仰和他的实力有关吗？”
“当然无关！”杨俊喆毫不迟疑的回应：“他是先驱者，至少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实力去实现自己说的话。
当时你不比他弱，可说实话，我对你只有畏惧，敬畏两个字是拆开的，我们对他不是畏惧。”
李长安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他与规则一体，因此他更清楚万太平的强大来自于特殊，这是个不被规则束缚的人。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思想，将自己的具现物与世界相融，铸成了无法复制的奇迹。
极致的执念令万太平的精神与天地共鸣，强行具现出与规则一体的具现物，而具现物之间又是相辅相成。
如果换成杨俊喆等人能理解的话，则是万太平的精神超脱，他将自己变成了一把刀，劈开天地，创造出这个世界本没有的规则。
代价则很明显，成为了一条有意识的规则，失去了作为人类的一切。
“很厉害的一个人。”李长安喃喃，他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然而他的面庞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在查理斯家里耽搁了一段时间，回到执法队总部的时候已经离晚饭时间不远。
杨俊喆猜测李长安也许会失落，干脆带着李长安到食堂等待，至少在有美食的时候李长安会开心一点。
李长安安静的坐在桌子前，他还会期待晚上能吃到什么，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也许就是进食。
美味的食物可激活中脑边缘的神经系统，促进激素分泌，会产生令人感到愉悦感的多巴胺。
而血糖升高会稳定情绪，让人感到满足，大量摄入糖分也附和身体本能的需求。
总的来说，李长安认为吃东西是一件有意义也有趣的事情。
“来的这么早啊。”多伦提着个透明的食盒快步走来，中午就是他的烤奶油布丁获得了胜利。
李长安点点头，但目光一直盯着多伦手中的食盒。
“看来咱们的十三饿了。”多伦笑嘻嘻的在李长安面前坐下。
杨俊喆苦笑：“他今天确实挺累，而且巡街也巡完了，没啥事就先在这里坐着等饭了。”
“那我今天就不跟他们比了。”多伦眼睛本就不大，这会儿笑着就像一条缝，笑着将手里的食盒推到了李长安的面前。
食盒打开，里面是三块冒着热气的饼子，不太规则的圆形，颜色是油煎后的金黄，上面点缀着暗绿色的蔬菜，看着软乎乎的，带着点奇怪的香气。
“没见过吧？”多伦的笑容里带着得意：“这可是我老婆的拿手菜，不是我吹，整个牙城也不一定能找到第二个人会做。
这个是北城的野菜饼，只有一些山区地方才有，就算在北城也不多见，今天你可是有口服了，在牙城能挖到野菜就不容易。”
闻着似乎有些苦，李长安皱了皱眉，不过有一些苦味的食物也大受人们的欢迎，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可以吃了吗？”李长安跃跃欲试。
多伦爽朗一笑：“吃吧，这东西顶饿。”
拿起一块饼放入口中，李长安咬了一大口，带着点油香，还有不知名的野菜的清香，外层有些微焦，内里绵软。
很特殊的味道，谈不上美味，可确实让人记忆深刻，是吃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的味道。
两口吃完一块，李长安拿起第二块，只是这次放缓了速度，小口小口的吃着。
多伦仿佛比自己吃了还开心，咧嘴大笑：“不错不错，这就是对我老婆厨艺的肯定。”
“不太对劲。”杨俊喆皱起了眉看着李长安的面庞。
李长安双目无神，他好像看到了一座雨中的山。
有个妇人撑着伞走在山间的路上，她穿着洗的发白的橙色上衣，裤脚卷起，穿着一双补过多次的黑色胶鞋。
妇人偏离了小道，走入杂草从中，弯着腰，手里拿了把小锄头，在肆意生长的杂草之中寻找这什么。
雨势不小，她深一脚浅一脚走的很艰难，明明四周的气温不高，妇人的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忽然妇人的脸上露出笑意，她蹲下身将一株藏在草丛里的野菜铲下，撇去泥土装入腰上的麻袋里。
做完这一切，妇人直起身，握着拳头捶了捶酸痛的后腰，吃力的迈着步子朝前走去。
一路泥泞，一次脚下不稳，妇人摔倒在地，从坡上滚了好几圈才撞在树干上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的时间妇人都没有动静，片刻后才勉强直起身子坐了起来，第一时间看向了腰上的麻袋。
见袋子完好无损，妇人这才松了口气，埋怨似的拍了拍腿，手里的雨伞已经成了一团破布，身躯上满是黄泥和被杂草割出的细小伤口。
妇人叹了口气，扶着树干站起身，她并未转身离开，再次一瘸一拐的朝山林里走去。
“长安喜欢吃这个，要多挖点才行。”
有声音在李长安的耳边响起。
“怎么了？不好吃吗”多伦已经站起了身。
边上的杨俊喆慌忙起身，他们看到有眼泪从李长安的眼眶中滑落，杨俊喆连忙想要将野菜饼从李长安的手里拿出。
手抓着食盒，杨俊喆一扯竟没有扯动。
李长安紧紧抓着食盒，他抬起头来看着杨俊喆，任由泪水滑落，口中喃喃：“她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她的样子？”
“什么她？”杨俊喆愣神：“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然而李长安没有回答他。
“我要想起她！”李长安如同疯魔，双眼血红一片，猛的站起身，脚下的地砖崩裂。
他所看到的画面里那个女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可身体的本能在告诉李长安这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心脏如刀割一般的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李长安眼前的规则线出现了重影。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好难受？
绝对的理性变得不再绝对。
“求你了..”李长安跪倒在地，手中的野菜饼攥成了泥，他在朝着自己哀求：“快想起来...到底是谁...”
画面再一次出现。
妇人回到了家中，换下满是污泥的衣服，洗了把脸后草草收拾了一下伤口，便去了厨房处理挖回的野菜。
剁碎的野菜混上面糊煎成巴掌大小的圆饼，等到煎的差不多了，一双儿女也放学归来。
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妇人将野菜饼放到了两个孩子的面前，笑容温和的看着两个孩子，只是时不时的会握拳捶捶自己疼痛难忍的后腰。
“妈妈你也吃。”
“不用啦，妈妈都是一边给你们做饭一边吃的。”
“喔，妈妈偷吃。”
李长安呆呆的听着这家人的交谈，目光落在了画面里少年的脸庞上。
这是我...那是我妈！
画面骤然清晰，李长安一把抓住了身边杨俊喆的手，欣喜若狂：“我想起来了，她是我妈！那是我妈啊！”
可下一刻，他颓然的松开了手跪倒在地，脸上笑意散去，痛苦翻涌而上，宛若要撕裂他的身躯。
“可是...她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了你...”
不，我不要你死！李长安站起身，双目中漆黑一片，无数的规则细线缠绕在他的身边将他重重包裹。
“我要击穿命运。”沙哑的声音响起，整个世界的时间停滞，李长安双手撕开了身前的的空间：“我要把你带回来！”
在顷刻间李长安浑身上下如同陶瓷一般崩裂，如网的裂痕之中燃起了橙红的火焰，像是火山喷发的大地。
他迈步走入眼前的虚无，脚下命运长河奔腾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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