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灾难
执著要求帮忙重塑封印好让自己不要感到无能为力的梅兰妮，在奥古斯都的通情达理下，学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熟背于心的魔法仪式。
即使不具备魔法天赋的人也能掌握的最基础的保护型魔法仪式，需要一份自然女神幼子捣成的透明汁液和同等重量的滚烫石子，在加热过后，其色泽气味发生明显变异，达到与当前仪式所需消耗的能量相抵，便是正确的所需用量，然后，将一些粗细长短相等的枝条摆放成特定的形状，即可完成。
奥古斯都告诉梅兰妮，她可以在洞穴口附近铺满一圈仪式赐福过的任意物体，当作更复杂的、难以掌握的降临仪式其中一部分。
自然女神幼子。梅兰妮以为这是很难得的东西，暗自着急时，施特亨利却说放眼望去全是自然女神幼子，原来草叶、浆果等一切可以捣成透明汁液的自然生长的植物都囊括在内，用在奥古斯都教给梅兰妮的保护型魔法中。
重新设置屏障的过程非常漫长。
覆盖整座洞窟的巨大枷锁的幻影一闪而过时，奥古斯都严肃压抑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只要虚浮不定的枷锁停止扭曲的形态变换，完全实体化，仪式就有成功的可能性。梅兰妮不懂得复杂魔法原理，张牙舞爪的变异植物被她完全无视，只顾着不停收集浆果并把它们放在石板上捣碎，并默默祈祷奥古斯都宣告的噩耗，不会成真。
而她不知道的是，另一场危及到整个小镇的灾难已经迫近。
“糟糕……”梅兰妮突然想起忘记告诉家人，自己今天要给一群年轻的魔法师当向导很可能不回家。
偶尔一次夜不归宿应该没问题吧。如果姐姐追问，就说是去了亚修家，和他四目相对直到天亮。
不远处，施特亨利瞥见奥古斯都的表情再度变得阴沉。“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奥古斯都没有多说，熟知他这副反应意味着什么的施特亨利，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你能联系上霍娜德的狮鹫吗？”他问阿佳妮。
“蠢东西应该还在可召唤范围内，找它有什么事吗？”阿佳妮消耗魔力搭出数个半月形的小面积保护屏障，立在梅兰妮已经成功完成第一步的仪式上。
施特亨利摇摇头：“以防万一，你最好把它召唤回来。”
-
关押在谷仓逃脱不能被迫寻求恶魔帮助的德纳加莱，迅速召集起他掌控着的正在附近山谷休憩的盗匪团，来到可以从高处望见奥兰多镇全景的山崖边，等待着最后一盏灯火无声熄灭，全镇居民陷入熟睡的那一刻到来。
高举起的燃烧火把，点亮黑漆漆的山崖，马匹喘着粗气，随时准备与主人一同冲向那个对危险的到来毫无所知的小镇。
“首领，我们待会儿是屠杀光整个镇子的人，还是只劫掠走他们的财产？”德纳加莱的副手是个寡言少语的年轻人，他的面容稚嫩，身材却异常高大。将数百户民居焚烧殆尽这样的事，哪怕是恶名昭著的盗匪团也不轻易做。他们会杀人，但一般是基于有利可图。
“我要抽干他们的血，抢走所有的钱财，你们可以在那里尽情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我不在乎有多残忍。”德纳加莱双臂环胸，骑在马上高声道。
身后传来一阵呼唤。粗鲁下流，热情高涨。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伙亡命之徒充满了期待。
哨声扬起，德纳加莱骑马率先冲下，盗匪们要么各自举起一只握着武器的手，要么挥舞着火把，扯开嗓子的嚎叫与不祥黑夜相配，发动了针对奥兰多小镇的袭击。
-
丽塔从干渴的梦中醒来，起床去楼下喝水。她提着油灯路过梅兰妮的房间时，发现她并没有待在房间睡觉，找遍了整间屋子，也不见她的身影。“梅兰妮？”丽塔打了个哈切，推开门，望向将万物吞没的黑夜，她在黑暗中寻找梅兰妮注定是找不着的，可是出于对妹妹的关心，她立在门口，举起灯，神情忧虑地环顾四周。“到底去哪了呢？”
万家灯火早已熄灭，除了丽塔手中的油灯。
但是，当她静静立于黑夜中，看见视野内突然多出一大片朦胧的红光，丽塔心跳陡然加快。
想一想，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什么时候？
丽塔警觉地转身跑进谷仓，拖出放在里面沉积已久还是父亲当屠夫时所用的一箱工具。随后，她点燃草垛，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望着冲天而起的红光，丽塔嘶声大吼道：“劫匪来了——”她的高呼叫醒了在二楼卧室睡觉的父母，看见母亲站在窗户后面向她挤出惨淡的笑容，丽塔点点头，跑向其他人家的房屋，用力敲打房门之余，始终竭力呼喊着劫匪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在丽塔的呼喊声中穿上衣服拿起武器跑出家门。
德纳加莱率领着盗匪团靠近奥兰多小镇的边缘时，镇上传来的喧嚣声，让他不屑地大笑起来。深夜的突然袭击，逐户逐个瓦解击破，能让灭掉这个小镇的计划实施起来更有效率，尽管镇上的人们不明缘由地全都醒过来并聚集在一起，与德纳加莱预计的出现了差异，但是，小镇迎来毁灭和死亡的结局仍是不可逆转的。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弱者的小心翼翼和团结一致只是多余且累赘的行为。
“分散开来——既然他们想聚在一起瑟瑟发抖，我们就从四面八方将这些孱弱的兔子包抄起来。”德纳加莱一声令下，经验丰富的盗匪们高声怪叫着依次脱离队伍。
星星闪烁，月光清冷。
只穿着单衣就跑到燃烧的草垛旁边与人群相汇的不在少数，他们手无寸铁，脸上仍是一派茫然。
“你有没有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那些杀人犯的声音？他们就像鬼魂一样无处不在。”玛瑞安太太孤身一人，挤到丽塔旁边，“你看见我的女儿了吗？梅兰妮呢？她是不是和梅兰妮在一起？”
丽塔安抚地拍拍玛瑞安太太的后背。
不止一个人，和玛瑞安太太有同样的想法。有人抱来了家中的木头，丢进草垛，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声，为人们带来面积更广阔的光明和热度。不想手无寸铁与敌人对抗又两手空空的人，走到丽塔的父亲面前，询问是否可以拿走他的砍刀。
小镇居民目光交错间，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畏惧和希望。无论平时的关系如何，财富的多寡和地位的高低，在急需共同面对的灾难到来时，浮现在人们脑袋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平平安安活下去。
丽塔拿起一把斧头。
木柄厚实，手感沉重的精钢斧头。
“丽塔？你拿它做什么？”叫住丽塔的人是一向稳重的爸爸。
“我想保护你和妈妈。”
“不需要你这么做，快回来，镇上的男人会保护他们的家人。”爸爸斥责道。
“不，你要相信我。比起其他人，你更应该相信我，爸爸，我会保护自己的家人。不要小看我。”
“这不是你和我争执的场合！把斧头让给约翰叔叔！”爸爸手中握着的是一个又锋利又长的靶子，他说话的时候，唾沫横飞。
约翰叔叔的身材壮实，他和妻子生下了六个孩子，梅兰妮的青梅竹马亚修是他们的第二个男孩，作为镇上有名的木匠，他储备在家里可以用来充当武器的工具并不比现在做着食品店销售员这份工作的父亲少。
丽塔佯装听不见，挤进人群的另一端。
马蹄踏在地面，尘土飞扬。
德纳加莱和他的盗匪团来了。
看清楚那一张张邪恶的面孔，看见他们张开的多少缺几颗牙齿的嘴巴，懦弱胆小的人站在人群中，开始身形颤抖，双腿发软，不自觉露出求饶的神色。
德纳加莱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他骑在马上，发誓要找回被无名少女践踏过的尊严。
那个夺走了阿尔萨米寄居过的绿宝石戒指的村妇！德纳加莱眯起眼。
等等，人呢？
“所有人都在这里吗？”他问道。
无人应答。
德纳加莱握在手中的大刀划破附近一男子的脖子，鲜血飞溅。
尖叫声响起。
刀刃剖开人的胸膛，挑出一颗血肉模糊的心脏。
晕厥过去的妇女和男人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安静！闭上你们的臭嘴——”德纳加莱凌厉的眼神横扫而过，手下的盗匪举刀齐齐挥过，数名正好站在盗匪旁边的居民惨遭残杀。
清醒的、满怀惊恐被迫围观这一幕的人当中不乏有些羡慕起已经晕过去的“幸运儿”。母亲替孩子捂住嘴巴。
“有人藏起来了吗？告诉我，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告密的手颤颤巍巍举了起来。
诉说秘密的嘴唇瑟缩地一张一合。
不断有人站出来举报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甚至有人为了得到活命的机会，不惜诬告自己的邻居，说邻居的家人没有恰好出远门，而是躲在地窖里。
德纳加莱的微笑，给了更多人信心。
眼见人们的团结轻易被击溃，丽塔的眼泪渗出眼眶，出于悲愤和委屈，好像她东奔西走试着叫醒小镇的所有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顾不上抹掉眼泪，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斧子，站到德纳加莱面前。
“我要和你决斗。”丽塔尽量冷静说道。
德纳加莱低下头，看着她。
“什么？是我听错了，还是有人真的说了想要和首领决斗？”
“傻了吧，她是不是个疯子？”
“竟敢挑衅德纳加莱大人。”
盗匪们身后的阴影没入晦暗的人群，他们笑容猖狂，肆无忌惮嘲弄丽塔。
“我要和你决斗，虽说我只有一条命，但我也不想毫无尊严地向你这种败类求饶。乞求你的怜悯，无异于拿自己的孩子去填补饿狼空虚的胃口。”丽塔一字一句说道。
“有意思。”德纳加莱讽刺道，“先和我的手下打一场，赢了，再和我说这话。”
“首领，我来！我一定好好陪她练一练！”自告奋勇的盗匪，下流地吹起口哨。
丽塔目光坚定，朝其中一个匪徒砍去。
https://www.lvscwx.cc/books/59421/59421264/2739606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vscwx.cc。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lvsc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