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玉桂狗
过了申时太阳还悬着，空中却飘起了小雨，街上闲逛的人少了许多。
言梨将最后一个顾客送到门口，见外面在下雨便让他等了会儿，自己去屋里取了把油纸伞。
顾客接过一瞧，笑道：“掌柜这么贴心，不过这伞面上是绘制的什么呐？”
这把伞一直放在梵菊庄里，言梨看了看才想起来，那是她无聊之余画的一只玉桂狗，正抱着小熊盯着她，旁边还有一颗小爱心。
但古代好像没有玉桂狗吧？
她迟疑两秒：“大耳朵狗狗？”
顾客打趣道：“这狗还有大耳朵狗呢，是掌柜养的吗？我家也有只小狗，不过是只小土狗，掌柜能不能帮我也绘一只出来呀？”
养不养的在手机上养的算吗？
言梨自动忽略前一个问题：“当然可以了。”
“那明日我来还伞时，顺道把自己的伞稍来，就有劳掌柜了，掌柜真是心眼好，日后定能发财。”
言梨笑着送她离开，也没再进屋，靠在门框上看着雨帘一阵惆怅，人人都说日后能发财，可每日就这么几单生意，定制的衣服还不及随手设计的胸徽受欢迎，赚的钱还不够店里几人的饭钱。
这样下去能发哪门子鬼财？
做生意还真是门学问，当时大学开设的经商选修课，她贪恋想多睡会觉，又觉得自己不会从事这门职业，四年都没选过。
言梨深感后悔，若是时间能倒回从前，她绝对会选这门课。
不，她从秀场出来后绝对不会走人行道，这样也不会被车撞到传来这里。
这苦逼日子啥时候能是个头啊？这老天爷是耍她呢吧？
言梨内心无能狂怒，忽然空中劈下一道响雷，吓得她脚一滑往前踉跄了一下。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了望天，这他吗真能听到！？
隔壁的商行李掌柜嫌屋里闷，此时也在外面透气，见她这样，以为是受了打击，问道：“生意不好？”
言梨侧头看过去，没开口。
“我早就劝过你不是？多跟隔壁布行学学，别总是一根筋。”
言梨默了默，看向那边的布行，倒是有几日没听过布行的消息了，“我不是因为生意不好。”
李掌柜微怔，“那你这是做什么？”
言梨将被雨打湿的发鬓拢在耳后，淡道：“噢，就是因为生意太好了，出来淋会儿雨冷静一下。”
李掌柜：“”
他还想说什么，对上言梨满是“没办法生意就是这么好你能怎么着？”讯息的双眸，一时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随后他甩了甩手进屋了。
这是失心疯了吧。
身后言梨笑出了声。
说什么跟布行学，难不成要学布行如何抄袭？
映荷一转眼瞧见自家小姐在外面淋雨，连忙从店里出来，“哎哟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再染了风寒可不是不得了！”
“哪有这么娇气？”
言梨笑着嗲了一句，也没多留转身进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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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梨照旧先让蒋生去外面发传单，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来人自称为艳花坊的掌柜——白霜霜。
言梨一愣，不知她来干嘛。
白霜霜只比言梨大了几岁，嫁人早，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脸上已经有些岁月的沧桑感，她先是在店里转了一圈，随后才笑道：“我已知悉那日掌柜在艳花坊的事，我已经将两人赶走了。”
言梨挑了挑眉，听她继续说。
“艳花坊是新店，那时还未营业，他们二人就是这时候来的，拿这一袋银子，说想和我一起经营，正巧我也缺些银子急需救济，就同意了，他在店里时也是很守规矩，尽力尽责，谁知他竟是这种人”
白霜霜叹了口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不敢再让他们继续待下去，据说衙门已经将他抓起来了？”
听了半天，言梨也没听出她来这的目的，直接问道：“这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是来？”
“能否坐下说？”
两人来到言梨的工作室面对面坐下，白霜霜先是看着她笑道：“掌柜真是美人呢。”
言梨扯了扯嘴角，也跟她客套了几句。
白霜霜：“我来确实有私心，想来和掌柜谈一门生意。”
“什么生意？”
“掌柜这儿是京城中心的有名老店，可我听闻最近生意并不景气？”
言梨看了她一眼，也不否认，点了点头：“所以呢？”
“掌柜不如和我合作，梵菊庄提供给艳花坊成衣，艳花坊每售出一件便给梵菊庄返利一成，艳花坊虽没掌柜的店有名，但在城南也是位置绝佳，很受欢迎呢。”
这下言梨听明白了，这不就是直销商和代理商的关系？
主意倒是好主意，她也正想扩大知名度，不过让利一成也太抠了吧？
“京城这么多店，我可否听听白掌柜想与我合作的原因？”
白霜霜弯了弯唇：“我觉得掌柜店里的款式极好，若是一直无人购买，可不就是明珠暗投，白白浪费这些精品了么？”
言梨也笑了声：“白掌柜倒是经商的好料子。”
“不过我这些衣服，怀景帝都赞过几句呢，还怕会卖不出去？”
闻言，白霜霜有些诧异，“此话当真？”
“宫里头的刘公公亲口说的呢，我还能拿圣上开玩笑不成？”言梨沏了一壶茶，推过去一杯，“白掌柜，做生意呢最重要的是诚心诚意，你说呢？”
白霜霜抿了口茶，狠了狠心道：“掌柜说的即是，艳花坊也是诚心想与梵菊庄合作，这样，让利三成，掌柜看可以吗？”
言梨不语，从这儿到城南也费些时辰，中间需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
“白掌柜先请回，我先考虑考虑，过几日再来商谈后事。”
送走白霜霜后，映荷凑上来，“小姐，我们真要和艳花坊合作？”
这事说到底不是坏事，白霜霜说的也并非全为假，凭着梵菊庄每日几百文的流水账，根本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若是跟艳花坊合作，等同于一边获利，一边免费打了个广告，消费群众范围一下扩展到了城南，怎么算于梵菊庄而言都是有利的。
但前提是衣服上需有梵菊庄的标志。
对，吊牌！
可“梵菊庄”三个字占的位置稍微大了些，言梨不由把目光移向竹筐里的胸徽，心中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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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茗坊二楼。
林景在旁边偷偷看了一下少主的神色，不由捏了把汗。
巳时已过，这宣侯府的小姐仍不出现，耍什么小性子？
裴一自顾自饮完一杯茶，随手一搁，“走吧。”
林景自知他家少主的脾性，能等到这时已经是不容易了，也没再替那顾小姐说话，跟在他身后准备离开。
门刚一推开，就和珊珊赶来的顾轻柔撞了面。
顾轻柔惊呼一声，作势就要扑进裴一怀里，但她这小把戏很容易被识破，裴一不动声色微微侧过身。
眼看她就要扑空，林景无奈只得赶忙扶住她，若是她摔在了地上，免不了一阵哭哭啼啼。
“顾小姐，您怎么这时才来啊？”
顾轻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带娇羞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真是不好意思让裴哥哥久等了，只是为了等身上这件儿衣服才等到了现在。”
裴一皱了皱眉，哥什么哥，乱认什么？
他刚想发作，林景急忙出声：“顾小姐身上这件儿衣服可真是精致，人美衣服更是美呢。”
“那是自然，这可是绣娘赶制了好久呢，裴哥哥，你说好不好看呀？”
裴一难得分给她半个眼神，直言道：“不好看。”
顾轻柔：“”
林景：“”
“你找我何事？”
顾轻柔不满地撇了撇嘴，递过去一个信封，“我父亲带来的。”
林景接过交给裴一，裴一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轻嗤了一声，还给了林景。
林景接过一看，信中竟都是些不足为提的小事，他再看向顾轻柔，当即反应过来宣侯有何用意。
顾轻柔试探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林景合上信封，今日他家少主能来也是顾及着宣侯的面子，可没想到是想来给两人牵红线的，他叹了口气，这首辅夫人的位置可不是人人都能坐的呀。
何况还有个梵菊庄掌柜在她前面呢，不说别的，就是掌柜的容貌才识，哪样不比她强？
也就是身份差距大了些，不过问题也不大，他家少主想娶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顾小姐，少主还有些事务需处理，您要不先回？”
顾轻柔咬着唇，纠结半天还是坐在了裴一的对面，“怎么我一来裴哥哥就忙？还是说本就不愿见我。”
裴一偏头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顾轻柔：？
“怎么，非要我请你离开？”
林景见她又是一副要落泪的模样，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好。
顾轻柔不情不愿起身离开，林景正准备松一口气，耳边又响起一道声音：“你这衣服不如梵菊庄的好看。”
林景忍不住扶额。
少主你可少说两句吧！
顾轻柔走后，和身边的丫鬟嘀咕道：“你说裴哥哥这是何意？”
丫鬟也不懂：“或许是大人喜欢梵菊庄的衣服？”
“这样么？”顾轻柔回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梵菊庄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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