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还债记
待两人离去后,方才已经消失在街头的男人又回到了原处。
其实他早些就察觉出藏匿在暗处的肖临,倒是好奇这女子来城南祭祀为何要带上暗卫,故而不动声色耗了这么久,却不曾想先被她下了“驱逐令”。
“林景。”
虽说裴一让林景先回,但少主在哪林景就在哪,一直随身跟从在身边,却发现少主竟同梵菊庄的掌柜一起闲逛。
得到他的命令,林景迅速现身,在看到他手里的糖人后略显惊讶。
裴一没过多怪罪他,淡淡瞥了眼,“可看清是何人?”
“伯爵公府暗卫首领肖临。”
林景话音顿了顿,“少主,看来掌柜似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是否需要属下去处理?”
裴一把玩着糖人木棍,语气不冷不热道:“你倒是热心肠,她的事与我何干?”
林景沉默了两秒差点跳起,那你刚才还主动去扶人家!
“不过你去看着点也好,江昕与她交好,出了事怕是又闹了清净。”
林景看着眼前心口不一的少主,偷偷笑了笑,转身跟上。
城南街巷多,言梨跟着肖临七拐八拐不知道拐了第几拐后,到了中街。
中街街道宽阔,直通城门,而艳花坊就坐落在街角。
店面一层高,上面两层不相邻房间的点着烛,想必是艳花坊的住所。
肖临不知从哪掏出一件儿五指手刃,杀气重重抬脚就往里面走,言梨连忙拉着他,惊恐万分:“你干什么去?”
肖临狐疑:“不是要进去吗?”
言梨表情一言难尽:“你这幅模样进去,还没进就被人赶出来了。”
“小姐吩咐,到店直接将言文昌抓出来,但凡反抗直接打晕带回伯爵公府。”
言梨:“”
“你先将这个收起来,看着怪瘆人的,待会你就跟在我身后,我不开口不要声张不要行动,可以吗?”
肖临面无表情道:“小姐吩咐”
见他还要重复一遍,言梨连忙打住:“既然你小姐让你跟着我,现在一切都要听我的。”
肖临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儿,利索地将手刃收了起来。
言梨再三嘱咐他不要鲁莽行事后,这才放心往里走。
一进店门,就有小厮笑着迎上来,“这么晚了姑娘是要订制成衣?”
小厮上前往她身后瞧,在看到她身后一袭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时,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o这两人该不会是来劫店的吧?
这样想着,他神色也紧张了起来,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言梨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都未能看到想找的人,索性直接问道:“言文昌可在这里?”
小厮说着场面话:“小姐恐怕是找错了地方,这人都不曾听说过呀。”
肖临抬脚就想上楼搜房,被言梨拦下,她视线一转,看到柜台前使劲低着头的账房,眯了眯眼冷笑道:“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这不是梵菊庄的原账房先生么?”
账房低着头摆摆手:“姑娘定是认错了人。”
言梨虽不知他叫什么,但原身记忆中有关于他的记忆,想必不会认错。
“躲的了十一,躲不过十五啊,你现在知道躲了,当初做假账,卷走梵菊庄的银子时怎么不怕!”
账房抬起头哭丧着脸,连称呼都变了:“小姐,这都是我被逼无奈啊!”
小厮见情况不对,连忙想上楼知会一声,被肖临拦住。
因为有肖临在比较安心,言梨直接搬了一把凳子往店中间一坐,倒显得她是这家店的掌柜一样,“说说看,怎么被逼无奈?”
账房十分纠结,“可我不敢说啊小姐。”
“那我替你说,是言文昌逼你做假账本,逼你一起卷走梵菊庄的银子和绸缎,是吧?”
言梨靠着背椅瞥着他,嗓音带着些倦意。
账房听了连连点头,“对,就是他!”
言梨樱唇轻启轻笑了声,“想必你也拿了他不少好处吧,这么快就把他拱了出来,这么做不仗义呀,我叔伯知道后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呢?”
“这!”
账房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她耍了,有些恼羞成怒,“那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把私吞的银子全吐出来这事儿我也就不追究了,先前我算了下,估摸有四百两。”
不光是他吓了一跳,在第一次看见新的账房算出这个数后言梨心底也有些惊讶。
四百两不算小数目,都这么明目张胆算计到眼皮子底下了,原身竟没能早早发觉,言梨一时无语凝噎。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在讹人!”
“是不是这个数账房心里清楚,你与言文昌父子各占二百两,现在就签字画押打欠条,若是不服,言文昌怎么对你,我也能。”
言梨嘴角带着笑,说出的话却让账房腿肚一软,畏畏缩缩点了头。
写好欠条后,言梨这才放过他,让肖临上去搜人。
小厮立马松了口气,准备偷偷离开,又被她喊住:“你们家掌柜呢?”
小厮脚步一顿,转身欲哭无泪道:“掌柜故园不在城南,这几日都不在店,您找她有事吗?”
言梨不语,倒也无重要事,只是想确认一下这艳花坊掌柜与言文昌有无勾当。
不在也就作罢,这事跟小厮无关,她挥了挥手让他先上去。
没一会,肖临独自一人下来,皱眉道:“言姑娘,有间房开了窗,想必是已经翻窗跑了。”
“跑了!?”
这言文昌果真是不要脸鼠辈之徒。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声怒吼:“放开我!”
众人寻声望过去,言梨惊讶地扬了扬眉,只见林景正压着数日没见过的言文昌走过来。
方才林景依少主的吩咐在楼旁守着,忽然从二楼摔下来一个人,正巧摔在他脚边。
他不认识言文昌,但想想看定和掌柜有关系,就将他压了过来,依言梨的表情来判断,看来真是压对人了。
言梨朝林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言文昌笑道:“几日不见,叔父怎么沧桑了不少?不过侄女来了,跑什么呀?”
林景压着他的手微微用力,逼迫他俯下身子,以一种屈辱的姿态与她对话。
言文昌憋的满脸通红,奈何挣扎不开,索性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小侄女,冷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杀害至亲不成?”
方才他注意到下方的动静,若是她像上次那般只身一人,他定不会跑,可她这次学聪明了些,还带了人来。
言珩不在,只得先走为上,下面是行不通了,可谁知从窗户翻出去后下面还有人守着!
“杀害至亲?叔父也配说出这句话?”
言梨起身走到他面前,嘴角的笑荡然无存,语气强硬了些,“说起杀害,我倒是有些帐要与叔父算算。”
“不知叔父可还知道我母亲生前身边的丫鬟们?”
言文昌心下一沉,听她继续说道:“叔父放着清闲自在的生活不过,反而做起了人牙子,可做人牙子也就罢了,胆敢绑架强卖我言家的人,可真是有趣呢。”
“你这个小丫头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母亲身边的丫鬟?再者,我是你叔父,你身为晚辈,指使人压着叔父是不是大逆不道了些?”
自她接管梵菊庄后,他时刻注意着风吹草动,暗想找准时机待她经营不下去后再夺回来,谁知她生意做的顺风顺水,还有逐渐做大的趋势。
嫉妒之意猛然升起,奈何没了梵菊庄的庇护,家道中落,卷走的银子越来越少,这才捎上与他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账房来到艳花坊欲另谋生路。
她口中那几个丫鬟也是他随手卖出去的,可不就是几个小丫鬟么?
言梨早已预料到他的态度,轻轻“啧”了一声,“若我是以言家家主身份呢?”
“什么!?这不可能!”
言文昌今日不在祭祀现场,自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此时宛如被一道雷劈在原地,惊愕不已。
自从大哥走后,家主一位重新归到言老太太手上,可言老太太既无心打理,也不再让位,直接回乡下颐养天年,难不成是今日
言梨似是猜透他心中所想点点头,“不错,就是今日祖母亲自传于我。”
言梨倒是好奇,为何这言家只有她这个叔父对做贾如此感兴趣。
哦对她忘了,他无才无德,也只能走这条路混口饭吃。
旁边的林景倒是不意外,许是潜意识已经把她看作未来少主夫人,心里只觉得掌柜不愧是掌柜,堪能担如此大任,真是跟自家少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所以,我现在以家主的身份问你,到底将她们卖到了哪里?若是你不如实回答,今日就将你逐出言家族谱,并且告到衙门。”
林景好奇出声:“为何不直接告到衙门?”
“有辱我言家脸面。”
“也是,掌柜好明智,那就直接上报衙门,绑架强卖乃重罪,正巧我跟那衙门县令打过交道,一定让他好好查查。”
两人一言一句让言文昌有些慌神,他迫使自己冷静些道:“告诉了你又能怎样?签了卖身契你还能赎回来不成?”
外面天色已晚,若是再不回去映荷该着急出来寻人了,言梨不愿与他多费口舌,面露不耐道:“剩下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需说出将她们发卖到了哪里,今日你若是不说,你试试能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她让林景放开了他,将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奉还,身后的肖临见状掏出手刃上前两步。
林景和肖临两人都是一袭黑衣,跟俩保镖似的木着一张脸立在言梨身侧,任谁见了都得抖上三抖。
纵使言文昌仍有其他小伎俩,此时只能就范,可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只以为是她雇来的护卫,有商有量道:“我告诉你可以,你不得去告上衙门。”
言梨凝眸看他许久,轻笑一声,“行啊。”
反正她不去告,自然有人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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