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空之门
方然低着头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两只眼睛盯着地面,鼻尖因哭过而泛红。她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当初骆新突然说要分手,她以为是临近毕业,她以为两个人的六年已经有人开始厌倦。所以当骆新提出分手的要求时,她只说了一句好,便再也没有问什么。直到第二天朋友告诉她说看见骆新带着一个女人在机场登机时,她彻底懵了,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得昏天暗地。她打死也想不出来那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这五年多,骆新就像失踪了一般,没有任何音讯。
“啊!”失魂落魄的方然突然惊呼一声浑身一颤,右手猛地缩到胸前,她这一举动立即遭来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小姐……”这时一个细嫩的声音如幽灵般交叠着钻进方然的耳内。方然惊大了双眼,立刻抬头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可是面对她的都是一些投来异样眼光的人,或行走匆忙,或频频回头,没有一个是她觉得要找的人,而这时她才发现天空拿汹涌的云层里藏着一道道骇人的闪电。一瞬间,方然愣住了,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眉头越皱越紧。刚才是触电了吗?错觉吗?她恍惚地出着神,如果是错觉,刚才那种被电流通体的感觉让整个毛孔都发出了高能警惕,那么真实。
“又不是我翘辫子了,多大点事,哭个屁啊你!”林嘉吾坐在沙发上一脸嫌弃的瞅着快要哭晕的方然。从她一回来一进门就在哭,地上都丢了快堆地一座山的饺子了。
听到林嘉吾的挤兑,方然顺手就把擦了鼻涕的纸团砸向她的脸,“死一边去。”
林嘉吾轻松的躲开,迎面就收到一个恶狠狠地目光,她长叹了一口气,一把抱住方然,笑道:“好啦好啦,你要是不解恨,我马上去把那小子给你大卸八块?”说完,还不忘重重地亲她一口,见她还是不吭声,又问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方然吸了吸鼻子,压着声音道:“他说希望跟我结婚?”
林嘉吾故意惊大了下巴,追问道:“他是离婚了吗?”
“不是,是那个女人和他结婚没多久就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有问。”
“那个人也可怜。”林嘉吾出神地念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方然说。
“什么?”方然睁着两只泪眼朦胧的眼看着林嘉吾。
“哦,我说那也是他活该,掰了就算了,连带着我这个发小也一起受了冷落。不行,我还是得见到他,再暴揍他一顿。不过篮子啊,我跟你讲真的,既然他都回来了,也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想?”
方然愣愣的道:“想什么?”
林嘉吾翻了一下白眼,“我说你是猪脑子啊!虽然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谁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你跟我说句实话,这几年你妈催婚都差把咱们全市的单身狗都堵家门口来了,你一一给砍了,是不是还对骆新旧情难忘?”
方然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弄得林嘉吾一顿火急火燎,“你这点头又摇头的几个意思啊?”
方然盯着桌子好一会,突然目露凶光,似乎想要把桌子给吃了,“我困了!”好半天她才嘴里吐出这么一句没厘头的话来,一旁巴望半天的林嘉吾起得要吐血了,抓起拖鞋就向已经到房门口的方然狠狠砸过去,可惜没砸中。
“死女人。”林嘉吾恶狠狠地骂着,倒头栽在沙发上,寻思着怎么把这事给办成了。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久不见雨水的野草野花承接着雨露的恩泽,竭尽全力的吸取着雨露的养分,存入根茎。杂乱的草地中,一座孤零零的坟墓显得特别突兀。新翻的泥土鲜嫩,却透着凄凉。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墓前,低声抽泣,丝毫不在意裙角被雨水打湿,嵌进泥土里面。她的身后是一座破旧的院子,尖尖的栅栏代替着屋墙,有些腐烂的木头上开出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一些幽怨的声音夹着雨声从坟墓里传出来,跪在墓前的女子突然扑了上去,伸手疯狂的挖着泥土,可下一秒,一只乌黑的手从坟墓里伸出来将女子拽进坟墓。
双眼忽地睁开,惊恐的眼神逐渐褪去。方然动了动有些发沉的身体,眼睛看向窗外,外边依旧暗沉,要不是有手机,她都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她看了一会才坐起上半身。因为嗓子有些干,才决定下床去倒水喝,可她的脚刚落地,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布满恐惧。此时的地板上盘着一个银色的漩涡,她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一只长满发着光的绿色细条的手飞快地伸了出来将她拽了进去。
身体一抽,方然从梦中惊醒。胸口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不定,在意识到是做梦之后,才发现后背已经出了许多汗。她看了看手机,下午16:00整,还有一个未接的陌生电话。她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突然拨了过去,只嘟了一声便接听了,“篮子。”
方然愣了一下,听出是骆新的声音,鼻子突然莫名的发酸,眼泪又控制不住的落下,“把你的证件带上去民政局,我只给你二十分钟。”方然说完便挂了,心跳得飞快。
骆新站在浴室里,愣愣地眨了眨眼,等回过神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来,翻箱倒柜找出户口本。
二十分钟后,骆新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依旧拿着那枚戒指,他时不时地望向远处、看看手表,却每次都看不到方然的身影。他有些紧张地清清喉咙,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某区120后,他的心猛地一抽。
二十分钟前,商业大楼内。“笑你大爷!”方然不满地骂了一声。
旁边的林嘉吾此刻高兴的恨不得蹦起来,右手上的墨镜甩来甩去,一双大红唇妩媚动人。她欢乐地哼起歌来,丝毫不理会方然的不满,“哎呀,终于把你这老女人嫁出去了,你放心,这次你们去度蜜月,我保证不跟着。”
方然无奈的摇头笑笑,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焦躁,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出于对骆新的憧憬,还是自己心底对往事的不甘心。“恶女,我觉得......”
林嘉吾见方然说到一半又打住,心里知道她这是犹豫了,便停下脚步,一双大眼睛注视着她,“篮子,我想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事,我和骆新都认识她。”
方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嘉吾,“你,你在说什么?”
林嘉吾迟疑着刚要开口,突然感觉一股剧烈的冲击袭来,随之而来的是破裂的刺耳的玻璃碎响和男人女人尖锐地叫喊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方然下意识地护住林嘉吾将她扑倒在地。一辆货车失控地冲进了商城,撞碎的玻璃四处飞溅,被玻璃渣扎中的人相继倒下,一瞬间,整个商场哭声、叫声听得人心发慌。
方然意识模糊的半睁着眼,沉重地呼吸声钻进耳内,耳朵里却如耳鸣般轰轰作响,她迷离的眼神看见一地的碎玻璃,看见坐在地上哭的小孩子,看见不断奔跑的大人,看见自己的腹下流出许多的血,看见面前的林嘉吾爬起来试图将她抱起,最后,她看见自己的手缠上了梦中那发着光的绿色细条。
“小姐……”那细嫩地喊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她能清晰的感到这个声音透着着急和害怕,一张白净小巧的脸慢慢的在脑海浮现。
“一!”
“二!”
“再来!”
抢救室里,方然的身体跟着医生一句句坚定如铁地喊声剧烈起跳,她的眼神依旧迷离着,找不到焦距,旁边的医生汗如雨下,目光却毫不放弃,一次次拿着电机板,想要从死神手里抢回方然。
“恶女……”方然在心里深深地呼唤着,那张白净的脸又浮现的脑中,哭红了眼,一个劲地摇头。方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有些缓慢,最后慢到连自己都感觉不到。
“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方然的心电图立即停止。医生僵在原地,看着方然合上了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哀痛,却还不死心地将电机板伸向她胸前。
心脏‘咚’地一声跳动,方然猛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马车轱辘,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她伸手捂住了额头,一股湿润的感觉在手里蔓延,她抬头一看,发现手里竟是红色的血,她愣住了,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身后一声惨叫,转身就看见一个男人一刀砍向对面一个蒙面男人的脖子,这个人的头就像是塑胶做的,一刀就将整个头颅削了下来,鲜血如暴雨一样喷射而出。那颗头颅掉到地上,不断冒血的脖颈沾满了地上枯死的落叶,然后滚到了方然的脚下。
“啊!”方然尖叫着往后爬,“杀人了!杀人了!”她惊恐地叫着,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小姐!”突然有个人冲上去死死捂住方然的嘴,一张白净小巧的脸上哭得红彤彤水汪汪的圆眼睛,一脸急切地捂着她的嘴巴使劲摇头,像是在警告她什么。
方然看着她的脸,这不是一直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人吗?想到这,方然大力推开面前这个人,“你干什么?杀人了!报警啊!”
“二,二小姐,你怎么说话了?”杀人的男子惊大了下巴,手上的大刀还沾着流动的鲜血。他叫邬孝,是一个府兵。
方然一个激灵爬起来,边后退便伸手往口袋里去摸,“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我真会报警的!”她说完就觉出有点不对劲了,说话的声音不是自己的,手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一个口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裙和一双脏了的白布鞋。她愣了一下,抬头去看那个女孩和那个男人,这两个人都穿着裙子,只是那个男人的下摆两侧是开衫的。看到这里,方然有些慌了,她看向四周,这里密林遍布,只有一条泥土车道,一辆马车驶出了车道外,撞倒了一棵大树。
“我,我……”方然皱紧了眉头,脑袋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起了骆新,想起了那枚戒指,想起了她躺在手术台上,想起了……“我死了?”她不可置信地颤着声音说出这三个字后,又胡乱的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不对呀,我死了,为什么我还有意识?为什么我还存在?不对,不对!”
被推倒在地的玉秋吓坏了,以为自己小姐被撞傻了,她爬起来抓住方然,“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奴婢啊!”语罢,两行清泪又涌了出来。
方然拉开玉秋,一手指着自己,“小姐?奴婢?”她觉得这句话实在是荒唐得可笑。
玉秋‘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跪下去抱住方然的腿。
一直处于惊愕状态的邬孝此时也开口道:“二小姐,你怎么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吗?”他脱口而出的话吓了自己一跳,连忙低下了头退后几步。
“这下完了,庄夫人的冤情还没有翻过,小姐您又撞傻了,这可怎么办呀!”玉秋抱着大腿一边哭一边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方然完全搞不到这个人在说什么,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一把拽起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吼道:“别哭了!你跟我说,这是哪里?你们这、这、这,都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我为什么也穿成这样?你们整我呢?!”方然放机关枪似地拽着这小女孩问得凶神恶煞,直把玉秋吼得硬憋住了哭声,都能听到从她喉咙里发出地哽咽。方然咬了咬牙放开她后一头钻进身后的马车箱里,看到有两个布袋子,二话不说就乱翻了起来,翻出一些换洗的长裙、白布、发簪,还有一包,碎银子?方然握着沉甸甸的碎银子,激动地咽了咽喉咙,把事情从头到尾又理了一遍,仿佛一记当头棒喝,她睁大了眼睛,全身的肌肉、筋骨、血液、细胞都在喊着四个字:我穿越了。
“小,小姐。“玉秋害怕地开口道:“匪徒已经死了,我们上路吧,过了规定的时间回府,夫人会怪罪的。”她说完,便冲邬孝点点头。
邬孝会意,将大刀上的血迹往地上的叶子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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