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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是一个战乱时代


马车内,玉秋一直用帕子按着方然的额头,时不时地冲伤口吹一下风,“今年也真是倒霉,平白无故的遭来了强盗,幸好带了邬孝来,不然指不定今儿会出什么事。小姐,伤口还疼吗?”语罢,歪头看向方然,发现她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在做梦?”方然心里暗自想着,不由地咬了咬舌头,疼得她立马将舌头卷了起来。“难道是……?”方然想起天空陡然出现的怪像,还有那真实的触电感。“难道那是导致我穿越的原因?那是我的身体过来了,还是我的意识?如果是身体,原本的这个人去哪里了?如果是我的意识占据了这副躯体,那原本的这个人是死了吗?”

        “小姐?”听到耳旁默默地传来一个细嫩的声音,方然侧头射去一个犀利的眼神,吓得小姑娘浑身一僵,连要说的话都忘记了。方然将这个顶多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见她穿着一件有些旧的长裙,小巧的脸上还是那双红肿的眼睛,脖子上似乎有些淤青,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头顶别了两只假蝴蝶,脚上的布鞋打了几个补丁,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像随时会被风给刮走。“你要说什么?”

        玉秋松了一口气,弱弱的道:“小姐,您今日怎么怪怪的?是脑袋撞疼了吗?”

        “没有。”方然泄了气似的幽幽吐出两个字,有些头疼地往后靠去,闭上了眼。

        玉秋还想说什么,见方然闭上了眼睛,以为她困了,便闭上了嘴,心里却在担忧着以后的事。

        颠簸的马车似乎走上了正轨,摇摇晃晃如婴儿舒适的睡篮。也不知睡了多久,方然突然惊醒过来,醒来才发现脸上有许多泪痕。她侧过身子默默的哭了起来。因为她刚才做了一些梦,在梦里,她看到爸妈在抢救室外痛哭不止,她看到恶女情绪崩溃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用白布盖着,她看到骆新坐在太平间里,呆滞如木偶。她想过去抱住他们,可她碰不到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哭着,心如刀割般让她喘不上气。人的生命真的很渺小,仅仅一天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还来不及孝敬爸妈,她更加不愿去想两位老人家要怎么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要一想到他们守着自己的尸体哭,她的心就疼得受不了。

        这时,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方然连忙用手背胡乱的擦了一下脸庞,却听见车外渐渐有了人声。

        “二小姐,前面有个茶棚,可以进些午食,按照咱们的行程,一个时辰后就可以到前面的。”外面赶车的邬孝还未说完,便将马车停了下来,继而将帘子拉开了。

        一个简陋的茶棚沿着车道旁的空旷处搭建起来,现在是正午时分,袅袅炊烟从棚顶升起,棚下已经坐满了人。一个老妇人围着围裙,满脸笑容的在每桌之间来回穿梭,问着这个要不要添茶水,问着那个要不要再来一壶酒、一碟菜。

        看着他们一个个身上的长裙、长衫、发髻、发冠,方然是再一次确定自己穿越了,真是见了鬼了!

        “阿娘!”走在前面的邬孝高声叫了一句。

        “来咯!”老妇人立马迎了上来,和府兵交谈了几句,便掉头冲灶台那边喊道:“阿五,去将备好的桌子摆到棚外去!”她刚喊完,就从灶台下面走出一个小孩来,搬了一张小小的长方桌在外面,在桌旁放了两块黄色的东西。

        方然走进才看清楚是两块长形的垫子,她感到有些奇怪,抬头看向棚内,发现里面吃东西的人不是盘腿坐着就是跪坐着,脑子里顿时生出一个问号,难道这里没有凳子?

        “小姐。”玉秋扶了扶方然,方然没办法,只好挨着垫子跪坐着。玉秋坐下来后,从腰间抽出一条有些油光的帕子,包起那小孩刚才端上来的干饼递给邬孝,只留了一个放在方然的面前。邬孝将饼揣进怀里便往马车走去。

        看着玉秋只喝了几口茶,方然伸手掰了一半饼子给她,谁知她连忙摆手,只说饿惯了,不打紧。方然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饼子,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不自觉又多看了玉秋几眼,这个小姑娘真的是瘦得皮包骨,难道经常挨饿造成的吗?可是这小姑娘叫自己小姐,还有一个会武功的保镖,应该不是那种家境不好的人家啊。方然实在想不通,她也没时间多想,因为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惊动了所有的人。

        “闪开!军中急报!快闪开!”三匹棕色骏马从远处的车道呼啸而来,看到前面有行走的路人,为首的一个身背旗子的男人发出警告,前面的行人匆忙回头,看见那面旗子吓得立即让路。

        “啊!是黑底白狼旗!是贺将军的战旗!”随着一声兴奋地高喊,棚内的人都飞快的起身冲了出来,齐齐望着呼啸而去的骏马留下的一路尘土。

        “你看清楚了吗?是黑底白狼旗?”

        “真真的,是贺将军的战旗!”

        听着人群中地骚动,玉秋也异常兴奋地看着方然道:“小姐你听到了吗,他们说是贺将军的战旗,那老爷就要这几天就要回朝了!”

        方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听那些人说道:“该结束了,跟虞国的仗都打了近四年了,这次又是贺将军亲战,将军从未打过败仗,此次必定大胜而归!也必定生擒虞国王!”说完后,一个个面上都带着既激动又肃敬的表情。

        “从未打过败仗?历史上从未打过败仗的将军?”方然在心底思索着史书上称得上究其一生从未尝败绩的人,孙武?王翦?霍去病?卫青?常遇春?她快要生锈的脑子里想半天只想出这几个名人来,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有哪个名将军真正称得上究其一生从未尝败绩呢?

        “小姐。”玉秋突然神秘的凑过来道:“奴婢有一次听碧水说等老爷回朝就去请皇上赐婚,将大小姐许给贺将军呢。”

        “大小姐?”方然疑惑的看着玉秋,好一会才明白家里有个姐姐,“那是好事。”

        看着方然漠不关心的样子,玉秋笑道:“果真是好事,梵都里想嫁给将军的贵戚女子多得是呢,将军从未与大小姐多说过几句话,分明是没将她放在心里,她若是嫁过去了,有苦头吃呢,不过对小姐来说,她嫁出去了,小姐在府里就不用时时担惊受怕了。”

        方然听后,不禁咋舌,感情这对姐妹关系不好啊,“那她自己想嫁吗?”

        “整个梵都都知道大小姐中意将军许多年了,只是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连新年都少许回朝,这次又和虞国打了将近四年的仗。大小姐若是嫁过去,不随军,就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方然看得出这小姑娘明显很怨恨口中说的大小姐,可说到那人要是嫁过去,一旦打起仗来就要独守空房的处境,脸上分明有些不忍。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啊,心真是干净。

        “玉秋!”正在这时,蹲在马车旁的邬孝站起来喊了一声,同时指了指天,示意她们时间不早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靠近了一座城池,方然掀开窗帘往外看去。一堵望不到尽头的城墙映入眼帘,城墙上一定间接内插着黑底黄龙旗帜,随风飘扬。城门上映着‘宁城’两字,城门下站了六个身披盔甲的士兵,前面两个负责盘查来往行人。感觉到马车停下后,方然将窗帘放了下来,紧接着车帘被人掀开,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块长形竹片往里面瞧了瞧,眼神格外严肃。他扫了一眼马车里坐着的两个姑娘,目不转睛的问道:“你家秦小姐额头怎么了?”这士兵见邬孝腰挂大刀,竹片上又刻了‘秦国公府’四字,才好意的问起。

        邬孝提起这事,不由地大叹一口气,“在保林县的车道上遇上了一个匪徒,当时小的去打水了,那人将小姐拽了出来,撞到了车轱辘。说起保宁县,上次不是清缴过一批土匪吗?”

        士兵看向邬孝道:“现在战事多,也不知道又从哪里流窜进来的,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会向守城将军汇报的,先进去吧,让大夫给你家小姐看看。”他说完便将竹片还给邬孝,转身去查问下一个。邬孝放下了车帘,转身催着马走。

        进城后,方然从小窗外看见一户户瓦砖人家、一列列街摊小贩、一堆堆扎羊角辫的小孩。

        邬孝是个勤快细心又不多嘴的人,麻利的找了一间客栈将包袱放好便退出去喂马了。

        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洗脸架。方然推开一扇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屋顶,以及远处的一条小河、一座大山。她站在窗下,默默的望着那座山,脑子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两天就像做梦一样,她觉得现在的一切自己都无法适从,没有主意,没有目标,甚至害怕要经历的每一秒。

        “我出去走走。”方然回身说,却看见玉秋坐在地上数着袋子里的碎银子,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她捧着那几个碎银子思忖了,听到自己说话,她连忙起身,方然赶紧又补了一句:“我认得路,你不用跟着。”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见她有些手足无措,方然没有理会的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小客栈,住房只有二楼一层楼,一楼则是用来吃饭的。不大的客栈只够摆六桌,要是坐满了人,便显得很拥挤。方然站在客栈的大门口,看着如古装剧里排列整齐的摊子、铺子,还有挂在客栈,门口的一面旗子,上面写了四个字。方然皱起了眉头,因为那上面的字写得实在复杂,像画画一样,她看了好一会才勉强觉得最后两个字是‘客栈’,但她可以确定上面的不是楷字或行草,她还想靠近一些去琢磨时,就看见外面的人交头接耳,指手画脚起来,有的人相互呼应了几句就一起小跑着往前走去,像是怕错过什么;有的人只是摇摇头,一脸的厌恶,像是那前面有让他们感到羞耻的东西。方然循着他们跑去的方向看,发现远处冒起了一股浓烟,一时起了好奇之心便也跟着他们走过去看。而她未料到接下来的一幕,足以让她惊悸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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