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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对峙


正当所有人都处在惶恐当中时,一个毫不起眼的男人冲进了贺云扬的厢房,“嘭”地关上了房门。

        房内的三人吓了一跳,看到突然闯进来的陌生男人,祁璟立马站到了前面,警惕地盯着他道:“你是谁?!”

        男子没有盘发,所以脸被头发遮住了,看不出年龄,但他身形有些佝偻,他一言不发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走向祁璟。

        大门处的刑部尚书抬头望了一眼‘第一酒楼’的招牌,抬手下令时,巡逻队比之先快一步地冲上去,手握腰中长剑。

        刑部尚书挑挑眉头,忽听身后有人大喊道:“住手!”他回头便看见兵部尚书骑着一匹马赶来,马未停稳他就跳了下来,推开面前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禁军,来到刑部尚书跟前。

        兵部尚书扫视了一眼面前的这个阵仗,直视着刑部尚书道:“老通,你一向坐镇刑部,今日怎么出门了?还带着皇宫禁军,怎么,梁选刚一走,皇上就要你改任禁军统领了?”

        “我乃从一品官员,怎么就不能领兵了?”

        兵部尚书冷笑一声,“你带着禁军来包围城中商户,这么大动静,也不事先通报于我,难不成你还把兵部当成摆设了?”

        刑部尚书哈哈大笑道:“乔尚书,你的官架子也太大了吧?不过不是我将你们兵部当成摆设,恐怕现在的问题是你兵部尚书不敬皇上,以下犯上!”

        “你少在这卖关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兵部尚书话音刚落,只听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侧头就看见府尹衣衫不整地带着他的兵朝这边一路狂奔而来。

        府尹刚听说第一酒楼被禁军围了,带兵的却是刑部尚书,这个消息才听完,又见人来报说兵部的巡逻队和禁军杠上了,所以他当即就带着自己衙门里的兵赶了过来,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兵部乔尚书和刑部通尚书这两个从一品官员针锋相对,吓得他赶紧上前拱手躬身行礼,“下官见过二位大人,不知二位大人有何指派?”

        府尹这话问得蠢,若是有指派,也不用两部老大亲自出马了,所以刑部尚书冷眼扫了他一下,挺直了脊梁骨道:“抓人!”

        未等府尹答话,兵部尚书便反驳道:“你刑部只负责审理案情,难道梵城的府尹司和巡城队都不在了吗?要等到你刑部来抓人?”

        刑部尚书也不急,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满眼不屑地道:“我有没有权利抓人,你看看就知道了。”

        兵部尚书拿过书信摊开一看,却是一封皇上的手谕,上面指明了要刑部尚书带三百禁军来第一酒楼抓人,却未说明到底要抓什么人。

        刑部尚书瞟了他一眼,道:“乔尚书要抗旨吗?”

        兵部尚书将书信还给他,却依旧不死心地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人居然能惊动皇上?”

        “这你无权过问。”刑部尚书抬手推开兵部尚书后举动示意队伍进去,守在门口的巡逻队见状,立即转身同时撤下,他们一走,一小队禁军即刻涌了进去。

        勖王府,陆久安匆匆地走进书房,正在书架前翻看书籍的李彦歆忙抬起了头,因为这次他不是先听到了陆久安的请安声,而是他走得急切的脚步声,所以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他脸上的凝重之色。

        “王爷,刑部通尚书带着三百禁军包围了第一酒楼,兵部尚书和府尹听闻后也立即带兵赶了过去,现在正在僵持。”

        “第一酒楼?”李彦歆立即将书上,“为了茅舟?”

        “茅舟却是唯一一位还在世的贺老将军旧属,但久安觉得皇上应该不会知道,因为茅舟的身份极少有人知情,久安追查时也费了不少的时间。”

        李彦歆眉头紧皱,问道:“你上次说皇兄派出城的人没几天就返城了?”

        “不错,他们连夜赶去了汤城,没多久又往梵城追了回来。”

        李彦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祁国公是在汤城抓的少傅危,那里绝对有他认识的人,可皇兄派去的人没几天就折了回来,要么就是没有收获,要么就是有什么人逃进了梵城,所以他们在追查到那个人的下落后才立即采取了行动前去抓捕,那会是什么人?

        “王爷,此事要插手吗?”

        插手吗?这对李彦歆来讲是件棘手的事情,但他心里却又一个笃定的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皇兄的帝位,“你立马跟过去,见机行事。”

        “明白。”陆久安点点头,转身快步地离开。

        一小队禁军冲进酒楼后,迅速地将里面的人全都驱赶在一堆,让他们按照次序依次排好,等着刑部尚书上前一一确认。

        一直候在一旁的茅舟见他们行为粗鲁,稍有不配合之人便拳脚相加,便上前朝刑部尚书拱手行礼道:“大人,这里的人是常客,小人几乎每个都认识,并没有这画像上的人,不知这人是什么凶悍匪人?”

        刑部尚书笑道:“东家,别的不说,你这里的酒食却是极好的,不过商人都狡猾,原以为你是为本分之人,怎么也干起窝藏逃犯这种连坐之罪呢?”语罢,他突然收起了笑容,一抬手,便冲过来一个禁军,二话不说就抓着茅舟一脚踹向他的后膝盖窝。

        茅舟吃痛,立马跪了下去,想解释着却被这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一酒楼的下人们眼见东家受此侮辱,全都叫喊着冲上来,可他们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刚反抗就被几个禁军一通拳脚伺候。

        “我没事!”茅舟听到他们的惨叫声,挣扎着心急如焚地大喊。

        刑部尚书清了清嗓门,大声地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据密报,这儿藏着一个从刑部大牢逃出来的杀人犯,这儿的东家非但不报案,反而将人犯藏匿于此,此罪按律,应判连坐!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要是在这里见过这人,立马说出来!”

        门外的府尹悄悄皱了皱眉头,却看见兵部尚书垂手而立,冷眼旁观,嘴角却有种幸灾乐祸的滋味,不禁低声说道:“刑部走丢的人犯却持了皇上亲笔手谕来抓人,连张画像都没有,真是看不懂啊。”

        兵部尚书毫不在意地道:“看不懂就是了,前些日子还有人偷偷抓了人运进了宫,弄得生不生死不死地丢进了他刑部大牢,没过几天人就死了,所以说这只要是跟上头那位有关的事,咱们不插手,当然,也没有那个胆子插手。”

        看着兵部尚书冷冷的笑意,府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们不插手,难道会有其他人插手?

        刑部尚书抬头扫了一圈二楼的厢房,转眼却见搜查后院的禁军回来了,一个个摇了头,示意后院没有异样。刑部尚书抬手便将按住茅舟禁军腰中的大刀抽了出来,看也不看就指向茅舟的脸,茅舟的脸立即被锋利的刀刃割破,鲜血直流,他却忍着痛一声不吭。

        “人犯呢?”

        “大人既说密报,那报密人是谁?他又有何凭证指明是小人窝藏逃犯?大人可要拿出证据来,否则西锦可是一个讲律法的地方!”

        刑部尚书笑道:“你与刑部讲法?可见是个愚蠢之人,你若再不说出那人在哪,我便烧了这家酒楼,而你和这些人,都将被困在里面。”

        “大人!”茅舟拼尽全力的一喝,“即使你是在朝官员,刑部尚书,就算你认定小人窝藏逃犯,也还有大理寺和都察院审刑,轮不到你一部之长来决定!况且这里的人身家清白,你却无故害人性命,那你的死刑又将如何判呢?!”

        刑部尚书完全没有想到此人会是个硬骨头,手上的力道立即加重,刀尖锋利地扎进了他脸上的肌肉。

        茅舟顿时痛得全身都挣扎了起来,双眼通红似血。

        刑部尚书再次抬起了头,这次他才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二楼的厢房都是开着的,唯独只有一间是房门紧闭,他立即让身旁的禁军将茅舟抓了起来,然后指着那间厢房道:“他是不是在里面?”

        茅舟现在已经满脸是血了,喘着气道:“那是大将军专用的厢房,从不招待他人,自然是闭门。”

        刑部尚书赶紧挥了挥手,两队禁军立即从左右楼梯冲了上去,一左一右形成包围之势,在两队带头之人各自将房门拉开后便一鼓作气地冲了进去,里面立即传来打斗地声音,忽听“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撞断,十几个禁军全都被甩了出来,楼下的禁军见状,刚要冲上去时就听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响起:“都给我退后!”

        这一声喊叫,震得在场的人心神不宁,转眼就看见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全身发抖的退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双手持刀,一左一右地劫持着一男一女走出来。

        “祁公子?!”刑部尚书认出其中一个是祁璟后,脸色立马变了。

        “滚开!”男人咆哮着抬脚将玉秋踹倒在地,抓着祁璟和方然一步步地逼下,“通文,你还真有本事,这么大一个梵城居然还是被你找了出来!”

        刑部尚书道:“那是因为你没本事,找了个如此愚笨之地藏身,我警告你,你赶紧把祁公子放了,一切好商量。”

        男子冷笑道:“我若是放了他们,即刻便成了你们的刀俎肉,我再说一遍,你立马让这些人滚出去,否则我就宰了这个小子。”

        “祁公子若是有半分闪失,你觉得你还能完好无整地从这里走出去吗?”

        “不要紧,宰了他不是还有秦国公家的女公子吗?我可不急。”男子笑着,靠在祁璟胸口处的匕首立即移到他的脖间,锋利的刀身折射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听到那个女子竟是秦鸿的女儿后,刑部尚书不禁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稍有不慎,若是折了这两位当朝国公家的命脉,皇上那边不好交代不说,祁元盛和秦鸿就会先把自己撕成碎片!可是,既然找到了皇上要找的人,不就地处死岂不白白错过良机?皇上和两位国公之间,孰轻孰重,忠心的人一眼就分出来了。思虑良久后,刑部尚书挥了挥手,让这里的禁军慢慢地退了出去。

        男子见状,推着两人往前走,步步紧逼着来到大门口,还未出来,他就已经看见酒楼各处里三层外三层的严密包裹了起来,他藏在发下那一双敏锐的双眼快速地寻找着突破口。

        “爹!”祁璟这时突然大叫了一声,众人一看才发现祁元盛从禁军队伍的身后冲了进来,果真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抓着拿刀顶着脖子,顿时心都凉了半截,一把地抓着刑部尚书怒道:“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少了半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祁国公!”刑部尚书万分为难地按下他的双手,转身就抓过茅舟来,将他按在地上,那刀对准了他的左手腕,盯着男子一字一句道:“人我已经撤了出来,现在你放了祁公子我便饶他一只手,另一只手只等你放秦小姐,你若真有本事,可以插了翅膀从我这禁军中飞出去!”

        男子咬紧了牙关,一双眼睛炽热地看着远处被踩在地上的茅舟,看到他满脸的血,却朝自己摇了摇头。男子心中的酸楚和愤怒只有祁璟和方然两个人能真实的感受到。

        可是,刑部尚书还未动手时,男子突然将方然推倒在地,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忽然一动,一刀扎进祁璟的右腹,方然整个人撞在门上,抬眼就看见大量的血从祁璟身上冒出来,“祁璟!”她大叫着冲上去想要撞开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可他毫不留情地一个后手肘顶过来打向她的脖颈,方然闷声便摔在地上,头晕耳鸣转瞬即来。

        “屠廉!我杀了你!”祁元盛撕心大喊着冲上去,却被身旁的禁军一把制住,按倒在地。

        “都给我上!”刑部尚书已经顾不上祁璟和方然了,他现在只想将这人就地处死!

        禁军听令后,齐齐大喝一声,拔出腰间大刀,如蜂涌般冲上去,将祁元盛的嘶吼声淹没。

        “谁敢上我就杀了他!”男子逼红了眼,一把将祁璟按倒在地,匕首直对准了祁璟的正胸口。

        冲到最前面的禁军猛地刹住了脚步,踌躇着不敢上前。

        “火攻手!”刑部尚书背着嗓门一喊,前面的禁军即刻退后了好几步,转眼便看见几十个拿着火把的禁军冲了上来,将酒楼团团围住,他们这是要烧了整座酒楼。

        府尹大吃一惊,冲上去拉住刑部尚书道:“这里面好几十条人命,大人您疯了吗?!”

        “杀了他们自有人做主!”刑部尚书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推开府尹又是大喊道:“给我扔过去!”

        刑部尚书的命令响彻天际,只见几支火把先声夺人地往男人身上砸去,男人的身手极好,几招便把砸过来的火把击落在地,他也不等喘过气来,抓了地上的祁璟和方然就往里面退去,“嘭!”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刑部尚书眼见拿茅舟威胁不到,又看了一眼被按倒在地、不停骂自己的祁元盛,自己将此事弄到如此地步,为今之计也只能叫里边的人一起陪葬了,心里有了这个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定后,他果断地抬高了手,喊道:“扔!”

        剩下的火攻手听令,齐齐后退了一步,高举了火把只待扔过去,便能燃起一片熊熊大火。

        却听一阵整齐响亮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坚硬盔甲发出的阵阵威严声,围攻的禁军闻声后全都停止了动作齐刷刷的人头看过去,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这些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迅速反围困了起来,这些士兵个个身强体壮,神目如电,手拿战场杀敌的青铜长矛,看得人心惶惶。而禁军们认出他们身上所穿黑色盔甲后,全都吓得面如灰土,引起了一阵又一阵地骚动。

        看着兵部尚书嘴角泛起的得意之气,看着刑部尚书的脸色突然变成了一只砧板上的死鱼时,府尹终于明白了兵部尚书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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