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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医者仁心


方然慢吞吞地折回住处去,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低着头走在花园中,双眼无神,都不知道有没有在看路。

        这时,一个鲜艳的身影突然从旁掠出,在方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她一把扛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大笑声。

        方然猝不及防地被人杠起来转着圈,顿时吓得心跳都漏了半节,连声惊叫之下认出这人是祁璟,顿时伸出了手揪住他的耳朵。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祁璟开心地转了好几圈才将方然放下来,“好玩吗?好玩吗?”

        方然脚一挨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倒来倒去,她想去拉住祁璟,结果一屁股摔进了花池里面去,看得祁璟在一旁插着腰止不住地笑。方然气不过,脱了鞋子就要去砸他,吓得他赶紧往身后的大树躲去。

        “无聊吧你。”方然哭笑不得地穿上了鞋,爬起来侧头看了看屁股,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地上都是干的。

        祁璟冲她做了个鬼脸才走出来,笑嘻嘻地道:“大老远就看见你丢了魂似的,怎么,王爷走了?你们吵架了?”

        “死一边去。”方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拍掉身后的黄泥。

        祁璟瘪了瘪嘴,故作不悦地道:“人家可是担心你好久,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如今好心逗你笑,你却当成了驴肝肺,我走了!”语罢,他真的转身就走。

        方然才不关心,就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果不其然,祁璟没走几步突然掉了头冲过来,一脸不满地道:“我说走你就真的不留我啊?!”

        “那你不想走为什么要说走呢?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祁璟哼了一句,挑高了下巴眼睛却斜看着她。

        方然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脖间的墨色狐毛,问道:“你是走过来的还是备了马车?”

        “马车啊。”

        “那就走吧。”方然说完便拉了他的手臂往后门方向去。

        “去哪啊?”

        “你管呢,今天心情好,亲自给你赶车。”

        “我不要!”

        “抗议无效!”

        城外官道上,一脸豪华马车在风中飞驰,速度一阵比一阵块,祁璟满脸狰狞地蹲在车厢口,双手死死地抓着两旁的门,他心里盘算着要是这车厢被颠翻了,他要以何种姿势拉着面前这个丧心病狂赶车的人跳下去。

        “小……小……小月子,慢点啊,你慢点。”祁璟哆嗦着要被冷风吹冻僵的嘴巴,伸出一个指头小心地戳了戳方然的后背,“听见没有,赶慢些。”

        “这才叫好玩呢!驾!”方然兴致勃勃地扬起马鞭一抽马背,拉车的马顿时嘶叫了一声,一顿狂奔不止。

        祁璟惨叫了一声,被颠回车厢里面去,一头撞在木板上,疼得直哇哇大叫。

        最后马车停在了离梵城十几里外官道旁的一个凉棚处,方然放下马鞭来,本来就洁白的脸被冷风呼呼吹得更白里透红了,刚才抑郁的心情全都抛之脑后,“祁璟……”她回头叫人,转眼就看见祁璟面色阴暗地爬出来,话都没有说低头就吐了起来。

        凉棚处的老阿娘远远看见一辆阔气马车停在了路旁,赶紧从棚后搬出了备用的桌子摆好。

        祁璟吐了一阵后,整个人都虚了,靠在方然身上,一个劲地哀嚎。

        方然一哂,道:“这就叫现世报。”

        “前面的贵客,大过年的来歇歇脚吧!”老阿娘站在灶旁朝两人大喊着。

        方然看着凉棚外只有两个男人在吃东西,便拍了拍祁璟,“我听人说这儿的酒很不错,去尝尝?”说着,自己下了车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等等我。”祁璟赶紧跟了上去,叨叨着道:“要喝酒你找大哥去,我只喝,不品。”

        “谁跟你品酒?我又不是君子文人。”方然没好气地甩出一句话来。

        老阿娘见两人身着显贵,便细心地拉起衣角用力地擦拭了一遍桌面,笑容可掬地道:“二位请坐。”

        看着两人入座后,老阿娘又笑道:“寒冬漫漫,二位要喝些酒么?阿娘这儿的酒可是远近闻名的很,都是我亲自酿的。”

        祁璟满脸嫌弃地戳了戳竹筒里面的筷子,“天下最好喝的酒在须师手中。”

        老阿娘愣愣地道:“须师是何人?”

        “须师呀,是这酿酒的第一人,不是那些个野路子能比的,他酿的酒啊就连皇……”

        方然不乐地瞪了一眼祁璟,抬头看着老阿娘道:“他这人就爱说个没完,您就给我们煮两碗面,然后一小壶酒就可以了。”

        “好嘞!”老阿娘虽听不懂祁璟的话,可人家姑娘点了吃食便是来了钱财,便高高兴兴地转身去拿吃的。

        “这筷子是干净的吗?”祁璟不放心地拿着一双筷子凑在眼前死盯了看,生怕上面会有脏东西,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那两个人,穿得破烂,披头散发,其中一个隐约可以看见右脸上有条吓人的刀疤。

        方然也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掏出怀里干净的帕子抽出两双筷子仔细地擦了一遍,最后用热茶浇了一边才放心地递给祁璟,却看见他侧着头在瞧身后的那两个人,便用筷子敲了敲他,“你看着别人干什么?”

        “面来咯!”老阿娘两手端着热腾腾的汤面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放在桌上,转身去拿火炉上热着的酒。

        看着面汤上满满的、切得薄薄的肉片,方然顿时食欲大开,拿起筷子就开吃。

        祁璟看她吃得这么香,不禁咽了咽口水,夹了一筷子送进了嘴,果真是汤浓肉嫩面滑。

        老阿娘将酒送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两人的吃相,笑道:“你们爹娘可真有福气,生了你们这一对俊俏的儿女,连吃东西都的样子都这么像。”语罢,她自己叨叨笑笑着走开了。

        祁璟不满地朝着老阿娘的背影喊道:“我爹才不会生一只猪呢!”

        方然闻言,伸手就捏着酒壶口往祁璟那碗面里倒去了大半壶的酒,“你见过猪喝酒吗?”

        祁璟顿时傻了眼,起身就去抢方然的碗,却听见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巨响,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看过去。

        老阿娘听见声音后,立即从灶头钻了出来,看见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倒在了地上,吓得她立即走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老阿娘急匆匆地赶过去要帮忙,却被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一把推倒。

        刀疤脸一脸凶神恶煞地道:“滚开!”语罢,又转过身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喊了好几遍“少主”。

        老阿娘爬起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想要帮忙,你怎么能打人呢?他这是怎么了?”

        方然看了几眼,不放心地走了过去,看见那个男人倒在地上,胸口起伏波动大,气息短促地张着嘴艰难地呼吸,她立即朝祁璟喊道:“祁璟,快过来!”语罢,她急忙走过去要查看这人的脸。

        “你干什么?!”刀疤脸眼看一个陌生女子要查看少主的脸,顿时推开了方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指方然,幸好赶上来的祁璟手快地扶住了她。

        方然立即横眉瞪眼地道:“你有病吧!他在发哮喘你没看见吗?”

        “哮喘?哮喘是什么?你是谁?你是大夫吗?”

        “等你问完他就死了!”方然知道哮喘发作的严重性,也不顾面前的刀子就冲了过去,祁璟赶紧三两步上去掐住刀疤脸的手腕,“她说会死这人就会死,你是想这个人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吗?!”

        刀疤脸看着方然完全不管他的威胁,只神色严肃去查看少主的脸,心中没底却也束手无策,只能松了手将匕首抛了出去,祁璟见他没了刀子,也松开了他。

        方然拨开这人面前的头发,捧着他的脸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这人虽然睁着眼,可是眼神充满惊恐和痛苦,口唇紫绀,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方然的手,呼吸从短变成了急。

        “把他的衣服脱了!”方然临危不乱地说着,伸手那怀里的针灸包。

        刀疤脸二话不说便动手将这人的衣服剥下,露出了刻在肌肉上的一直孔雀纹身。

        方然镇定自若地打开针灸包后,快速而熟练地抽出针来下在他中府、俞府、太渊、?中等穴来刺激他的呼吸系统。

        “小……小月子。”祁璟认出这个东西来,慌忙去拉方然,可人家正在事头,压根就没有理会。

        方然下完针针,快速地脱下自己的披风卷了好几圈放在男人后脑勺,按着他躺下去。

        不出一会,这人胸口的起伏慢慢的平缓了下来,半睁了眼,只是还张着嘴长长地吸着气。

        “哎呀,真是神了。”老阿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连连惊叹着摇头。

        看着这人渐渐地用鼻子呼吸后,方然俯下身摸着他的脸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人无力地抬了抬眼皮,看见了一双灵动闪烁的眸子,素洁得如霜下骤然盛开的寒梅,惊艳了双眸。

        “少主。”刀疤脸激动地喊了一声,便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顿时破急而笑地朝方然重重地一点头,声音洪亮地道:“多谢姑娘!”

        方然看着祁璟道:“你去倒碗热水来。”

        “我去!”老阿娘不等祁璟动身便飞快地离开去倒了一碗热水过来。

        方然一手扶起这人,一手将碗凑到他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这人言听计从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水去,他清楚地感受着热水从他喉间流淌而下,一股温热从胸下升起。

        方然再次让他躺下后,不紧不慢地将他穴位上的针依次捻出,然后叫了老阿娘走到灶台上去将这些针丢进阿娘拿出的另一个锅里面去,烧开了沸水,翻滚煮了好一阵才捞出来。

        “姑娘,这是缝衣服的绣花针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还能救命啊?”

        方然闻言,突然脸色一僵,该死的,她怎么把这么要命的事情给忘记了!

        “阿娘!”这时,慢吞吞走过来的祁璟凑到老阿娘身边小声地嘀咕道:“阿娘,我们是从山上下来的,确有一身医术,所以才被当今皇上宣召进宫加封太医院官职,但是我们的父母在民间行医多年,从不收取诊金,只为民间百姓治病,我们兄妹也不愿意进宫,这才折了回来,想必皇上也会派人来寻,还请阿娘为我们保守秘密。”

        老阿娘被祁璟哄得即刻便信以为真了,毫不犹豫地便拍了胸脯保证:“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此事,你们的父母真是好人呐,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是是是,那就谢过阿娘了。”祁璟朝老阿娘再三躬身后,拉了还在旁边收针的方然走,故意说道:“还在这里磨蹭,要是被宫里的人找到就麻烦了!”

        “对对对,快走快走。”方然十分配合地狂点头,快步离开,只剩下老阿娘站在原地还一个劲地点头佩服不已。

        “嘿!你注意这段时间别让他受凉了,少让他接触一些动物和花,还有海产物,千万不要受凉了!”方然临走之际还不放心地朝刀疤脸交代了几句。

        刀疤脸见方然被急匆匆地拉上了马车后,慢慢地站起来,一手握拳至胸前捶了两下后又朝马车鞠了一躬。

        两人上了马车后,祁璟出人意料没有追问方然针灸的事情,而方然见他没问,也就安心的在车厢内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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