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君何不同
“那师尊会在你变强前保护好你的。”
“会一直吗？”苏辞抬头问，紧接着又贴近了，眼神索取般的看着他，“师尊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舒宛笑，回应着面前人渴望的眼神，他又郑重地应了一遍，“会的。”
“嗯！”
看着面前人满眼放光的样子，舒宛柔目一弯，爱不释手的揉着他的头，“师尊再带你到处转转。”
“好。”
几日后，舒宛替穿着新衣的苏辞梳着头发，眉眼含笑道：“小辞今日入学，一定要听师长的话。”
苏辞盯着铜镜看着身后的人，一想到马上要去另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和陌生的同学和师长相处，心里不由的会有点紧张，两只小手绞着衣角问道：“师尊不能当我的师长吗？”
“不能。”舒宛温声道：“师尊有自己要带的弟子。”
垂眸迟疑了一下，苏辞抬着他那双童真的双眼，认真问：“那师尊什么时候可以教我？”
“嗯——”漫长的拉了一声，他道：“等小辞穿上红编衣时，师尊就可以亲自教你。”
“……”苏辞没有说话，眉眼低垂，两只手绞的更紧了。他怕，怕自己不能强大，从小就被人说成是废物，怪物，他真的很怕自己没有慧根，无法成为师尊的徒弟。
犹豫又纠结了许久，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头便对上了铜镜里舒宛的眼睛。
“好。”
听到这轻声而出的话，舒宛明眸一晃，又继续挽着其余拇指上搭着的头发，苏辞的头发很软，勾在掌心稍不留神就滑了下去，让舒宛爱不释手。
见师尊摆弄自己的头发用了好长时间，苏辞抬了抬下巴，想抬头看看，“师尊？”
一声叫唤把他拉回了神，舒宛不露痕迹的掩饰着尴尬，终于给他编好了头发，干净利落。一身英姿飒爽的制服更是让他英气了许多。
牵着他的手沿着弯路下山，边走边提醒道：“进了学堂之后，可要照顾好自己。”
“嗯。”苏辞应着。
接着，他又抬头问：“师尊会来接我回家吗？”
“……”迟疑了一会，舒宛面带歉意的低头笑道：“这几日师尊有事，要很晚才能归家，让野放师长来接你，如何？”
“他是谁？”苏辞两眼迷茫的看着他，问道：“是那天穿着黑衣服的师长吗”
“是啊。”舒宛点头，“他是师尊的师兄。”
送到了学堂门口，苏辞似乎有点怕生，看着陆陆续续进去的人，拉着舒宛的时候就是不肯放开。看着他乞怜挽留的眼神，舒宛登时也无计可施。
谁知野放突然来了，身后还跟着白旭。
看着这俩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他不满的啧了一声，上前就说：“再这么下去，这孩子怕是要赖上你。”
听此话，舒宛哑然失笑，语气中满是无奈地说：“他还小，而且……”
话未出口，他欲言又止，顿了顿又改言道：“你来做什么？”
“看你能不能解决这事。”野放饶有趣味地露出了笑容，侧身让出白旭面前的道，满是得意的说：“顺便带他去芳香阁。”
温和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彬彬有礼的这个少年，舒宛赞许的点了点头，扭头对野放道：“这几年都是白旭占的头榜，你这做师长的，也该让他放松放松，别太严格。”
野放冲他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说？先管管你的小徒弟吧！”
挑衅似的扔下这句话，野放双眸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眼睛带有敌意的苏辞，那眼神一直放在白旭身上，像极了被抢夺猎物的野兽。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舒宛，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大概就是因为刚才那一会，舒宛一直看着白旭，才引得他如此注视。
“那个叫苏辞的小子，长大后占有欲一定很强。”
“嗯？”白旭愣了一下，随即又垂下眸。
“无事。”野放叹笑着，继着之前的话题道：“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清楚他在说什么，白旭点头。
舒宛也许是性子太过柔了，好言好语的劝着，终于把苏辞劝了进去，看着那小家伙一步三回头，他登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转身没走多远，突然一名青编衣的弟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师尊，长老们让你赶紧带人下山除鬼祟，情况紧急，刻不容缓。”
“好，知道，多谢。”舒宛回头望了一眼，确认苏辞没有转身回来，这种放心的离去。
进了书院，苏辞顿时有些迷惘，这四四方方全是屋子，让他压根就找不到方向，就在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面相妩媚的女人，一双娇嫩的红唇下还有一点痣，点的恰恰好，更让妩媚中多了一点纯雅。柳玉双眸略有所思的盯着他，苏辞也是双眼无知的看着她。
“新来的？”柳玉问。
她的声音有几分抚媚，苏辞听着很不舒服，压根就没有师尊声音的清凉柔软。
“嗯。”
看着小孩冷淡又疏远的样子，似乎很不情愿也这里，柳玉登时被这小家伙有点奶凶的眼神逗啼笑皆非，从石阶上走下来，伸手就要牵他。
可谁知他竟然躲开，两只手都藏在身后。
“咦？为何不准我碰你？”柳玉顿时很好奇，蹲下身很友好的问道：“不能牵手吗？”
苏辞的声音很冷，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随后把视线转移到别处，道：“不能。”
柳玉又问：“为何呢？”
“不喜欢。”
苏辞回答的很简单，听的柳玉有些哭笑不得，她敛住了笑容站起身，一本正经的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我是柳玉，专门是教你们这些初入学的弟子，以后见到我，都要喊一声师长。”
边走边对他讲道着规矩。这人跟在她身后，安静的像个哑巴，一声不吭。
她瞅了一眼，转而问：“你叫什么？”
“苏辞。”他回答的很快，看来是有认真地听。
“这名字倒挺有意境。”
柳玉垂眸琢磨了一下这名字，旋即道：“是谁带你来的？”
“师尊。”一提到这两个字，柳玉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苏辞黯淡的眼神亮了几分。
她笑了笑，“原来是那个老头啊。”
听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很熟悉舒宛，苏辞抬头看了看她的背，紧接着就听到她那如金丝鸟般悦耳的笑音。
“竟然是亲手把你送来的……说明还挺重要。”
话音刚落，她停下脚步，挂在腰间的铃铛清泠作响，苏辞看到满屋的同龄人，个个正襟危坐在书案前。但也不难看出，肯定是刚刚在一起疯闹，听到脚步声才跑个自己的桌子边。
柳玉缓步走上台，纤纤素手微微指着门口的人，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新来的，以后便是你们当中的一员，可不能让人欺负。”
苏辞听得有些不明不白，双目犹疑地转移到了这些小孩身上，树上雪亮的眼睛都转向自己，他平静的内心却意外的开始紧张。
大概是好久没有看到与他一样的同龄人。
默默地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身边的小少年就冲他眨了一眼，同时还扔过来一个纸团。
“我叫林殿，你叫什么？”
这字写的歪七扭八，乍一看还有点丑，苏辞淡淡地抬眼，那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却让他愣了一下。
抬眸警惕的望了一眼刚转身过去的柳玉，他拿起桌边的笔一笔一划地写上了两个字。
林殿看着那比他的好看很多的字，嘴里小声点着：“苏辞？”
紧接着，他调皮地冲苏辞竖起了大拇指，单眼眨了一下，极小声的说：“好字！”
“……”面前人很主动的热情顿时让苏辞不由自主的笑了一笑，他低垂着眼，左眼不自觉的红了。
林殿害怕自己开小差被发现，说完立刻转过身，没有看到那只异常的眼睛，就是感觉就新来的学生倒是很安静，像一只沉默的兔子。
等到师长讲完课，林殿是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的人，一开口就特别激动的夸他：“你的字真好看！是谁教的呀？”
苏辞愣了一下，还未等他开口，就有一只小玉手拎着林殿的耳朵就往旁边一拽。
“那么激动干嘛！小心吓到人家！”
金熙熙嘟着可爱的嘴，对上苏辞的眼睛，立刻甜甜的笑道：“我叫金熙熙，你呢？”
看着伸过来的手，苏辞犹豫了一下，回应的握着道：“苏辞。”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纷纷热情的时候他打的招呼，在这一刻，苏辞感受到了除师尊外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温暖。
一下子喜悦占据了心，他的左眼红了起来，顿时就把众人给惊住了。
这些人的表情都停滞住，苏辞猛然间想起什么，敢忙低下头伸手捂着眼睛。
林殿突然道：“原来你和我们一样！”
他的声音很惊喜，苏辞疑惑的抬起头，只见林殿扯开上衣口，胸口赫然显现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不像人也不像兽。其他人也都知道苏辞在想什么，都纷纷露出了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
“我长了狐狸耳朵，他们都爱叫我小耳朵。”
“我还长了猴子尾巴嘞！”
“切切切，你那个算什么！我这个才厉害……”
看着众人纷纷争着抢着向他展示自己的异人之处，一个个炫耀的样子让苏辞心中不由的一暖，遮在眼上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林殿又提醒道：“苏辞，我跟你说，你要小心穿着金编衣的人。”
“为何？”
另外一人说：“他们都是贵族子弟，总爱欺负我们这里的人。”
“但你别怕！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看着他们和自己一样大的年纪，却一个个信誓旦旦的声称自己能保护好对方，瞧他们一个个的样子，苏辞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笑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一只金边袖子的手推开了门。
“小残次品们！爷爷我又来找你们玩了！”
这声音倒是十足的霸道，只见一个金编衣的弟子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师长打人的竹编，一遍又一遍的拍在手掌上恐吓着他们。
林殿把苏辞挡在身后，确定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前面的人才稍微让出了点缝隙。
看着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人，林殿毫不惧怕的喊道：“你们这些混蛋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欺负你们这些没钱没势没地位的———怪物啊！”
这人笑得极为嚣张，眼神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林殿身后的东西，伸着手就指着他道：“你身后是什么？”
“关你屁事！”林殿双手环胸，丝毫不惧怕这人的质问，反而还一身傲骨的挺直腰杆，眼神鄙夷的看着他：“也就像你这种没用的人才总是来欺负我们这些新生。”
“你！还敢和我顶嘴！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的皮开肉绽！”
看着那人吆五喝六的晃着鞭子就要打过来，其中一人抬起板凳就朝他砸了过去，但金编衣终究是比紫编衣高上几个等级，突然甩过来的凳子被那人轻而易举的转身就躲过。
紧接着这人一鞭子就往中间抽了过来，林殿伸手挡着，瞬间衣服就被血红染，一条触目惊心的划痕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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